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陛下,湫浔国败落,让出七座城池。贤梢国信者求见君。”
嘉和殿中,太监的声音十分洪亮。
此事的江颂鸣稚气已退,取而代之的是英气焕发的脸庞。
“嗯。让他们进吧。”
声音不再稚嫩,带上了一丝磁性。
两年时间,足矣支持一人从少年到成人的改变。
几人跟进,下跪叩拜,道:“拜见陛下。”
“免贵,起吧。几位信使千里迢迢来到笙浮,有何请求?”
江颂鸣表面正襟危坐,端庄大气,可实际上他感觉骨头都要散架了。儿时因父皇母后宽容并未强求他次次正坐,登基后倒需日日这么坐着,腰酸背痛不可免。
想回殿睡觉。
可是下朝后还要批奏折......
当皇帝真累。
近期无事,寻一日放假也无妨。
反应过来自己根本没听信使在说什么的江颂鸣,看着面前待他回复的一批人,像往常般装模作样皱皱眉头。
“且复一言?”
几人见皇帝面上不满,立刻屈身请罪。
“贤梢皇帝遭派吾等请君解问如何分管湫浔国让出的城池。”
太监见皇帝沉默不语,估计是对方语速过快,陛下没听清,便屈身小声道:“陛下,那几人在问君想如何分配湫浔让出的城池。”
江颂鸣一点头,“既汝国有助于朕,吾四汝三,如何?”
那几人连忙请礼,寒暄几句便在他的批准下离开。
随意听了些笙浮近况,便到了用膳之时。
一日三膳,膳膳相同,虽说待遇比庶民好了不少,可每一道菜品都只能浅尝一口。
喜欢的不能超过三筷子,讨厌的必须尝一口,属实折磨人。
看着日复一日油腻的肥鸡,江颂鸣夹了一块看似瘦一些的肉,但吃到嘴里,既无味又油腻。
或许是儿时父皇母后过于宠溺自己,有纵容他用膳时的任性,没让自己习惯这样的生活,现在才显得如此煎熬。
登基后第一次用膳便以为两年后可习惯,但如此看来,还需好一段时日。
在无数“陛下可还安好”的奏折下,终于到了晚间。
向皇太后请安后便可卧进舒适的龙床好好歇息一番了。
不过江颂鸣可没直接睡觉的打算。每日戌时,他都与他的专属暗卫在太子偏殿见面。
不错,二人的关系并非常规的太子与暗卫的关系,于江颂鸣来说,应弦曲既是他的童年玩伴,亦是他自幼喜爱之人。
不过此事此时还需瞒着任何人,以提防心存不轨之人利用此事。
江颂鸣褪去往日繁杂的龙袍,一席丝绸黑袍倒是更加符合他的气质。
随和,却不缺高贵儒雅之象。
望着眼前比自己高了半个头的暗卫,露出了白日里罕见的笑容。
硬朗的下颚线、淡粉色的薄唇、高挺的鼻梁、冷白色的皮肤......这人全身上下无一处不吸引他。
“爱卿,今日我过的好累。”二人坐在床沿边,江颂鸣靠在弦曲肩上。
应弦曲抿着唇,轻轻推开他。
“陛下既然感到疲惫,便回殿休息吧。”
“不要。你陪我聊聊今日所见。”
男人悄悄叹了口气,道:“今日陛下午休时,殿外有些声响。我去瞧了瞧,不过是一只幼鸟受了伤,停留在了屋顶上。”
“噢~”小皇帝点点头,一言不发看向应弦曲。
后者被盯得脸有些热,“陛下别看了...我已将那只幼鸟救下,此刻已经睡下了。”
“行吧......明日你将它带来给我瞧瞧。”江颂鸣轻轻躺下,双手抵在脑后。
二人继续聊着......无非是应弦曲安静的聆听陛下所言。
“龙椅硬的跟个板砖似的,但国师净知道让我坐正也不问问我不喜端坐的原由。”
“今日那贤梢国信者与我说话时,我没留意,装作不满时你也看见了吧?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威范~”
“有一事我只敢同你讲...那老太监属实令人烦,我不过是腿麻想动一动,都要说我无礼节。哪天得把他辞去了。”
外面的风呜呜的吹着,耳旁是心上人的声音,格外的温馨。
他看向窗外,有些昏暗,似是有落雨之兆。
“陛下,不早了,我送您回殿。”
说着扶起江颂鸣,趁他还没反应过来时打横抱起,身影快速略过守卫的视线。
七月夜间的风有些凉,恰好将二人过热的脸庞藏匿。
应弦曲翻过窗,在龙殿床边将人放下。
看着暗卫离开的背影,颂鸣笑了笑,用口型道“夜安”。
站在外墙上,背身的暗卫像是感应到他所言一般,微微转过身,薄唇轻启——
“陛下......夜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