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一个人的发呆

    “眼泪蒸发成盐，伤口磨灭成茧，新将旧的封碱，痛替伤口消炎……”

    《花儿和少年》，我坐在公交车上，角落里，听着这首歌。

    窗外景物飞逝，忆起有个少年置于我的青春里，挥之不去。

    歌词字字锥心，仿佛在诉说着我与他早已决定的结局，但我还是放不下。

    陈紊，许萤萤还是许萤萤，可你，又是否还是你？

    2.耀眼的你，渺小的我

    夜，雨，似瓢泼，似倾盆。

    我缩着肩，望路上人来人往。

    渐渐的寂寥在心底蔓延，像四处乱流的雨水。身边忽地多出一抹挺拔身影，我怯怯地看了一眼。

    清晰轮廓，颀长的你，原来是陈紊。

    清澈又优秀的少年，女生重点关注对象。

    他撑起伞，走在前头，我跟在十米开外，他的背影霸占了我整颗心，我望着他，眼神里藏着欲盖弥彰的涌动…

    脚下忽然传来钻心之痛，脚趾狠狠撞上石头。血迹浸透凉鞋，我下意识地一声痛呼，前面的他停下回望一眼。

    却只一眼，便转过头去，我的眼泪不受控制的落下，即便清楚像我这样的小角色，不足以引起他的关注。

    可心还是失落的，暗恋，一个人的独角戏，无人配合，无人喝彩，也就更难被接受。

    我拖着伤，到了教室，嘈杂人声，不堪入耳。陈紊的班级在对面，一班，学神班。

    二班与一班，差了一个庭院，我和他，隔了一个天地。

    我努力的追赶他的脚步，却永远只差一点。

    拿出随身携带的纱布简单包扎好伤口，然后开始温习、预习、练习。

    高二了，我不拼搏，未来可能连见他一面都无法实现。

    加油，萤萤，你的男神，你的目标！

    待到放学，我背着书包走在回宿舍的路上，拿着单词本装作认真的样子，眼角余光里有你，陈紊。

    一个男生忽然冲出来，手上是大瓶的水，他将水泼到我的背上方向，于是书包“阵亡”

    我什么都不说，只是继续走着。

    那个男生跟着我，周而复始的泼水。

    无聊!

    我不理他，他最后直接把水从我头顶，倾泻而下。

    鞋子完全浸湿，伤口估计要发炎了。我抬头瞪他，他却邪邪一笑：“萤火虫，生气的你最萌了，走，带你擦水去。哦，脚怎么回事，哪个不要命的？”

    林振抓着我的手腕，我摇摇头，冲着他笑。

    “受不了你了，走快点，先去擦水，再去买饭”林振道。

    他永远喜欢欺负我，却是天底下为数不多的对我好的人之一……

    我偷偷看了一眼陈紊，又飞快转身，陈紊，我的生活像你名字一样有条不紊，你是我心的全部，每天能看见你，已是现在的我最大的幸福。

    3.你的嗓音，我的心跳

    又是一天清晨，陈紊，我又喜欢了你二十四个小时。

    我热衷于看着你在的方向，然后在你看不见的地方，傻傻的笑。

    别人都说，我是异类，从不说话，时时发呆，如果没有林振罩着我，大概我会被孤立被欺负。

    我想告诉他们，我是正常人，正常的，喜欢帅气男生的女生。

    可我说不出口，我只有林振一个朋友，他喜欢惹我笑，惹我生气，但却从不舍得我哭…

    上天还是很公平的，我没有得到的，通过另一种方式还给了我。

    我是学校广播站的编稿员之一，专门负责陈紊与江语儿的稿件部分，或者也称为校草校花部分。

    现在的我小心翼翼的改着你的稿子，我捏着这张纸，想象你待会念出它的语气。

    唇角轻扬，我不敢笑出声，怕被别人发现，看，我多胆小。

    喜欢你，是个秘密，一生的秘密。

    “许萤萤，班长让你去广播站送稿子。”

    我点了点头，悄悄整理了自己有些杂乱的头发，深呼吸，保持自己最正常的模样。

    打开门，我看见你被一群女生围着。一只手叠在另一只手上，你慵懒的靠在墙边。

    我的心扑扑直跳，低下头，把稿子递给你。你接过，礼貌地说声谢谢。

    我想马上离开，却被一个动作定住脚步。你递给我一瓶药：“同学，脚伤要快治，不然很危险。”

    原来，原来你看见我了，我压抑住内心的激动，落荒而逃。

    身后是你的一阵笑声，我跑的更快了。

    陈紊在许萤萤走后，盯着她写的稿子，“诶，你真可爱。”

    广播开始，我的心平静下来。

    “嗨！大家好，我是语儿。”

    “我是陈紊。”

    “欢迎大家收听今天的广播。”

    我将那瓶药放进笔袋里，听着广播里陈紊温泉般的嗓音。

    沉稳如你，我的男神，就算以后无法再见，我仍会喜欢你。

    喜欢并不代表我想拥有你，我知道我不配。

    林振在门口等我，我拿好书，起身。他脚一伸，我被绊倒，摔得不疼，手上的书，却已不见。

    他走在我身后，推我走快点 ，我懂，他怕我饿。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他们对你态度很差，可又事事想着你。

    就像林振，他喜爱捉弄我。

    揪我的头发，然后帮我扎回去。

    放蟑螂在我的外套上，然后帮我洗蟑螂爬过的衣服。

    还有那次倒水，那是帮我洗头，他帮我擦干湿发……

    要说的是，林振对我，是愧疚，不是爱。

    ———

    星期五，我专注练着字，门口一阵骚动，隐约传来陈紊的声音。

    望一眼吧，我调动全身力气，朝他看了一眼。

    江语儿与他言笑晏晏，相谈甚欢的样子。我把头低的更低，有些人，此生只许仰望。

    就像，他于我而言。

    所以当陈紊叫我时，我以为自己幻听了。“许萤萤，你不说话，也听不见吗？出来一下。”陈紊大声说道。

    我的手止不住颤抖，字帖上的字歪了一笔。尔后慢步挪到门口，我抬头怔怔看着陈紊。

    平常的白T恤，笔直的长腿，帅的人哪怕一条简单的黑裤，也可穿出淘宝街的“卖家秀”。

    我最喜欢的，是他的眼睛，带着光，无时无刻不在照亮着我的世界。

    我触到他的眼，却又躲开。

    4.你的表白，我的婉拒

    “我丑到你连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了吗？怎么有你这样的女生，连应都不应人一句，嗯?”陈紊伸手摸着我的头，含笑回望江语儿。

    “语儿，要像许萤萤学习，安静一点才可爱。我请你俩吃饭，美女们，赏光吗？”

    我懂了，陈紊想请江语儿吃饭，才把我叫来当挡箭牌，只是，为什么偏偏是我？

    “介意加我一个吗？陈校草追女生别拿我家萤火虫开涮，要涮，要涮连我也一起涮了吧。”林振打掉我脑袋上的手。

    他把我推到教室内，我撞到椅角，脚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但还是若无其事地回到座位。

    “林振，对女生要温柔，粗暴的人追不到女孩子的。”陈紊看了一眼许萤萤，略带杀气地说。

    “与其对每个人都好，当中央空调，还不如只对一个人粗暴，把她当唯一，你说呢？”林振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明晚八点动力杯见，不见不散，林振，带上许萤萤，我才能好好的涮‘人肉’不是么？”陈紊说完，大步离去。

    江语儿进到教室，走到许萤萤身边，“别忘了你和他的差距，丑小鸭一辈子只会是丑小鸭。”

    “有人喜欢，管他丑鸭美鸭，至少比倒贴无果的天鹅好多了。别惹许萤萤，我林振，从不手软，滚！”

    林振面色紧绷，江语儿怯怯走人。

    “萤火虫，只许心动不许行动，否则我揪光你的头发，打断你的腿。”

    我点点头，对着林振咧嘴微笑。

    他的怒气消散不少，宠溺地回以我一个微笑。

    我怎么会不知道，陈紊只是一束光，照亮所有人，却从未有人留的住光。

    我便更得不到他，有些事，强求不来。

    次日，“动力杯”内。

    陈紊坐在我对面，林振坐在我旁边。

    气氛有些剑拔弩张，我捧着奶茶，小口吮吸。

    “林振，素闻你嚣张专情，只恋一人，许萤萤，你有什么资格？”

    陈紊旁边的江语儿睨着我，她的话打破沉默。

    我头也不抬，对她的话置若罔闻。

    “到外面，我让你知道许萤萤有无资格。”林振说完夺过我的奶茶丢进垃圾桶，和江语儿一起走到门外。

    只余我和陈紊，他贴心地开封又一杯奶茶，递给我。

    我不动，他的手僵在原地，最后收回。

    “你喜欢林振吗？”

    我摇摇头。

    “那，你是不是喜欢我？”陈紊的眸子如星光般闪亮，提醒着我不可，越矩。

    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陈紊有些懵。

    林振在门口向我挥手，帅气逼人。

    明明他有大把女生可拥有，照顾我这样久，欠的早已还清，可他这人，说不听，更赶不走。

    我小步向林振走去，却看见江语儿略带抱歉地望着我，“对不起，许萤萤。”

    她那么高傲的人，怎会向我道歉。

    我没有回应，呆呆跟上林振。

    ———

    雨总不由分说地落下，可能是某个多愁神仙的眼泪吧！

    我撑着伞，看着远处的模糊背影。

    上次的“动力杯”事件后，我躲陈紊躲了一段时间。跟着他的距离也拉长不少。

    他走了多久，我跟了多久。

    终于，他停下脚步。

    5.你的温柔，我的贪恋

    教学楼之间的缝隙中，只有我们。

    他向我走来，原本手里的雨伞不知被他扔到何处。

    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他灵活地窜到我伞下，一米八四的身高支起雨伞，我踮起脚尖才能帮他挡雨。

    他看着我吃力的表情，捂嘴偷笑，我羞涩的脸上多了几分恼怒。

    “你亲我一口，我就帮拿伞，或者我亲你也行。”

    我瞪了他一眼，没有动作。

    他一手拿起伞柄，将我置于伞下——他的怀中。

    “省的你淋雨，省的我再失去和你靠近的机会，许萤萤，你知不知道我很喜欢你。”

    我的心不受控制地，溢出一层层的甜蜜，任凭陈紊逐渐靠近。

    他的吻简单又温暖，我再三犹豫，还是伸手抱住他的腰。

    他索性扔下伞，陈紊发现，理智与许萤萤相比，简直不堪一击。

    远处的林振见此，心有些抽痛。

    萤火虫，拥有后再失去，不是更痛吗？

    陈紊，但愿一个月后你舍得放她走。

    翌日，食堂。

    陈紊看见先来的我，唇角上扬，眸中似有千言万语，情意绵绵。

    我想回一个笑，却是怎么都笑不出来。

    他摸摸我的头发，同学见此只是笑而不语。

    我们坐在一起，陈紊吃饭的模样，赏心悦目。

    林振和江语儿走到我们对面，江语儿抱着林振的手臂，温柔可人。

    “你们……”陈紊语气不明。

    “你连萤火虫都能搞定，我为什么追不到校花。”林振看了看我，笑容越发邪佞。

    我想起昨晚他说的话，回以一抹苦涩的笑。他看懂了，眼眸幽深地看着我。

    陈紊忽然把大块的红烧肉塞到我嘴里，用的他的筷子。

    我十分没形象的大口嚼肉，陈紊忽然笑了出来，我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他直接用温暖的指尖拭掉我唇角的酱汁，我呆愣的被他抱进怀里。

    这是食堂啊，再有特权也不能这么来啊。

    我害羞的趴在他怀里，起不来。

    他的心跳如其名，沉稳无比。

    林振看了一眼周围人探究加羡慕的眼神，不悦地瞪了回去，瞬间，没人关注这里了。

    他忍住想拉走许萤萤的冲动，看着陈紊，用口型道：“记住，这只是一场交易，结束后，你和她各有各的生活，再无瓜葛。”

    陈紊看着怀里的许萤萤，眼神晦暗酸涩，却是点点头。

    ———

    接下来的一个月，我的生活美好到不真实。

    白天夜晚、晴天雨天阴天、上学或不上学，陈紊都陪着我。

    我们一起为两周后的会考奋斗，彼此成绩慢慢进步。

    我仍是只字不语，不过笑容多了起来。

    许萤萤和陈紊，

    会手牵手温书，一个看，一个读，他的嗓音字正腔圆，抚平我的疲倦。

    会在雨里撑同一把伞，他搂着我的肩，把雨伞偏向我，像是在说他整个人都偏爱我。

    会沉默着对视，他问我：“小萤火虫，你每次都默读背诵，不读真的可以背下来吗？’书读百遍，其义自现’”

    我拿出笔记本，先前无聊时画过一只小粉猪来的。我翻到那一页，在旁边写“我懒”两个字。

    陈紊笑了，我竟控制不了一颗狂跳的心，它似是不怕死的小鹿——要蹦出来似的跳动。

    你有没有暗恋过一个人？

    有没有试过那一种：他越优秀，自己越卑微的感情？

    多好啊！明知不会有结果，我仍选择穿上靓丽的水晶鞋，与王子跳一场注定终结的舞。

    哪怕从一开始，结局便不言而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