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还在打坐就闻到一阵香味,草草结束了打坐,看看桌上闹钟还不到五点,知道是我妈早早起床给我做早餐了,嗯!还有我爸的声音,难道他和许叔昨晚没喝醉啊?
悄悄下了床,蹑手蹑脚来到房间门口,隐隐听到我妈低低啜泣:“我也知道他长大了,可我舍不得,这一去就要好几年见不到了,一个人在外面也不知道会不会饿着,冷着,会不会被别人欺负。”
然后我爸安慰道:“越说越离谱了,他是去当兵,报效国家,怎么会被人欺负了,好男儿志在四方嘛。”
其实爸妈身体都不是太好,尤其是我妈,去年刚做过手术,上次我陪她去医院的时候,医生还叮嘱我妈不能情绪波动太大。
我赶紧推门而出装作什么都没听见,高声道:“爸妈,好香啊,你们怎么起那么早。”
我妈急忙转过头去一边擦眼睛一边问:“你怎么不多睡一会?”
我假装没看见,笑道:“太兴奋了睡不着。”
爸妈被我一逗乐了,我爸笑骂:“有什么好兴奋的,没出息。”
我妈将我拉倒餐桌边坐下摩挲着我的头叮嘱:“确实是长大了,到了军队要听安排,遇事不要跟人争抢,有什么不够的就打电话回家,要注意天气,冷了要加衣服,知道吗?”
坐在我妈的对面,拉下我妈摩挲我的手握在手里,手上传来毛糙触感,什么时候我妈的手已经不再光滑了?看着我妈一边叮嘱一边用另一只手抹去眼角的泪,发现不经意间我妈已经是额头眼角爬满了皱纹,发间隐约有几缕银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眼睛湿润了:“妈…我知道。”
幸好这时我爸说道:“行了,他是去军队,饿不着冻不着的,男子汉就该出去闯闯,你快去帮小亦收拾东西吧。”
我妈答应着起身抹干净泪水进了我的房间,我乘机转头赶紧擦了眼泪说道:“妈,我来帮你。”
……
爸妈送我到达指定集合地点的时候才六点一刻,这是一个小广场,中央搭了个台子,铺了红色的地毯,背景上有‘眠沙县欢送新兵入伍大会’几个大字。
我环顾了一圈,小莲和许勇还没来,不过已经来了和我两个同龄,穿着和我同样新兵服装但我不认识的女生,可不成想三家的家长却都是认识的。
在这当下男人的交际手段无非就是烟,见我爸妈领着我来了,那两家的就有人说了:“老赵,你家的我记得是个小子吧?也报了这批文艺兵?”说着就递上一圈烟,然后就是女人跟女人一堆,男人跟男人一堆聊了起来,我正东张西望看向大门外,女人们那堆就把我们几个新兵叫过去相互介绍起来,让我们几个要团结啦互相帮助等等,又是男孩子要多照顾女孩子等等,这时候许勇家的也到了,自然也是一番客套。
此时陆陆续续又来了一群人,广场上热闹起来,有穿军装没军衔的新兵,有新兵家属,有穿军装的老兵,更有一些穿着白色衬衣、深色西裤、神情倨傲、体态富贵的领导,意气风发的在广场上发号施令。
我跑到大门外看了一圈也没见小莲,许勇也跟了过来,我问道:“小莲怎么还没来?”
许勇耸了耸肩:“是啊,整个广场上都没看到,不会有什么事耽搁了吧?”他这么一说我更加不安起来。
忽然一声尖锐的哨声传来,广场上正聊得火热的众人渐渐安静下来,然后就看见两个穿着军装的老兵,整齐的走到广场中央的台子上,对众人行了个军礼。
其中一人上前一步大声说道:“同志们,眠沙县欢送新兵入伍大会现在开始!”
说完带头鼓起掌来,下面广场上的家属们更是热烈的回应着,我心里焦急,四下转头,许勇也跟着我四处寻找,这时我看见组长站在广场一角对我招了招手,我和许勇打了声招呼赶紧跑了过去。
我一过去组长便压低声音说:“别找了,涂山长老已经在昨天连夜离开了,昨天你们遇到的那个忍者叫伊藤楓,是个上忍,是狐族的另外三家请来的,说明涂山长老他们身份已经暴露了,你跟我们走,他们会在确认安全后来跟你汇合的。”
“他们不会有危险吧?”我问道。
组长笑着拍拍我的肩膀:“放心吧,涂山长老一向谨慎,加上早有准备,他们离开只是为了将其他三族和其他东西的注意力转移过去。”
说完组长从背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我:“别再搞丢了。”
我低头一看正是昨天追那忍者的时候丢的帽子,我接过戴上,组长再次拍了拍我的肩膀:“去吧,等下欢送会结束后跟他们一起上车,到了地方再另行安排,这样子才不会引人注意。”
我点了点:“那我怎么能联系上小莲他们?”
组长笑道:“连我都是他们想联系的时候来找到的我,你就更别想啦!快回去,要点名了。”
我转头看了看,果然,此时台上的老兵拿了个本子出来,我赶紧答应着转身跑回了台下。
我刚站定,就听台上的士兵说道:“下面请点到名字的新兵上台来,赵馨萍。”
只见一个瘦弱的女生跑着上了台,老兵等他到了面前说道:“以后听到自己名字要答‘到’知道了吗?”
叫阳馨萍的瘦弱女生点点头低答道:“知道了。”
老兵接着点名:“周鸿莉、刘涵娟、包夏、许勇、赵亦、柳雪、周明杰。”
有了前车之鉴大家在听到各自的名字后都纷纷答‘到’,但念道周明杰时一直到台上士兵喊了三次也没人回答,下面人群顿时躁动起来,我没想到的是除了我和许勇还有个男生可惜没来,我看见爸妈也在嘀咕,大概在说这么好的机会也有人放弃之类的吧,士兵点完名小跑到领导们面前报告完毕,接着就开始有请县某某领导讲话等等。
之后是一系列流程走完,最后在家属的挥手告别下我们上了来接我们的卡车,我们第一次要离开父母和故土独自远行了,看着车外母亲们一边抹泪一边微笑一边挥手,父亲们猛力的抽着烟来掩饰情绪,车上的女孩子也都已经是梨花带雨,此时我忽然想起首歌来,于是轻轻唱了一句“那一天知道你要走我们一句话也你没有说…”
这是当时大街小巷都在传唱的一首歌,于是大家都大声跟唱了起来。
最后卡车缓缓开动,吭哧吭哧的载着这么重的离别情出发了。
欢送大会上说我们的行程安排是坐卡车从县城到省城,再由省城转火车到达西南某市,接着再由卡车接送至部队文艺训练基地。
卡车刚出县城,车上离别的情绪就瞬间烟消云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对未来的憧憬和第一次离家的激情,本来这个年龄的男女生就很容易打成一片,加上都是来自同一个地方,父辈又都认识,聊不了几句后就都熟络了起来。
各自报了年龄,其实都差不了太多,最大的居然还是许勇,这小子比我大半岁,我们七人按年龄排下来是许勇、包夏、我、柳雪、刘涵娟、周鸿莉、赵馨萍。
一路伴随着女孩子们的欢声笑语、叽叽喳喳,第三天的早晨下了火车又坐上了卡车,再经过一个多小时后,我们到达了西南区某部队文艺训练基地。
在举行了简约的入营仪式后,我们分配了具体的班级和宿舍?,但我最后还是连宿舍门在哪都还没看到,在统一安排和爸妈打电话报了平安后,就有个班长过来跟我说有人找我,让我去门口,我一出去就看见了一个熟人。
风刃坐在车里笑嘻嘻的看着我:“不错嘛,军装还挺合身的嘛很帅气,不过这里不适合你,换便服戴涂山长老给你的帽子,然后跟我走吧,我已经和这里领导打好招呼了。”
转身去和许勇告别后,找了个房间换下了穿了三天的军装,坐上车离开了部队文艺训练基地,汽车一路疾驰在我不认识的路上,让我有一瞬间不真实的感觉。
风刃看我情绪不高,于是问我:“是不是没过瘾?呵呵,男人嘛都有军人梦,没事,以后你就知道了,我们也是在保家卫国,而且也隶属军队,只是大部分时间不穿军装。”
我忽然想到小莲和涂老头,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赶紧问:“风刃,小莲他们呢?”
风刃说道:“我不知道,我送样本去检测,完了组长就打电话让我来接你了,等下你自己问组长吧。”
此时车子驶进了一处标有‘军事管理区’字样的大门内,进了门后又拐入一条路旁标有“未经允许不得入内”路牌的道路上,这条路一直延伸向建筑物后面的大山群,接着来到一个隧道口,这里设有岗哨,在卫兵检查完风刃出示的证件后,车子驶入了隧道,隧道很长看不到尽头,但比普通的隧道高大明亮很多,目测至少能容纳四辆卡车并排前行,顶上有许多大型管道和通风以及照明的设备,里面还有许多岔路。
风刃驾着车轻车熟路的在里面行进,转头看了我一眼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道:“别担心,你那小女友可比你厉害多了,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听组长说你的至高级训练可马上就开始了,那可是至高级训练。”
我问道:“什么叫我的至高级训练?难道每个人训练还不一样的吗?”
风刃笑道:“不一样,训练分为普通级、标准级、困难级、至高级、地狱级五个难度,我们一般都是从普通级训练开始,通过后难度再往上升的,听组长说你选的是直接从至高级开始。”
车子在拐了个弯后前方亮了起来,应该马上要出隧道了。
我吓了一跳:“我什么时候选的?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啊?”
风刃哈哈笑道:“听说是涂山长老帮你选的,说你已经达到内视境了,前面几个不适合你,哈哈,我们整组人员都很期待哦,整个西南研究所三个小组都只有两个人通过至高级训练。”
我简直无语了,这种事情都不经过本人同意的吗?那如果我过不了岂不是很丢脸?
我问道:“哪是两个人通过了至高级?”
风刃道:“一组组长号称‘力王’的吴梦平和我们组组长‘坦克’。”
车子驶出了隧道,我忽然觉得胸闷,我摇下车窗,外面仿佛是一片森林。
我咬了咬牙,忍不住对着窗外大喊:“涂老头我跟你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