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道上,一个人没有,路的尽头,男人高大的身影在黑暗中慢慢浮现。
沈微染冲上前抱住他,不敢抬头,她怕抬头不是他,不是他的少年,不是会在下雨天给她买板栗饼的少年。
女孩鼻尖泛红,哭的我见犹怜,男人慢慢摸上她的脸。
黑暗中,抬起头,她看不清男人的脸,抚上他的脸。
“程延,是你吗?”
声音沙哑到,说不出话。
直到摸到他的耳朵,一枚耳钉在右耳处。
她慢慢松开手,退出怀抱。
程延没有耳洞,从来没有。
“你不是他,程延呢?”
她扯住他的衣服,否认。
“程延今天没回家,他出事了吗?他今天出去还好好的。”
男人拉着她走到光明处,她才看清他的样子。
“盛槐安是你?”
沈微染支撑不住身体,滑坐在地上,泣不成声。
盛槐安扶住她的身体。
“染染,我带你去看病,一定能治好,相信我。”
沈微染慢慢站起身,夜晚的风好冷啊,可是心更冷。
她感觉手已经不是自己的了,举起手在空中摸索着,看了好久。
“治好我?我现在过的很好,为什么所有人都说我病了,我没病,我每天下班等着他回来,回到我和他的家。”
她说这话快速的眨着眼睛,睫毛一直扇动。
沈微染说谎时会坚定看向一个地方,眼睛就会眨个不停。
身体气的发抖,却还是努力站好,迎上他的目光,失望,愤怒,担忧,她分不清。
盛槐安抓紧她的手腕,一拉揽入怀中,头抵着头,女生的力气终究抵不过男人。
“别再自欺欺人了。”
她闭着眼痛苦“啊啊啊”
盛槐安把她圈的很紧。
怀中的人呜咽出声
“我很幸福,有何病要治,该治的是你们。”
躲在后面的常念,冲上前把她从怀里扯出来使劲摇晃她。
“沈微染,你到底要疯到什么时候,你醒醒啊,你病得不轻了。”
沈微染躲开她的手,转身背对着他们,稳不住跪在地上,地面与膝盖相触发出咚的一声,她感不到一点疼,一点点的趴在地上。
终于不再忍住,放声大哭。
盛槐安伸出去的手,在她说话时,慢慢收回来。
沈微染跪在地方,双手撑着。
“为什么?”
常念半蹲“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你们都说我病了,可是我看到他了,他完好无损的那天回家照顾我,爱我。”
“可是,你们说我病了,他就再也没回来过。”
她的头疼的厉害,右手抓着头发,眼睛发红,楚楚可怜。
“我爱他,可他离开我了。”
“为什么啊!我活在自己的世界里,你们要来打扰我,明明我过的很好,就算我病了,我没有受一点伤害,委屈,你们为什么要来打扰我呢。”
常念抓住她那只抓头发的手。
“沈微染,我们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她抬头看着她,笑的有这些狰狞。
“你们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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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园椅子上坐着两女一男。
“小学到初中妈妈对我十分严格,每天定点学习,做事必须要有时间计划,如果超时一分钟,少食几分钟的饭菜,天天如此,我经常胃疼,我和她说过,她说我娇生惯养……我也和……爸爸说过,妈妈知道就会和爸爸吵架。”
她背靠椅背上,常常地呼出口气。
“我有个玩的很好的男生朋友,小时候我爸爸经常带我去他家玩,开始他还不愿意我碰他的任何玩具,从那天我生了一个多星期的病,他妈妈说那些天他没找到我,哭鼻子。”说这她扯着嘴角。
那是她童年最快乐的时光。
眼泪如潮水涌出,边说边哭,常念拿纸她接过“哭着说要把我找回来,那一次我们关系变得形影不离,他买什么都有我的一份,他妈妈把我当干女儿,五年级,我被欺负,他救了我,说要保护我一辈子,我相信他,直到初三,我考上了当地高中,我知道了我的父母早早就离了婚,我想找个人诉说。”
沈微染猛磕一声。
“那个说会保护我一辈子的男孩子,走了,悄无声息的走了,我被骗了。”
“那个暑假真的太难熬,妈妈在爸爸搬出去,把酒当成命,每天喝的烂醉如泥,在不到两月时间吧,爸爸再婚了,妈妈得知喝醉把我打了一顿,从小到大,妈妈每次打我,都是爸爸保护我,可是我没有爸爸了。”
“妈妈在我高中没有给我一分钱,我一边兼职,一边学习,我一直保持在第一,可是有一天我掉到了第三,你们知道为什么吗?”
沈微染突然站起来,大吼“因为程延,突然出来的一个人,我妈知道了,她打了我。”
“妈妈每天最多的话就是我养你有什么用,你爸都跟人跑了,你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界上,她让我去死,让我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可是我也想要爸爸,我的爸爸变成了别人的,我也总在想,是不是因为。”
她猛地摇摇头,“不是。”
“不是因为妈妈,是因为我。”
以后的一个月。
“我也觉得我和程延不会有交集,因为他抢了我第一的位置,我被母^_^妈妈打骂,可是没有他还有一个人在第二,所以不能怪他们,怪我,是我没能力,被一个从来都倒数的人超过了。”
那天开始她每天多做了几页练习题,把知识背了一遍又一遍。
“那次,我总能遇到程延,我每天伤心他能看出现,他会在我难过时逗我开心,渐渐我们熟悉后,他追求我,那时高二,或许没人爱我,我才这么容易被追到,我答应他后,他还是对我很好,总有很多事想和我做带我去看星辰,爬山,很多很多事,我以为我们在高考后会结束。”
“经过妈妈的事,我不再相信爱情,程延不一样。”
她在次抬起手臂,张开手掌,一枚戒指戴在无名指处。
“我们直到大学毕业,他还是对我好,后来我们商量结婚,那天我也忘了为什么吵架,如果我们没吵架他会不会就不会出事,我们也能顺利结完婚,度假,生子,我们一起照顾家庭。”
“那天他彻底离开我了,所有人都说我病了,可是有他的世界根本就不是病。”
站起身,常念握住她的左手一起站起来。
她转身看着盛槐安,路灯的光打在她的头发上,风吹的头发凌乱,盛槐安抬头看她。
“盛槐安!”
他站了起来,想靠近她,为她理理头发。
“别动,你知道我那天说你的名字和我朋友一样吗,因为那个保护我的男孩子也叫盛槐安。”
“你就是他吧,盛槐安,你说你现在来这干嘛呢,让我看病,关心我?你不是走了吗?还来干嘛,你是程延派来保护我的吗?”她嘴角轻扯苦笑。
盛槐安握紧拳头,又慢慢松开。 “不是的。”
“染染,悄无声息的离开,是我不对,我可以解释。”他上前拉她,她躲了过去。
“我母亲得了癌症。”齐阿姨是对她最好的一位女性,她像妈妈一样对她好,听到这个消息她还是站不住,常念拉住她。
“发现时已经过去半年了,医生说救不了,我父亲带她出了国,唯独把我落下了,我想着没带走我我还能陪你,考完我就被我小姨带走出国,我没办法,她说我母亲见我最后一面。”僵持半个小时。
她抱紧身子。
沈微染妥协下来。
“我们去看病吧!”
沈微染说的这些话,常念都不知道,她们是大学室友,她只知道,程延是她高中的恋人,两人到大学,感情从来没变过。
程延,我想一辈子记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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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她看见她的少年向她奔跑而来,手捧鲜花,满脸笑容,眼里止不住的爱意,他的眼里只有她。
那年夏天开始,程延的眼里只有沈微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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操场上没有一个人,课堂上充满读书声,声音充着激情,活力。
唯独高二6班不同,讲台上,一个大腹便便的秃头男,汪海冰6班班主任,脸上挂不住的生气。
“把手里的卷纸给我拿好了,这次月考,你们怎么考的,50分的选择题,各位大爷,10分都没蒙到,尤其是后排的,你们能不能给我剩点心啊,平时你们上课时,我该说的都说了,你们不听,但是考试你们总得认真点吧。”
“就像我所说的蒙都的蒙对20几分吧。”
汪海冰把书重重打在桌上,刚还叽叽喳喳的,一会就安静了,平时的班主任好说话,但是一发火的他没人敢惹。
“好。现在着重点名沈微染和程延,你俩考的真的是太好了,咋们班就靠你们两个撑着,年级第一和第二,作为你们的班主任我很欣慰,很荣幸并且自豪。”
“你们俩一会带着卷纸来我办公室。”
时间过得很快,下课,程延和沈微染两人一前一后,来到办公室。
“坐吧。”
汪海冰拿着两人的卷纸看了又看。
“你们俩最近听某些同学说谈恋爱了。”
沈微染刚想解释。
“不用着急解释,谈恋爱在青春期很常见,但是大好青春别辜负了,你们两个我只想说没谈,你们相互学习是可以的,别影响学习。”他把卷纸还给他们。
“你们两是同桌,按照成绩你们是可以继续坐在一起,但是你们两个成绩摆在这,我也没办法改变,你们还想坐在一起,就随便选位置吧。”
程延赶在沈微染拒绝前答应。
“好的,谢谢老师。”
“上课了,回去吧,对了这节体育课,体育老师家里有事,10多分钟后我就来给你们换位置。”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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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会上课期间,教室在一楼至四楼,办公室在五六楼,没什么人。
沈微染扯了扯程延的衣袖,他偏头看向她,止不住笑容。
“看来你很开心啊。”她打趣他。
程延停下脚步站着,沈微染也跟着停住,盯着她。
“你不开心吗?我们还是同桌。”
她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逗他。
“天天坐一起,就像天天吃一样东西也会厌倦。”
程延轻轻捏住她的耳朵,装作很生气的样子。
“你没良心,为了你我都控分了,你还说这话,哎~终究是错付了。”他放手装失望的抱拳离开。
沈微染连忙上前追他。
“我开玩笑的,别生气了,你在不理我,我明天就不吃你给我带的饭了。”
生气的人换了位置,这下换程延哄人。
他真的气笑了“哎,沈同学,你搞搞清楚,是我在生你的气,你怎么好意思这么做,你不哄我,反而还威胁我。”
沈微染懒得理他,自顾自的往前走。
快下四楼的时候,他拉住她。
撒娇道。
“我错了,明天我给你带吃的,一定得吃。”
看他这个样子,她笑了出来。
“噗,你怎么这么搞笑,好了快到教室了,别被看到了。”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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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学路上,出校已经很长时间了,巷子里没什么人,程延慢慢拉上沈微染的手,怕她放手,紧紧抓住。
她逗他试着扯开,程延抓得更紧。
“干嘛,抓疼了。”她装作很疼,程延顺势松开点。
“别逗我了。”
“快放假了,你准备干些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