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胡绯臊得脸红,他奇怪蒋闻梁是以什么心态说的那句话,他不害臊吗?

    胡绯面无表情地走过去,蒋闻梁看着他微微翘唇笑了起来。

    他回头朝向苏少杨,配合说:“苏少杨,你说的话伤害到我的…哥哥了。”

    苏少杨怒目圆瞪,不可置信:“你为了那个男的,不惜编造他是你哥的谎言骗我?!”活像个被始乱终弃的美妇。

    没等到胡绯回答,蒋闻梁朝他笑得灿烂,出口的话却难听:“这可不是假的。就算是假的,你和他是朋友也不会是真的。”

    胡绯夹在蒋闻梁和苏少杨中间,眼看事态逐渐不可控,他挡在蒋闻梁面前,安抚似的拍了拍他的手背,示意让他自己解决。和苏少杨认识了这么久,这还是他第一次愿意正面跟他说话:“苏少杨,我可以和你谈,但前提是不准再来烦我。”

    苏少杨不满挑眉,“凭什么?”随后,妥协说:"行。''

    蒋闻梁站在胡绯身后很安静。

    苏少杨吁了口气,问:“你为什么要转走?”

    “……家里破产了。没钱读不起。”

    苏少杨挑眉:“你找我啊,我可以帮你。”

    胡绯冷声:“不可能。”

    苏少杨错愕,说:“什么·····”

    胡绯的双目仿佛是打翻了的墨水,深沉浓重,捉摸不透:“我不可能,也绝对不会找你帮忙。”

    这个狭窄,容纳了三个人的走廊瞬间寂静,呼吸声也好似停止了。蒋闻梁动了动身,不着痕迹带人进房。这时,哑然许久的苏少杨说了句话,声音沙哑,道:“你喜欢我吗?”

    这句话一出,不知道为何,胡绯明显感觉蒋闻梁停下脚步。他看了一眼他,迅速转头毫不留情,道:“你在做白日梦?我之前说过,我从来没有喜欢你,一切只是你的幻想罢了。”

    胡绯生得漂亮,精雕玉琢,就连他姐姐也时常感慨,他怎么不是个女孩儿。此时那张漂亮的不像真人的脸,满脸厌恶。他一字一句吐出:“你跟你爸一模一样。让人恶心。”

    苏少杨点头了解,离开的背影落寞。

    两人一块进的屋。胡绯很宁静,跟洋娃娃似的,仿佛那个不留情面、冷声回答的人不是他。蒋闻梁望着他上下扫动的睫毛欲言又止,他想问刚刚那个人是谁,但胡绯讨厌,甚至是厌恶他,又不敢问,怕戳到他的伤心事。

    胡绯却自己说了。

    他和苏少杨是在初一认识的,但他第一次见到苏少杨却是六岁。

    初一那年,他父亲胡先明和他母亲岳雅还活着,依旧鲜活地把日子过好,把公司管好。而他被他们送进了A市一所封闭式管理的学校,他本来考到了重点高中录取率最高的那所中学,可他的父母却美其名曰:工作会很忙,没时间照顾他。将他丢到了眀育中学。

    他当时的同桌好死不死正是苏少杨。他们原本没太多交集,初一上学期三个月,说过的话加一起不超过一百。关系的转变在那学期的家长会,是他父亲来开的。

    “胡先明知道我同桌是苏谷集团的小儿子之后,要求我去和他打好关系。我同意了。”胡绯很平静,仿佛他所说的主人公不是他。

    “苏少杨性子恶劣,再他发现我有意与他交友后,便开始故意折磨我,比如撕碎我刚写完的作业,课本上的涂鸦;他纵容他的小跟班欺负我,他还老是扯我的头发,很讨人厌。我告诉过胡先明,他不管这件事,他让我忍着,因为当时他有一个和苏谷的合同要签,所以我就忍了。我也问过苏少杨为什么要这么对待我,他嘴上诚意满满说着下次不会了,眼里却是嘲笑,之后仍然继续。就这样,我度过了我的初中三年。”

    蒋闻梁放缓了呼吸,看着胡绯瓷白的侧脸,不自觉握紧了手,仔细听着。

    胡绯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不过那些事情尚在我能忍受的范围内。更过分的,发生在初三。”说完,他深陷回忆。

    天灰蒙蒙的,早上六点的校园是黑的,胡绯晚了一会才进到的教室。刚走到教室门口,迎面而来一只粉笔,他愣在原地,没躲开。朝他扔粉笔的人他没映象,不在乎他的嘲笑,皱眉回到座位上,扫了一眼桌面,上面有几个红色马克笔写的字,字鬼爬字,他认不清,只勉强看清一个——死。

    他不理解,为什么有人会这么无聊,在别人桌子上写的这些晦气的字。胡绯抿唇坐下,拿出书本遮住恶作剧的字,翻到老师要讲的那一课,惊愕发现,自己的课本被涂得乱七八糟,而且是故意,知道他会提前复习,故意只涂了那一课。

    胡绯皱着眉头就没松过,他看了下身侧,没人,环视了下四周,同学时不时向他投去探究的眼神,窃窃私语。

    他好像明白现状了,他似乎被孤立了,孤立原因不明。

    上课了,苏少杨也没来,反正他经常逃课,胡绯都习惯了。但他的课本看不了,只能借一下同桌的,谁叫他老是欺负他,借一下当弥补。

    胡绯成绩特别好,稳稳上重点高中的那种,老师们也就不自主多关注了些他。李老师最近听到一些谣言,为了证实一下,这次趁大家在做题目时,状似无意的走到胡绯附近,扫了他几眼,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胡绯几乎快要钻进苏少杨抽屉里面了,好不容易找到课本,就见老师带着那痛心失望的眼神,走回了讲台。他奇怪坐端正,用一个草稿本把本课重要笔记记了下来。一下课,李老师叫他去一趟办公室,胡绯没多想,搁下笔去了。

    谁知,李老师语出惊人,“青春期躁动正常,但是,胡同学,喜欢一个人要节制。苏同学因为你的喜欢而困扰,老师觉得你要收敛一点。你现在还是学生,最重要的事就是学习,重心要放在学习上,老师只能告诉你这么多了,剩下的只有自己去思考。”

    胡绯很迷茫,什么鬼?!他条件反射的僵硬地点点头,殊不知,他的僵硬落到老师和同学眼里,是被戳穿的难堪、羞耻。李老师叹气,摆了摆手,让他回去。

    他没有发现跟着他来的同学,也不知道这次回去,更大、更危险的暴力正在酝酿,要在他不注意的瞬间,席卷而来。

    接下来的记忆太痛苦,太黑暗,太恐惧,太恶心,被曾经的他掩埋在脑海中,在现在的他回想的那一刻接踵而至,无数数不清的手抓着他的手,拖着他的腰,拽着他的腿,慢慢吞噬着他。

    ——那段记忆时而是昏暗潮湿的小巷,垃圾散发的酸臭腐烂味,鲜艳的红色;时而是光明透亮的房间,混乱不堪的辱骂,强烈的疼痛感;时而是靠窗的位子,致死的窒息,忍受不了的暴力。

    蒋闻梁听见胡绯的声音渐渐弱下去,他抬眼见胡绯脸色不正常,异常苍白,嘴唇没有血色,瞳孔也涣散。他忍不住急声叫他:“小绯,阿绯,胡绯!  醒醒。”

    胡绯快速呼吸着,不住地抖动,冷汗直冒。蒋闻梁叫他名字叫不动,太紧张,猛地搂住他,手掌不停抚摸着他的后背,头抵在他肩上,嘴贴近他的耳朵,他不知该怎么办,只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小绯。一切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

    时间一点一滴流去,怀里的人渐渐平静。

    安慰的话语起到了作用,少年缓解了些负面情绪,停止了抖动,也伸出手回抱住了蒋闻良;安慰的话语或许没起到作用,胡绯把头埋进蒋闻良怀里,泪水一点一滴流下,安静地哭。

    怀抱很温暖,让经年生活在阴暗潮湿的人理智缓慢回笼。胡绯吸了吸鼻子,想,什么狗屁没钱读不起,单纯就是为了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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