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睢然他妈边往麻袋塞着自家种的蔬菜应季事物,边要喝着:“快!开张伯伯的车给你小姨送城里!你小姨总掏钱买,贵得呦!”
睢然看了眼手忙脚乱的妈妈,手指酸痛,笔尖飞速:“妈~~明天去不行吗!我没时间!”
“家里就你一人会开车,你不去谁去!”
“有道理!你说什么都是对的,谁让你是我妈呢!”她轻轻叹了口气,无力感与疲惫随之而尽。
她从不和家里人顶嘴,也是家中最听话的孩子。这么多年来,纵使父母偏心弟弟,她也从来不计较。
她只需要做好自己的事。
“然然,回萤星了吧?”是闺蜜田甜的消息。
“嗯,回来了”
“出来聚一聚,很多老朋友回来了,带你再熟悉熟悉,联络联络,增加增加感情!”
“今天吗?”
“看你,你时间上可以吗?你学习累了的话,可以适当放松放松……”
“那就今天吧?人不多吧?人家可是社恐!”睢然指尖轻触,眼神无辜。
“啧啧,然然你要是社恐,全天下就没有社牛了!”
“……”
“今天晚上八点,老刘酒馆,不见不散,有惊喜呦!”
睢然狐疑地盯着屏幕,但也没继续问什么。
今天刚好去城里给小姨送菜,也不算浪费时间,偶尔的社交还是有必要的。
想着想着,睢然愣了神,妈妈早把东西放好在车上。一辆银白色面包车,和张伯伯一样,满是沧桑。
她匆匆地收拾了一下,踩着黑色洞洞鞋出发了。
小姨姨夫是医生,平时忙,很少回家。家里只有一个女儿,上高中,成绩优异,乖巧听话,不用大人操心。
睢然在城里读高中的时候,家里路远,就在小姨过周末。小姨姨夫是很和善的人,尤其睢然很乖,他们很喜欢她,时不时得还给她买衣服,添置一些必需品。
一想到他们,她心里总是暖暖的。
睢然把车停在单元门口,眼尖的小姨身穿睡衣,站在窗边,长发飘飘,眉眼弯弯,冲着睢然喊着:“然然,你来啦!”
“来啦小姨,可想你了!“
小姨和睢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东西拖进家里,姨夫不在,只能靠他俩了,还好小姨住一楼,勉强能行。
一进屋,还是熟悉的感觉,客厅宽敞微暗,墙上的小灯散发着柔和的光。这里是她整个高中生活的心灵港湾。
“还是那句话,在小姨家像自己家一样!”
小姨笑着从冰箱搬出一颗大西瓜,切好、装盘,端了出来。
“快尝尝甜不甜,你姨夫早上走的时候给你冰的!早就知道你要来!”
“嗯~~好甜,果然还得是天底下最好的姨夫!”睢然满足地边吃边调皮。
“那我可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小姨!”小姨俏皮的笑容是最美的模样。
小姨和妈妈关系很好,自是对待姐姐的孩子如掌上明珠,细心呵护着。小姨夫也是如此,谁让他天底之下,最爱小姨呢!
“然然,在家吃饭吧!小姨给你做糖醋排骨,你爱的酸甜口!”
“好!我来帮小姨打下手!”睢然洗了手,在剥葱。
他俩之间并没有什么亲戚般的客气和客套。
“小姨,静静呢?”静静是小姨女儿。
“她和同学出去聚餐了,不用管她!大概是外边的饭菜更好吃吧!”
睢然看着小姨委屈巴巴的表情,一笑:“得了吧小姨,静静最爱你做的菜了,孩子好不容易出去放风,就随她吧!”
“好!我们大公主都发话了,我定当遵从!”
小姨性子活泼,四十几岁的人了,眼角没有一丝皱纹,老公宠爱,女儿乖巧,日子过得舒心畅意。
晚间,睢然按照约定来到了酒馆,这是她高中周末经常来的地方,不过她一般都是喝饮料,她在外边,从不饮酒。
果然,田甜早早等在门口,鹅蛋脸,精致的妆容,微卷的头发垂在胸前,蓝色的连衣裙称得她白了不止一个度。
见睢然到了,便小跑迎去。
“啊~啊~哈哈哈哈哈”姐妹见面,叽叽喳喳。
“想死你了……”俩人异口同声,相拥。
“等等!”田甜蹭的一下推开她,上下打量,本就乌黑却又发油的头发,黑色边框眼镜下充满困意的眼睛,胖了一圈儿的圆脸,松松垮垮的黑色半袖短裤套装……
“嘶~~”痛苦面具,田甜眉毛拧成了麻花:“我的老天爷呀,大小姐,你就好好捯饬捯饬呀!俗话说得好,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你怎么都不化妆啊!”
这个从头到尾把精致当做第一选择的女人,是不会允许她最好的姐妹蓬头垢面,形象邋遢。
“哼,你不爱我了……”睢然撅起了小嘴儿。
“爱爱爱,最爱然然了!可……”田甜面色凝重,犯愁着,嘀咕着。“可是,这怎么办呢?他来了……”
“嗯??”睢然眉毛一挑,脸上大大的问号,“谁啊?对,你说的惊喜呢?”
“你真的要这样进去?你确定以及肯定?你发誓绝不后悔!”田甜瞳孔越来越大。
“这有什么,神神叨叨的,世界上能让我化妆的人只有我的另一半和……偶尔的你……”
“还偶尔~~”田甜的眼都快翻到天上了。
“那走吧,你别后悔……”她一脸担心。
俩人携着走进了酒馆。
酒馆里还是老样子,怀旧校园风,墙上的涂鸦还是青春的样子,那都是属于少年人的。
最里边一桌人正闲聊着,看到他俩进来,忙起身,迎面走来,是一个胖胖的男人,睢然正思索这是谁的时候,
“欢迎我们的小太阳,然然!”他的公鸭嗓的声音穿透耳膜。
“呦!班长,你怎么也来啦!为了见我专门从国外回来哒?”她还是那么大大咧咧,爱开玩笑。
其他人哄笑,还是青春里的样子。“可不嘛?我们小然然是谁啊!心尖儿上的人啊!”
“你可得了吧!老邱!你那张嘴啊!你的心是可榴莲啊!”田甜打趣儿。
酒馆的氛围顿时热闹起来,像多年前无数个课后的傍晚。
全桌算上睢然一共七个人,都是田甜一手安排的。都是多年未联系过,有的记忆清晰,有的模糊,可唯独他——陈扬,睢然一直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