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10分钟才开始考试。

    鱼丸，米粉以及李言越去哪了？他们有没有像我一样进来学校考试？

    不等我细想，考试铃就响起来了。

    看着桌子上的试卷，简直无从下笔。

    而周围的考生铃声一响就开始唰唰唰动笔写了。

    我只好盯着试卷看，突然发现试卷在发生变化了，一个“8”和旁边的“2”慢慢粘连在一起了，其他字也变了，扭曲的，眩晕的，我脑袋一阵阵疼，还感觉恶心想吐，手也紧张的在冒汗。

    那是一种什么感觉呢？吐也吐不出来，只觉得浑身难受，那些字还在纠缠缠绕，一团一团，试卷无风自动翻折起来。

    我的试卷竟然自己活过来了。

    我连忙撇开头，才发现不光是我的试卷，考场上所有的试卷都活过来了，字迹缠绕，写字的手连在试卷上，不对，应该是长在试卷上了，黑色的墨迹染到了手上，那些他们自己写上字出现在了他们脸上，一个个字体一个个数字，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紧接着有人想要放下笔，却怎么都挣脱不开了，双手，双脚，包括每一根头发丝，与面前的试卷紧紧相连，慢慢的，手脚往后蔓延蔓延再蔓延，直至变成了一张试卷为止。

    一个人就这样在我眼前凭空消失了，他的座位上只剩下了一张试卷，一张写满字的试卷。

    在讲台上对这一切视而不见的监考老师们在他变成试卷的那一瞬间立马走了过去，把这一张试卷收了起来。

    接着一个接一个的，他们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机械的用笔算着答案，争分夺秒，奋笔疾书，然后再一个接一个，成为试卷被收进了老师的公文包。

    这就是调查员考试吗？

    我深知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立马想要站起身，却站不起来了，明明我手上也没有拿着笔，但试卷却还是离我的手越来越近，精神力立马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怎么撕拉都没用，那些字体越来越紊乱，像是什么不可说的东西，头晕的想吐，心也越跳越快，我也会变成一张试卷吗？

    我在死死挣扎，意识也有点开始模糊了，好压抑，好沉闷，好窒息，像脱水的鱼，这次怕是要栽了。

    快，出去找帮手，精神丝受我指引，立马往门口去，却连门都出不去，一过去就撞上一堆一堆，一群一群的字迹。

    我的手不受控制的抚上了试卷，一阵呓语就传入耳朵。

    “要好好考试！”

    “考上才能有好前程！”

    “考试是唯一的出路！”

    “不考试你还能干嘛！”

    “要好好考试！”……“要好好考试！……”“要好好考试！”……“要好好考试！”……

    一声接一声，这张试卷在劝我要好好考试，整个考场都在发出声音，“要好好考试！”……“要好好考试！”……就连站在讲台上的老师身上也是密密麻麻字上叠字，五官，手脚都全消失了，变成了一张巨大的写满字体的长长考卷，他们把考生的试卷连在他们身上了。

    这些声音大大小小，攻击我的耳膜，冲击我的大脑，我不受控制的颤抖，因为我感觉身上要有字了，痒痒的酥酥的，似乎有人在我身上书写，有那么一瞬间，我变成了考生手底下的试卷，我想逃想挣脱，于是整张试卷翻折起来，字迹被我挣脱得变形，我不敢再感受也不敢再看，立马将眼睛闭了起来。

    感觉眼睛里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应该是血，因为寻找逃跑的契机，精神力也一直在整个教室游走，这带给了我巨大的精神压力，那种压迫感，我甚至觉得我马上就要被压缩成一张薄薄的纸，我撑不住了，我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头真的好疼，一下子耳朵出现了短暂的失聪。

    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撕心裂肺的声音冲击而来，我被冲击得往前一靠，将手从试卷上撕拉下来，连带着皮肉，我来不及多想，立马抽出精神力，构建全新领域，将试卷牢牢禁锢在牢笼里。

    嘶——好疼，我看着血肉模糊的手臂，上面似有字，但因为我没动笔，而是空白一片。

    在离开人体之后，那张试卷就又变成了一张普通的试卷，静静的放在桌面上，合上书页，等着下一个学生打开它。

    啊啊啊啊啊啊——为什么？啊啊啊啊——为什么？——为什么？

    声音在持续不断的发出，我扭头一看，心一紧，是小月，她出事了。

    她和其他人都差不多，她的手已经变成了试卷的一部分，手里握着的笔早就不知道掉哪去了，她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痛苦，只有状若癫狂的神色，嘴里一直念叨着为什么？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我咽下刚刚涌上来的一口鲜血，不知道她怎么了，但我还是用精神力过去探查，才发现她说的是，为什么要改题？我明明已经学会了？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到底为什么？

    小月的眼睛越来越红，神色既悲伤又疯狂，接着她就突然站了起来将面前的试卷用嘴撕了个稀巴烂，咬出一嘴一嘴的血，眼睛里也留下血泪来，变成试卷的手也被她用嘴咬烂了，发出一阵一阵的大笑声：“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变成一大张试卷的老师急急忙忙的飞过去，但还是晚了一步，她笑着笑着突然身上就像有什么禁制打开了一样，一阵一阵的漩涡，一条一条黑色的线条，从她身上涌出来，一圈一圈的向外扩去，直到将整个教室整栋教学楼全部包围了，她也慢慢发生了变化，嘴里不再是笑声，而是发出咕噜咕噜的吸气声，她变成了一个怪物，一个有着钢笔头，下半身是半张试卷还有一双半残的手的怪物。

    两张大试卷被她一口就吃了，发出咀嚼的声音，咯吱咯吱的。

    我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她现在已经不是小月了，而是一个不知道是什么的怪物，不会再认得任何人了。

    我按住血气上涌的心脏，这一切发生的太突然，我将受伤的手放在身后，拿出早上藏在裤兜里的手枪，这让我感觉有一丝安心。

    她身上那些黑色线条随着吃掉的试卷人越来越多而变得越来越扭曲，隐隐约约似乎要变成一个个字体，她也离我更近了，现在站着的只有我和她，老师早就被她吃掉了，而坐着的考生依旧一动不动的在答题，等着她一个接一个的吃掉。

    教室里全是弥漫的血气，趁着她吃一个只剩下一个头还没有变异的试卷人空隙，我拿起枪，对着它的钢笔头就是一枪。

    砰——

    只听见了砸在金属器物的声音，根本没打穿，我又接连几枪，终于打穿了但也激怒了它，它一阵风似的卷过来，我矮身一躲，避开了它锋利的下半身。

    正要往门口跑，脚下被什么东西粘住了，我才注意到课桌与地面练成一片了，慢慢的融化在地面上，地面上全是它身上出来的粘稠的液体，在地面上甚至还在扭曲的拼成一个个看不出来的字体，这，不会是试卷答案吧？

    来不及细想，我脱掉鞋子，把外套扔在地上，跳到了离门最近的一张桌子上，还好穿着袜子，嘶——手更疼了。

    而这张桌子上坐着的学生，还在奋笔疾书，外界发生什么事好似跟他什么关系都没有，只关注自己的试卷，手脚都已经没了都还在写。

    现在该怎么办？

    结合以前小月的话和她原先的表现，那些字还真有可能是答案，该怎么得到答案？

    我突然想起来什么，它现在下半身是个试卷，走路不是那么好走，并没有我灵敏，而且除了吃试卷人还未表现出其他攻击性，判断结束后，我踩着课桌一直跳到讲台上，还好课桌离得近。

    在哪呢？我在讲台上的公文包里翻翻找找，终于找到了，我眼睛一亮。

    是一张A4纸，还不知道会不会变异，但上面详细说明了本次考试变动的地方。

    它离我越来越近，那钢笔头也不知道怎么辨别方向，只听见咕噜咕噜声，靠近了我才看见那是在吸取鲜血，只剩下头了，表情我也看不到，但我想，它应该会需要这个。

    在它打开吸水的头时，我一把将这张纸塞进去了，那里应该是它的嘴巴吧，我看它就是用那里吃试卷人的。

    它措不及防，还呛了一下，咕噜声变大，接着把它吃下去了。

    紧接着它就不动了，一个钢笔头，我也看不出来是什么表情，只感觉周围的空气一轻，它时隐时现一张凹陷的脸，那是小月的脸，我竟然从钢笔头上看出一阵阵悲伤来，那张嘴在张开，最后她说了什么我没听清。

    我时刻准备着攻击，我早就解除了要“吃”的试卷禁锢，而是把全部的精神力放在了它身上。

    就是现在，趁它不备，一拥而上。

    紧接着它就炸开了，砰——

    四处都是黑色的墨水，浇了我满头满脸，好难闻的气味，腐烂的，腥臭的，还有股鲜血的气息。

    我重重呼出一口气，提在心口的气才顺了下去。

    我又吐出一口血来，精神力也损耗一空，不过，我看向了小月桌子上的那张试卷，上面皱皱巴巴，看得出来做的人很紧张，上面应该有力量，我的直觉告诉我。

    我马上把精神丝探过去，一股力量顺着我的手臂，汇集在心口处，身上恢复了一些力量，但还远远不够，这次受伤很重，恐怕还要再吃一些“食物”才行。

    手也还血肉模糊，欣慰的是，只是皮外伤，等力量恢复，这点伤也会恢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