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本多悠马,小学在巨友大赞助的名门俱乐部预备役当青训生,位置是自由人,初中在东京号称运动员摇篮的斯诺法国际中学排球作为正选打进全国前六强,高中目前在卓成附中二传手筹备一年一度的全国大赛预备赛火热筹备中……
今早起来感觉自己右半边脸莫名其妙有种耳鼻发炎似的灼热感,原本想干脆请假不去部活了,却在撕日历的时候看到右下角小小的角标写着“与立地的比赛”。
停顿下撕掉的手,手机里迟迟未发出的近千封短信、难以启齿的秘密、无数次走到那里的脚步…
距离上次看到宇治已经过去很久、很久了…
——
我再次确认了眼计分表,卓成里的同伴们还是紧皱眉头,对着比赛无可奈何的模样,憋屈的撤回目光,忍辱负重对着身旁黑发矮个小鬼低语:
“既然他选择了你,别让他失望。”
我冷脸撞开他的肩膀,走回原来的位置,一遍用余光侧看宇治的反应,距离太远、隔着的人太多,只能看出他似乎脸色要比以往在dvd播放比赛录像带的画面里憔悴了。呼吸在某一刻停滞、酸涩的停留在我的喉咙里,一种难以言语的感受在我心中震荡。
宇治他失去了曾经的记忆。
并且幻想出自己是生活在一个漫画世界里的人,漫画中有众多很强的排球选手,并且将最强的几人称之为漫画世界的主角。
他患有重度臆想症。
这是他在小学时第一次因为精神崩溃而晕厥送往医院后,我们所有陪在病房里的队员们听到主治医师作出的诊断。
为了让他不要因为臆想和现实生活的不同而产生诸如精神分裂等并发疾病,我们所有人决定陪他演一场戏。
一场可以以假乱真的戏,告诉他这个世界线确实是有那些“主角”,但是北海道、是所有主角们都无法涉及的地方,那是个世外桃源,没有残酷的“现实”。
宇治他信了,便在“世界线”主角们登场前,转学来到北海道,当一名教练助理。
而同为小学期间青训生的我、宇野麟太郎、还有卓成队长古川阳翔三人则是因为某些原因转学来到隔壁豪强卓成。
显然对方完全不记得以前的事了…我低下头揉搓食指间绷带开出的白线,心情糟糕的不止一点半点。
啊啊、早知道今天就不应该来,更不应该在接到电话时脑子里一片空白等回神时发现自己已经答应下来和立地的练习赛。
不过即便自己不同意,想必其他人也肯定会同意这场比赛,毕竟这是唯一能和宇治见面的正当理由。卓成队伍绝大部分由二三年级构成,几乎除了今年一年级几个新人外,大多都是知道宇治,更是很多队友是从初中部毕业后转学来到北海道的原东京队友。根本无法想象宇治对他们、对卓成的重要意义。不,哪怕不需要他们同意,教练骛远那个死老头那么喜欢宇治的排球天赋和训练理念,也一定会死皮赖脸的答应。
明明在卓成的教练席坐着,目光却总是放在对面的队伍成员们身上…
随着宇治在立地越发融入,和那里的排球队员相处的愈发融洽,他对过去发生的事就会遗忘的更多,忘记臆想自己现在所处的是漫画世界,忘记东京和其他地方的生活着的“主角们”,还有…忘记了小学时我们一起打过的排球、忘了我们所有人。
手臂上的球稳稳托起,冲着网前的宇治天满斜前方给到二传发球,因为侧身弯曲着接球的腰腹隐隐有些抽痛,熟悉的痛感传来,肾上腺素的分泌让我眼前阵阵发黑,扬起的视线里击出的球混淆照灯那过于白炽的灯芯,瞳孔中映下一重重的阴影。
击球、传出,在主攻手最想要的位置上稳稳的将球传给他,这是二传手的使命。
在他最想要的地方充当着工具人,被拿来作主角下个阶段潜力激发的阶梯、或者说是绊脚石、实验体……什么都好,是我和他之间的相处模式,是命运。
卓成就是这样而存在的一只队伍…在他看来。
我能很明显感受身旁众人中蔓延的无声波澜般翻卷涌向场边,隐蔽晦暗的视线焦灼在那人身上,我们是一群无法得到想要之物的乌鸦,盘旋飞翔在目标周围,晦暗是我们的底色,
我能感到静静燃烧的无声的怒火。
……
……
他……会想起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