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很漂亮。
尚冶状似无意地走过去,隐晦地盯着野执怀里的人。
那人正恹恹地将脸埋在野执肩上,昏暗的灯光打在他的脸上,隐隐绰绰,模糊掉他淡漠的神情。
他的睫毛很长,低低地垂落,掩下一双水润的眸子。他唇形姣好,唇色粉嫩,中间却像是被人亲肿了,泛着淡淡的殷红。
“野哥,这几天终于舍得露面了。”
尚冶打趣道,在离野执不远处坐下,这个位置,正好对上那人露出的半张脸。
“可不是,咱野哥金屋藏娇乐的很,要不是今天白哥回国,怕是怎么着也想不起咱几个。”
林枫然语气轻佻,话虽对着尚冶,眼神却若有若无地扫向野执怀里。
那人似是不喜欢二人的打趣,缩了缩身子,本就水润的眸子起了一层水雾。
察觉到怀中人的不安,一直静默的野执才蹙起眉头,眼含不悦地扫过二人。
野执大手轻抚上怀中人单薄地脊背,低下头,嘴唇紧贴他白皙的耳尖,低声哄着,呼出的热气紧紧缠绕着他,让其一点点染上诱人的粉色。
“我想回家。”
野执哄了段时间,他才不耐地开口,声音很低,却藏不住从中透出的甜腻,听得人心尖发颤。
要来的是他,要走的也是他。
本来这场宴会是为给回国的白令节接风,作为同白令节自小长大的“竹马”,野执自然也得到场。
他知道了,便吵着闹着要来,说什么野执一直不带他去见自己的朋友,一定不爱自己之类的话,还装模作样的挤出几滴眼泪,可把野执心疼的不轻。
他哪是不肯带他去见朋友,他费尽心思得来的珍宝,怎舍得暴露在世人面前,平白惹人觊觎。
白令节还未到场,但野执见他终于舍得搭理自己,哪还管得了这么多,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这可是白哥的接风宴,野哥要不带嫂子再等等?”
林枫然见野执真要带人走,怕是这次之后,想见他一面难如登天,便赶忙开口劝道。
尚冶放下酒杯,眼神晦涩地扫过去,也跟着附和道:“是啊,再等会吧,估计白哥也快到了。”
他顿了顿,眼底藏着一丝恶意:“毕竟这么多年了,野哥难道不想见见昔日的竹马吗?”
野执闻言皱眉,他自小和白令节关系不错,两人经常黏在一起,大人们偶尔开玩笑说要给这俩竹马定个亲。
身边其他玩伴知道了,跟着开起玩笑,戏称两人是一对,只是野执一向不在意,也懒得堵上众人的口,便也由着他们说些无伤大雅的话。
但这次不一样,他看着怀中人逐渐拉平的嘴角,心道遭了,看向尚冶的眼神也不由自主沉下去几分。
“哪来的竹马,不过是儿时的玩笑而已。这么多年过去了,谁又能记得谁呢?”
他话中不悦十分明显,带着人便往外走,众人讪讪地看着,尚冶突然站起身:“那我送送你们”
因为先前尚冶惹人误会的话语,虽知他是自己多年好友,那句话也是无意而言,但野执却不免有些恼他,当下就要拒绝。
怀中人偷偷扯了扯他的衣角,那双水润的眼睛看向他,然后轻轻点点头。
这幅模样……靠,野执心中暗恨自己的不争气,每次爱人这样看他,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要用自己的一切来满足对方。
或者说,对于爱人的要求,他永远说不出一个“不”字。
林枫然也凑上前,说什么也要跟着,四人就这么走出包厢。
到了门口,野执带着那人驱车离开,直到逐渐淹没在黑暗中,一直站着的尚冶二人才不紧不慢地往回走。
“他很漂亮,不是吗?”
林枫然突然开口,神色不明地看向尚冶。
尚冶淡淡“嗯”了一声。
“漂亮的东西,总是容易惹人争抢。不露面还好,一旦露面,你说,野执护得住他吗?”
尚冶没吭声,却转头挑眉看向林枫然。
林枫然“嗤”笑一声,转身进了包厢。
尚冶站在门口,静立片刻,松开一路上紧握的手。
一张纸条暴露在空气中,周边被汗水洇湿,皱巴巴的。
是那人趁众人不注意塞给他的。
他抿唇,看着手中的纸条,竟生出几分胆怯,仿佛只要打开,便中了山精野怪的陷阱,再难以回头。
但,脑海中闪过那人想他投来的一眼。
只一眼,便叫人心甘情愿。
纸条内容很简单,除了一串数字,便只有隽秀的三个字:
“出轨吗?”
尚冶盯着那几个字,眼神逐渐暗下去,作为野执的好兄弟,他应该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他。
但,万一是野执对那人不好,他才动了出轨的心思,才想着来求助自己呢?
没过几秒,尚冶当即打开自己的私人微信,又觉得不妥,以极快的速度创建了一个小号,申请成为那人的好友。
“小尚,看什么呢,怎么不进去?”
尚冶猛地回头,做贼心虚般将字条塞进兜里。
正是姗姗来迟的白令节,他眉眼温柔,皮肤白净,整个人就像是一副名贵的山水画,淡雅怡人。
“没什么,白哥。大家都等你呢,一起进去吧。”
尚冶推开包厢门,白令节跟在他身后,扫了一圈,开口问道:“野执呢,没来吗?”
众人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其中一人硬着头皮站出来:“野哥带了个人,那人想要回家,野哥便……”
白令节闻言,嘴角仍噙着一抹温润的笑:“野执谈恋爱了啊,挺好。”
说完,便坐到中央,偶尔同其他人闲聊几句。但眼神却总飘向扣在桌子上的手机,像是在等什么人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