单玦也微微一笑，“你不当面回答，那我就当你是有喽。”

    对此，顾锐继续看着窗外，也没有下文，略显僵硬地转移了话题，“等下去哪里吃饭，看这路线是去天工广场吗。”

    “对，今天有几个朋友到访，邀请我过去聚一下，都是比较随便的人，你随意，不用拘谨，和我吃饭是怎样待会儿就怎样。”

    “嗯”他回了一声就安静下来了。

    天工广场，离他的住处并不远，大概也就10来分钟，他们就已经到了锦味轩的门口，单玦手机上解之旗已经将包厢号发了过来，他去前台报了包厢号，由一名服务员将他们带去了包厢。

    开门之后，顾锐看到里面已经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看着春风和煦的，一个稍矮，但是看着很有活力，很有一个块头很大，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三人还在聊着天。

    “队长好慢啊，怎么还没过来，从京城赶过来路上就没吃什么东西......”

    “急什么，又少不了你吃的，估计也快到了。”

    听到开门的动静，三人齐齐看向了门口，首先看了眼单玦，后面又看向了顾锐，许是意识到一直盯着人家不太礼貌，三人齐齐收回了目光看回了单玦。

    解之旗起身迎向门口的二人，“队，额，不是，单玦，你终于来了，来这边坐。”他拉开两张空位，“你们坐这边吧，坐一起。”

    两人也没客气，单玦作为中间人，坐下后向其他人分别简单介绍了一下，他把手搭在顾锐肩上，“这位是我在锻城这边的朋友，顾锐，你们年纪比他大点，叫他小顾就行，今年刚毕业。”然后又分别指着对面三人，“这个，解之旗，法律顾问，中间这个，苗凌，鼓捣计算机的，最后这个，瞿劲，健身教练。”

    等他介绍完，顾锐向三人分别打了个招呼。

    苗凌：“今年刚毕业啊，我算一算，嗯......，好像和我同龄诶，那就不能叫你小顾了，还是叫顾锐吧，诶，不对，顾锐你几月......”解之旗眼皮一跳，没等他说完，伸手轻拍了下他的头，“干什么呢，查户口呢，人都齐了，你不是饿了？你可以开始吃了。”

    “怎么了嘛，问问也不行。”苗凌一撇嘴，拿起筷子夹菜吃了。

    顾锐浅浅笑了一下，“没关系的，不打紧，我2月份出生的。”

    “哦哦，2月的，比我早出生6个月啊，还是比我大嘞。”苗凌说话的时候饭都还没咽下去，又被解之旗轻拍了下头，“要吃饭就好好吃饭，对了，单玦，你在这边这些时间怎么样，干的还行吧。”

    “还行，锻城挺和谐，没啥大事，下面还有街区分局，平时有案子办案子，没案子就训练训练下面的那些队员，还挺清闲的。”

    “这样，听着挺不错的，一年多没见了，你过得还挺滋润。”

    单玦端起酒杯轻抿一口，“平平淡淡的，没啥波澜，其实也挺无聊的。”

    顾锐安静坐着，手指随意搭在桌边，嘴角噙着若有似无的淡笑，静静听着。

    解之旗挑眉，看向单玦，“真这么平淡？没遇上点特别的事？”

    单玦神色未变，“警局一个普通队长的工作而已，能有多少特别。倒是你们，各自发展得如何？”

    苗凌咽下嘴里的食物，抢着说道：“我最近在研究一个超复杂的算法，再有段时间说不定能有大成果。”

    瞿劲微微点头，声音低沉：“健身工作室那边，学员越来越多，还算稳定。”

    解之旗摊手，“我嘛，老样子，处理各种法律事务。”

    单玦点点头，“看来大家都在正轨上。”

    这时，解之旗看向顾锐，“顾锐，你刚毕业，对未来有什么打算？”

    顾锐抬眸，神色淡淡，“目前打算找个与专业相关的工作，先积累经验。”

    苗凌好奇追问：“你学的什么专业？”

    “计算机。”顾锐简短回应。

    苗凌眼睛一亮，“那和我还挺对口，以后说不定有合作机会。”

    顾锐嘴角微微勾起，“是有这个可能，那就期待一下未来吧。”

    酒过三巡，气氛依旧融洽，只是大家说话的语速都不自觉慢了些。

    瞿劲看向单玦，“过了这次相聚不知下次什么时候了。”

    单玦拍了拍他的肩，会有机会的，我们情况特殊，聚一次都算奢侈了。

    解之旗也跟着说道：“是啊，而且下次再聚的话，说不定都有新变化了。”

    顾锐默默听着，他能感受到几人之间深厚的情谊，这种氛围对他来说有些陌生却又莫名向往。

    又聊了一会儿，单玦看了眼手机屏，“时间不早了，我和小锐该回去了，你们有地方住吗？需要我帮忙安排一下吗？”

    “不用了，我们你还不知道吗，都安排好了，放心吧。”解之旗摆了摆手，“我们走了，你们都喝了酒，不要开车了，叫个代驾，路上注意安全。”

    夜深了，锻城却依旧亮如白昼，繁华不减，整座城市好似被施了魔法，成了一座永不沉睡的不夜城。单顾二人静静地伫立在原地，目光投向渐渐远去的三个背影。

    三人中，两个身形高大的男子分立两侧，中间的苗凌脚步踉跄，每一步都显得绵软无力，透着敷衍。瞿劲感觉到了，下意识地伸出手，自然而温柔地揽住苗凌。苗凌微微仰头，脑袋似触非触地靠在瞿劲的手臂上，像一片轻柔的羽毛，随时可能飘离。

    远处的夜色中，苗凌的笑声隐隐传来，飘飘忽忽，如同来自另一个世界，给这寂静的夜晚添了几分如梦似幻的朦胧气息……

    他们等着三人消失在视野中，在附近早已等待多时的代驾们随便选了一位带去了地下停车场。

    到了顾锐住处楼下，两人一起下了车，单玦手放在顾锐后脑勺上，“上去收拾一下就早点睡觉吧，不要开电脑去逛那些乱七八糟的论坛了好吗，不要多想，睡个好觉吧，晚安。”

    可能是因为酒精的作用，顾锐也没什么动作，看着单玦的眼睛，“嗯，知道了，玦哥，你还记得出发前的你问的问题吗？我想是有的。”说完，他把单玦的手从后脑勺上移了下来，手虚虚的从手臂上滑向了手掌，轻轻回握了一下，“玦哥，晚安。”

    单玦在原地呆了几秒，也没后续动作，看着顾锐进了楼，他自己也回了车里，给代驾报了个地址。

    车缓缓启动，窗外的路灯一盏盏向后退去，像是时间的刻度，不断划走那些难以言说的情绪。单玦靠在椅背上，微微仰头，闭上了眼。脑海里不断回荡着顾锐刚刚说的话，“我想是有的”，他知道顾锐回答的是出发前他问出的那个像是开玩笑一样的问题。

    单玦心里清楚，他们两个人都偏理性一点，即便面对汹涌的情感，也会用理智的缰绳紧紧勒住。他回想起和顾锐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每一次的交流、每一个相处的瞬间，看似平淡，却在心底留下了深深的痕迹。他们就像两条平行线，偶尔靠近，却始终保持着恰当的距离。今晚的对话，像是在平静湖面投下的一颗石子，泛起了层层涟漪。

    车窗外，城市的夜景如流动的画卷，繁华却又带着一丝清冷。路边的树木在夜色中影影绰绰，像是沉默的卫士，见证着这世间的悲欢离合。单玦忍不住想，自己和顾锐之间，感谢方面究竟能做到哪一步，友情，亲情，还是恋情之后的亲情，他自己也不知道。或许正是因为了解过彼此，他才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害怕打破现有的平衡。

    而另一边，顾锐回到家中，打开灯，柔和的光线瞬间填满了整个房间。他径直走向窗边，拉开窗帘，望着远处闪烁的灯火，思绪飘飞。刚刚和单块相处的画面不断在眼前浮现，从最初的相识，到一次次的相互扶持，每一段回忆都那么清晰。

    他一直很欣赏单玦的理性与沉稳，在自己迷茫时，单玦总能给出冷静客观的建议。而今晚，在酒精的催化下，那些被深埋在心底的情感似乎有了破土而出的冲动。他回握单块的手时，感受到了对方手上的温度，那温度仿佛顺着手臂直达心底，搅乱了他一贯的理智。

    但顾锐很清楚，他们的生活轨迹、人生目标并非完全重合。即便心中隐约能感觉到什么，也不会仅凭一时冲动捅破那一层窗户纸。他轻叹了一口气。

    夜愈发深沉，城市渐渐陷入沉睡。单玦回到家，洗漱完毕后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眼神有些放空。他知道，生活还会继续，和顾锐之间的情谊也会在理智与情感的边缘小心翼翼地前行。也许未来某一天，他们会有更清晰的答案，但此刻，就让一切在这宁静的夜晚中慢慢发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