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龙椅前的折子被胡乱放置,苏闻简二人在门口候着,宗帝随便坐在墙角,倚在书柜上,愣愣抬头看着房顶,眼角还有泪痕,一瞬间内,一代皇帝被此事失了分寸,也忘记在门口等待旨意的两位尚书。吕公公悄悄上前,脸上也有泪痕:“陛下,两位大人还在门口候着。”
宗帝惊了一下,转过身,看了门口一眼,挥了挥手,接着走向龙椅,推开了面前的“障碍”失神地坐在龙椅上,又望向窗外,窗外不再湛蓝,云彩遮住了太阳,有些昏暗,浓烟也尚未散去。
不知何时,丁桓两人已站在面前。两人神色略有伤感,是旁人可以察觉。
“苏闻简,听说你又添了一子,是吗?”宗帝抬起头,张了张嘴 。
苏闻简扑腾跪下去:“臣惶恐!”“哈哈,你不用这么紧张,今天找你俩来就是聊聊天,朕有些无聊。”
丁桓皱了皱眉:“陛下……”“苏尚书,麻烦你了!”宗帝扔向他一封信。“丁桓,这个给你。”又是封信,看着还带有笑容的皇帝,两人均后背冒出了冷汗,离开了书房。
走出皇宫,丁桓拦住了苏闻简:“你信我吗?”冷不丁的一句话冒出,有些意味。“兵部与户部什么时候是亲戚了?”苏闻简反问,说着打开了信封:出兵。
另一张纸上写着:钱财。
“这是要我们查贪污啊!”丁桓喊了出来,但又被苏闻简一把捂住了嘴,拉上了他自己的马车。
此刻,京都又变天了……
五年后,江南苏府院内,池塘内荷花盛开,名贵的金鱼在荷叶下游荡,仆人们都急急忙忙地干着什么,将庭院打扫得干干净净。如今江南苏府正是苏家大少爷苏现操握,可谓是“一家之主”,但事实京都的苏闻简才是真正的“一家之主”。二少爷——苏明灿也来到了江南,他与苏现不同之处,年纪轻轻给人一种文人的气质,长相清秀,让人甚是喜欢。跟随哥哥习武时,一袭黑袍和灵活的身姿,让一些丫鬟们也目光不离。
苏明灿必要继承家族的武艺,到时候进京做官,可他尚是孩童,爱顽皮,喜欢与丫鬟小荷一同出门钓鱼。
江南还未完全进入炎热时节,苏明灿再没经过哥哥允许下,偷偷与小荷蹿到了湖边,乘上小船,出游钓鱼。
小苏明灿用力甩出鱼竿,等待着鱼儿的上钩……他愣愣地望着湖水,看着白云和太阳倒映在水上,呆呆地看着。这样的场景不知持续了多久,忽然鱼竿被拖拉在船的甲板上:“鱼上钩了,快来帮我!”小荷与苏明灿用力向上拽,绳子变了形,双方都用力在“争抢”,可惜鱼终究还是鱼,逃脱不出人类的魔爪。
“耶,是条大鱼,今晚可以吃鱼了!”小苏明灿高兴地挥舞着自己的双手,“我还想再钓一只!”但看着小荷有些艰难的表情,便想求一下她:“小荷姐姐,求你了!”
“可是,大少爷到时候发现就完了!”小荷也没有办法。“毕竟我们出来好久了。”
苏明灿刚想再说些什么,岸边传来了苏现的声音:“你这个臭小子又上哪里了,赶紧给我回来!”
小荷划着船往回走,苏明灿坐在船边,一边想着如何向哥哥解释,一边无心扔着石头,震起圈圈波纹。
在苏现的召唤下,小船快速地向回行驶,不一会就抵达了岸边。想象着哥哥生气的样子,苏明灿慢慢地爬上岸。
“我就知道你又去钓鱼了,小荷又不告诉我,下次不让你们去了。”苏现一把抓住想逃跑的弟弟。
“嘿嘿,”苏明灿笑了笑,“这次可有收获!”
“是吗?”看着眼前这个只比自己八岁的弟弟,也只好摇摇头,但苏闻简自从将其托人送回江南后,再也没有见过苏明灿,这让苏现也摸不着头脑。但每一次父亲都会在背后默默指挥,从苏明灿一到江南后,与京都的交流变多了不少,但在苏现回江南之前,林氏是坚决不应允的。
不愿意让自己的亲生儿子独自到江南,一待就是五六年,即使环境相对于京都来说优美得多,并且可以不天天与别家孩子勾心斗角,还能整一点自己的兴趣爱好,但是林氏为了消除苏闻简这个念想,天天去说服他,可惜没有结果。眼睁睁看着苏现离开。而苏府唯一的孩子苏明灿也被送回了,京都也消散了一些传闻。
苏现拉着苏明灿回府,小荷在后面跟着,走进大门,没有立刻赶苏明灿回房,而是将他带进了自己的书房,支开小荷,兄弟二人的动作偷感颇重。
关上房门,屋内只剩下苏氏兄弟二人和一个身着黑色袍子的中年男子。
一缕阳光穿过缝隙,照在三人身上,黑色袍子十分扎眼。
那男人坐在椅子上,手中端着一杯茶,神色甚是淡定,看着眼前一大一小,皱皱眉,喝下手中的一杯茶,又从袖中掏出一张泛黄的纸,示意苏现。
苏现接过纸张,将它展开,上面用端端正正的小楷书写着:你曾经的师父——枉冶,是苏明灿的新老师,好好听话。你的便宜老爹。
苏现看完就忍不住笑了,一看就是自己那个爱搞笑的母亲写的,倒还想着自己家那个便宜弟弟和自己。
枉冶看着徒弟傻笑,没有说话,用力踢了一脚。“啪”的一声,苏现摔倒在地,这才反应过来还有事要办:“老枉,你年纪都大了,别总是正些里格楞!”苏先站起来,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又笑了出来“再说了,你教过后,京都里的仆人都嘲笑我了!”
这倒也没错,苏家的武力在京都赫赫有名,府中的仆人也没有一个弱者,枉冶的武力相对就差得多了。这刚好说中了他的弱点,燃起了他的胜负欲。
“你这小子!”他终于说话了,“我现在比你强多了。”
苏现也不再皮,向师父介绍了苏明灿,努力寻找着他的“缺点”,但似乎除了贪玩儿之外,也没有别的。看着眼前的“老男子”不知道他还会耍什么花招,当然也不相信自己这个贪玩的弟弟会有出奇之处,这些本领也足以让苏明灿在京都存活下去。
三人在书房内大眼瞪小眼瞪了一中午,一壶的茶水也被老王喝干,这下放过了二人。
苏明灿撞开门逃走了,屋只剩下苏现与老王。“你这干吗,我爹怎么让你出山了,不是说不收徒了吗,我是你的正牌弟子!”苏现有些疑惑,“你猜啊,这么多年你还是没多少长进。”老王指了指茶壶,苏现又出去倒了一壶茶:“老师,别拐弯了。”
“嘿,我就不告诉你。”老王喝了一口茶。苏现见没有得到答案,就识趣的离开了,这一刻起,书房就归枉冶所有,直到什么时候苏闻简让他回京。
这时,厨房传来了一阵阵的喊叫声,苏明灿正在孤身一人捣鼓府内的晚餐,苏府别院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想吃什么自己做,需承包全府晚餐,但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而今晚的餐食就落在苏明灿一人身上。
那条上午钓的鱼,现在正躺在案板上,刮鱼鳞时,它居然还再动弹,这对于一个只有五岁的小孩来说有些吓人,但苏明灿依旧模仿着哥哥的样子,努力“工作”。
切葱、姜一气呵成,均匀地洒在清洗干净的鱼上,踮起脚,然后放进大大的蒸笼内。下一道菜:清香炒笋。他端起一盆剥好的竹笋,站在一只小板凳上,直接倒进大锅内,不停翻炒着。
除了这些,苏明灿迫不得已又向哥哥寻求帮助,才完成其余的东西。
直到老王顺着香气来到厨房时,一顿餐宴才算结束,又感受到苏家这个“规矩”的有用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