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枝梢,银花煽然而下,雨后的空气中氤氲着雾气,天地间仿若一面洗漱干净的铜镜,透着一股蓬勃的生命力。
此刻天光初绽,丝丝缕缕的薄光在天际交织,随意穿插着,宋翡站在鱼摊旁,身上是一件泛着淡淡腥味的灰色围裙手上套着黑色袖套,少年模样清俊,肤若凛冬雪,眉如陈春柳叶,薄唇挺鼻,一双如泉溪般平静的丹凤眼,更添几寸清冷气。
少年虽长得冷冽手下动作却不停,刀刃不断在鱼身上飞舞,划拉。
“乖乖,你在这看到摊,我先去买点菜。”女人慵懒的嗓音在耳畔响起。
“好”回应她的是少年清冽干净的应答声。
只三两下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的鱼便处理好了,装袋、打包、称重一气呵成好了。
“陆姨,给你摸个零给40就行”说着宋翡将塑料袋向陆霞递过去,陆霞接过,道:
“小翡,真懂事,不像我家那个,就知道吃”
宋翡不做声只是扬唇朝她笑。
“好了,乖乖,快去上学,路上小心,不要迟到,争取给老师留个好印象,早餐在书包里。”女人拍拍宋翡的肩,抬手为他整理着额前的碎发,口中唠叨着“嘶,头发会不会太长了,早知道带你去剪剪了,挡视线吗?”
宋翡摇了摇头,扯下手套和袖套,伸手解开沾着血迹的围裙。
宋翡背着着书包,一边走一边吃着包子,耳边是起伏的嘈杂声,走进鹭中,入目便是长长的柏油路和几座教学楼教学楼之间便是走廊,阳光掩在长廊后,散在地上,走廊上。
公告栏前人头攒动,里里外外裹了一圈人,看完的出不来,想看的近不去,宋翡挤在外围,尽力向内靠。
忽地身后传来一声呼喊“宋翡”
宋翡闻声蓦然回头,便看见陆书城远远的站着,冲自己招手。
“别看了你和我一个班,我领你去”陆书城扬声道。
“你个假期不见,你还是没长。”
“不是怎么一开口就是屁话啊?那咋了,哥们变帅了,咋了!!!”
宋翡淡笑不语。
陆书城带着宋翡来到A班,A班是鹭中最好的班也是重点班,而其他班便都是普通班。
教室里来的人不多,三三两两地坐着,一簇一簇的,宋翡谁便选了个座位坐下把书包搭在桌子上,身旁陆书城滔滔不绝向他倒着暑假的经历,事情杂七杂八讲起来有些颠三倒四,大到去海边游泳差点溺死,小到陆霞煮菜忘记放盐。
没过多久教室里就陆陆续续来了很多人,陆书城便去和其他人聊了,陆书城人开朗大方自来熟,不一会就结交了一堆朋友,同他们讲得热火朝天。
铃声打响,清脆有力,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余下从不知名的地方传来的丝丝缕缕的低语,一个穿着条纹衫的地中海走进来,像港片电影里必出现的经典教导主任或是老老区楼下的耳背老头。
地中海一开口,就像一口陈记生藓的枯古井
“你们既然来到这里,来到这个班,就应该知道自己要干什么,想要什么,目标是什么,在座的同学们既然能坐在这里,就一定不是庸才,是金子总会发光,只有玻璃渣子才会反光,我不管你从前…………”
“老师怎么称呼你啊?”底下忽然传出一声疑问。
“哦,我叫徐坤,今后担任你们的班主任,你们可以猜猜我的年龄。”
“四十”
“四十五”
“五十多”
“那么具体猜猜是五十几呢?”老徐突然出声,刚刚说五十多的男孩不经窃喜,讲台下继续传来数字。
“五十八”
“没错”老徐故意停顿拉长音调“我三十七”
“啊∽∽~~~???”
台下传来此起彼伏的哀叹声和猜忌声。
宋翡懒懒掀起眼皮,眼中透着疑惑和懵逼。
“懵了吧,我只是花期过了,还有这是我奋斗的证明,懂吗?”老徐微微抬起下巴,有些小骄傲的说道。
或许是老徐变中徐落差感太大,台下顿时乱哄哄起来。
一声清朗的“报告”从门口穿来,打断这纷扰的气氛,少年白皙骨感的手扶着门框,微喘着,书包松松垮垮的搭在左肩上。
男孩眉目温润,却从内里透着凉意,肤色是泛着冷感的白,额角白得透亮,眼尾狭长,眼皮上一颗赤红的小痣,格外妖冶,美的雌雄莫辨,浑身气质利落甘冽,仿若云间风月。
“你还知道来啊!真棒,真给面。”
少年此时低垂着眼,长长睫毛耷下,在白皙的面上投出一片阴影,那双漂亮的眸子也掩在睫羽之下,仿若隔雾看花,更挑人兴味。
“徐老师,对不起”
“没事没事,后面站着去”
小事故过去,老徐便开始依次让学生们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叫宋翡,翡翠的翡”宋翡站在台上,眼睛看着前方,为了不和任何人对视宋翡只好看向教室后的黑板报,一抬眸便和刚才迟到的少年对上视线,视线相触就如蜻蜓点水般一触即分。
同学们陆续介绍完只余下“迟到男孩”,“迟到男孩”大步走上讲台,只留下纷飞的衣角。
“大家好,我叫顾潮生,东风吹雨晚潮生的潮生。”
东风吹雨晚潮生,叠鼓催船镜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