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张芝凡。
虽然只在刚刚与那双眼睛对视了几秒，但我对其中的情绪可是分外熟悉。
昨天被压在地上时，神志不清的他，可是对我露出了相当糟糕的表情……
虽然和他同桌了大半个学期，但我在此前，甚至没有一次看清过他的脸。
唯一对他的印象，就是他无论春夏秋冬都穿着的高领毛衣，和高高竖起挡住下半张脸的领口。
头发留得过长，以至于看不清眉眼，总是缩在座位里，把头压得很低，也从不与任何人交流。
要不是昨天，我甚至都怀疑他连我叫什么都不清楚……
我压低脑袋，尽量不去看教室后门，也不知道他走了没有。
想着刚才的那个眼神，内心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有种……被蛇盯上一般的悚然感。
别想那么多……我试图再一次劝诫自己。但真的，一切只是多想了吗？
ABO世界的人对执念的追逐极其疯狂……尤其是天生激进的A，这一点可不是平静如水的beta能比的……
我慢慢抬起头，再一次望向后门的玻璃，那里空无一人。
深吸一口气，我闭眼，用力拍自己的脸。
靠啊，我到底在怕什么啊？！！虽然心中一片浆糊，理也理不清，但就是想规避，本能一般地，逃离让我感到慌乱无措的人或事。
但是，一味的逃避能解决问题吗……我所害怕的，究竟是什么呢……
“刺啦——”
桌椅摩擦地板的声音。
我抬起头，班长挤过狭窄的走廊，走得有些急，小喘着气，红着脸，来到我跟前。
他小弧度撇了眼向寒，见他依旧奋笔疾书，没有关注这边的情况，又朝我气音道;“乐同学……有事和你说，能出来一下吗?”
喂喂喂……有事就有事……你一副好像要和我私定终身的羞赧表情是搞什么样?
“哈哈…班长，我正做题呢，有啥事儿你现在说不成?”
班长依旧扭扭捏捏，眼神柔情得能滴水（说实话你一副酷哥长相搞这样真的很崩人设）:“就一会。很快……”
我本想再挣扎一下的，这时又察觉到一旁向寒连续不断的书写声有了微妙的停顿。
的确，在座位上推推拒拒容易影响到别人。速战速决吧……到时候和班长把话说清楚。看着班长羞红的脸和躲闪的眼，我心中已有推测。
跟着班长走出教室，现在是大课间，多数同学趁着这个时间去操场上活动，走廊里只有零星几人。
空阔的走廊回荡着我们两个的脚步声。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班长这时开口。
我莫名感觉有些尴尬:“呃……不就是上学期开学的时候。”
班长好像很开心:“是啊……当时班级里挤满了一个个陌生脑袋，就像排排的玉米粒。我一眼就看见了你。”
我没有回话，我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走廊拐角处。
“你应该没有发现吧，其实我一直都有在偷偷关注你……你怎么能没发现呢，我明明，我明明……”
经过走廊拐角，深处有一间杂物间。这趟走廊上没有监控，一个坏了的电灯泡忽闪忽闪，闪着枯黄的光。
班长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分化成alpha我真的好开心，我想只要等你分化，信息素相吸，你一定就能看见我……”
“喂，班长，你冷静！”迟钝的鼻子嗅到了一丝辣椒味，我心里咯噔一下，这怕不是班长的信息素。
“但是为什么你是beta……还被张芝凡压在地上乱蹭……乐同学，当时我真的好嫉妒好伤心……好在你最后还是和我表明了心意……呵呵……”
班长把我压在墙上，紧紧贴上来，眼神痴迷地盯着我的脸，死死攥着我的手。
我疯狂抽手、踢他腿。靠！TMD你们alpha是大猩猩变得？？？就跟钢板似的。艹！
我心里疯狂MMP，谁TM想听你病气发言?我以为你是羞涩班长，结果你是阴暗痴汉，上一秒我以为你跟我搞纯爱，下一秒你跟我玩强制？？？
很不妙。信息素的味道越来越强，再结合班长的状态……是发情期。
靠你们alpha是*****吗**的随时随地发情我真的********
班长压在我身上，深深弯着腰，头埋在我胸口。
死孩子TMD力气这么大。靠你吃屎长大的吗*****！！！！
我忍受着班长在我身上拱来拱去，嘴里说着颠三倒四的话，晃动身体试图发出噪音。
过高的信息素浓度让我屏息凝神不敢张嘴，吸进去会有头晕目眩的感觉，我感到力气在流失，意识逐渐模糊。
啧，不行！现在晕过去算个什么！我咬破了舌尖，疼痛刺激神经，勉强恢复了一丝理智。
班长贴着我，手在我身上摸索。他几乎和我脸贴脸，我能看到他脸上的绒毛和眼底的痴迷。
我感到强烈的窒息感和反胃感，腹部一阵痉挛。紧皱眉头，班长埋在我的脖颈，我趁机反手从口袋里抽出一支钢笔，甩掉笔盖，对准他的脖子直直刺了下去。
想象中的鲜血迸溅的场面并没有出现，我倚着墙缓缓滑到地上，钢笔因为用力过大被甩出，而对面，两个身影缠打在一起。
张芝凡把班长压在地上，一拳又一拳砸在他的身上。班长扯着他的衣服试图反抗，但他显然状态不对，不敌有狂暴buff加成的张芝凡。
心脏狂跳不止。缓缓眨了下眼，我瘫坐在地上，转过头，走廊拐角处，向寒倚着墙望着这里。
我这时反应过来。
“谢谢。”我向他做口型。
他微微颔首，不语。
很快，有人听到杂乱的响声来到这里，看到这个场面又惊呼，四散着去通知老师和校医。
疲惫愈加沉重，我扯了扯挣扎时被划破的嘴角，瞥了眼依旧打在一起的两人，任由混沌感朝我袭来。
……
一群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