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化

    男人正是倒霉的扶白逸,在店小二飞过来的时候,他本来想要捞一把。

    但身体突然间难受得很,像是有两股力量,不服输地在他体内相互拉扯,只可怜了他是这具身体的主人,在他痛得感觉快失去意识时,模糊间,他陷入一片雾蒙蒙的境地,同幻象中的自己共感。

    幻象中,有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扶白逸当时自己也伤得不清,呼吸变得很微弱。

    濒死的感觉很不好受。

    扶白逸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弱,很不甘,想要爬起来继续战斗下去。

    挣扎间,没想到看见一少年手里捏着丹药做出要往他嘴里塞的姿势。

    扶白逸一时吓一跳,身子微往后仰,拉开一点距离。

    “诶,你醒啦。”拿药的少年说。

    扶白逸保持着当下的距离,点了点头。

    少年看到扶白逸当下的脸色还不是很好,把手里的丹药递了过去。

    “这是醒神的,对惊吓一类的很有用,看你脸色不是很好,要不要吃一颗?”

    扶白逸摇了摇头,说,“多谢,不用了。”

    他可不是受到惊吓,只是想起一个不好的回忆。

    少年见状也不强求,问道,“你刚刚是怎么了?”

    “旧疾,无伤大雅。”

    “仙人没事就好。”

    管事在后边谄媚地说了一句,他这会一点也没有刚刚嚣张的气势了。

    几个少年见扶白逸看起来也不像逞强的样子,转头察看还躺在桌子上的店小二。

    店小二的腹腔被醉酒男人的拳头贯穿,漏了一个拳头大的洞,血流了一桌,有一些已经滴滴嗒嗒的流在地上。

    几个少年看到这情况,都不忍心地闭眼转头。

    扶白逸看到这情景,也沉默不语。

    他虽然失去了所有记忆,但终归不是个冷血的人,看到几刻钟前还在搭话的人现在血淋淋的躺在桌子上,情绪有点低沉。

    他这会也看见了自己衣服外衫几处有些血迹,估计是那会店小二躺在他桌子上,而他当时又处于梦魇当中,没能避开流淌的血。

    扶白逸虽然没有洁癖,但是也忍受不了衣服上的血迹,索性把外衫脱掉,好在血迹只沾到了外衫。

    扶白逸把脱下的外衫有血迹的部分卷在里面,漏出干净的衣服,沾到血迹的衣服也不好放在别人的店里,最后他选择把卷起的外衫搭在手上。

    “实在奇怪,明明是人,怎么有这么大的力气?”

    “嗯?怎么了”

    扶白逸收拾好外衫,见少年们围在一块,有些脸上眉头皱得死紧,便询问道。

    “兄台有所不知,刚刚我们是用捆佗绳将那个男人捆绑住的,但是捆佗绳自动脱落了。”

    扶白逸点了点头,“捆佗绳是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另一少年开口,语气里是藏不住的震惊。

    少年见扶白逸脸上的迷惑不似作假,撇了撇嘴,说道,“捆佗绳,仙家专门用来捆绑非人之物的,对人没用,我们刚刚在外面听到那么大动静了,以为在非人者在作祟,就用了捆佗绳,谁成想竟是个人,奇了怪了,人怎么能有那么大的力气,能将一个人的腹腔贯穿?”

    领头的少年说:“我们刚刚拦住他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乖乖被我们绑住了,不是非人者,但力气很大,能够推开一群人,反而到最后不反抗了?”

    其余的少年也想不明白这件事,围到被捆绑的男人周围,看看情况。

    扶白逸思量了几番,也上前一探究竟。

    男人没有在挣扎,绝望而无助的低着头颅,嘴里还在不停念叨着。

    “不是我,我没有想要杀他的。”

    声音听起来又急促又惶恐。

    扶白逸皱了皱眉,虽然当时他处于梦魇,但还是能感知到外界的情况。

    当时动静闹得很大,他当时身处闹剧风波当中,但估计是因为桌子上有尸体,没人敢靠近,他才得以完完整整的出现在这里,没有被碰到。

    这算是一种幸运吗?扶白逸苦中作乐想道。

    “不是我,我没想过的。”

    醉酒男人的声音越来越癫狂,眼白上翻,漏出嘴里的牙作凶状,对着面前的人呲着牙,恶狠狠的。

    有个胆小的少年见状有点害怕,躲在领头少年的背后。

    “不好!这是恶化了!!后退!!”领头的少年见状,喊道,随即后退。

    当下只有领头少年懂得什么是恶化,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不是他们这些小辈能处理的,拉着不懂的退至后边的。

    “恶化是什么?”有一少年见领头的少年这么紧张,颤着声音问。

    “古书记载,上神时期,民间有小儿性情大变,易怒暴躁,力气极大,未几小儿眼白上翻,漏牙凶状,刀枪不入,民间苦事久矣,求拜上神,上神初用捆佗绳,觉此类状况者,竟还是人。”

    醉酒男人癫狂地扶白逸走过来,四下这么多人,但他单单对扶白逸感兴趣,一直往扶白逸那边靠。

    有少年拔出背后的剑,劈向醉酒男人,竟真的刀枪不入。

    几个少年见状,掏灵符的掏灵符,用剑抵挡在醉酒男人的身前,男人不顾眼前好几把剑,一直挣扎反抗想要靠近扶白逸。

    好在少年们的剑都是名品,虽然对男人造成不了伤害,但同样男人也伤不了这些剑,勉强算是阻挡男人进一步靠近他们。

    “古书有没有记载上神最后怎么解决掉恶化的?”

    扶白逸既没有剑,也没有符咒,法术也忘得一干二净,只好徒手劈下两根木根,交叉挡住醉酒男人,和少年们把醉酒男人挡在包围圈里面。

    醉酒男人嘶吼着,拼命想要靠近扶白逸。

    扶白逸皱了皱眉,不明白为什么单追着他一人,难道因为他看起来最好欺负?毕竟他是这个包围圈外唯一一个没有剑的,管事不算,毕竟现下管事已经离这里三尺远了,一整个人蜷缩在桌下,但他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没有,从上神之战后,就再也没有恶化的情况出现了,大家都以为被上神解决,恶化已经灭种了,没想到在这里出现这种情况。”

    “这恶化力气怎么这么大?怎么他就单逮着兄台一人?兄台身上有什么吸引恶化的吗?”有少年喊道。

    “没有,别是看我长得好看。”

    “……”

    “……”

    怎么这时候还有心情开玩笑,少年们无语,本来以为是正经的人,谁想到是比较自恋的人。

    虽然醉酒男人看起来还是人,但少年们所有的法器和仙器对恶化通通都没有用,一时之间都有点绝望。

    “有没有什么仙器之类的可以联系你们家长辈。”扶白逸问道。

    “有,但是没带,我们只带了捆佗绳和一些符咒丹药,根本没想到会出现恶化。”有少年崩溃地喊道。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就今天逛一路遇到的人流,这里估计是个人口密集区,一时半会只是因为刚刚出现死人,没人敢靠近,但恶化跑出去可就遭了,外面可全都是普通老百姓。

    正当大家都陷入绝望之际,破空一声,一把从天而降的剑劈开了众人和醉酒男人的距离。

    来人是一位穿着赤衣的青年,青年用一把剑,将醉酒男人抵在墙边,右手食指和中指一指,地上的绳子飞了过来,把醉酒男人牢牢拴住,醉酒男人不断挣扎反抗,绳子眼看就要断裂开来,少年们见状纷纷上前用剑把醉酒男人困在墙边。

    赤衣青年维持一手用剑抵的动作,右手拍上醉酒男人的肩膀,醉酒男人彻底被激怒了,反抗的动作更强烈起来,少年们快要拦不住了。

    醉酒男人反抗得很激烈,这下终于不在逮着扶白逸一人了,不停冲赤衣青年嘶吼,赤衣青年避都没避,右手稳稳当当的抵在醉酒男人的肩膀。

    顷刻,醉酒男人像是失去了力气,犹如一只困在囚笼的野兽,不停地哀嚎,随即慢慢地萎靡下去,像一个漏光了气的气球,一瞬间瘪了下去。

    少年们都被当前骇人的场景吓到,纷纷退散开来,管事也瑟瑟发抖,嘴角不停地颤抖。

    “这还是人吗?”有少年颤抖着嘴唇问。

    “是,别忘了,捆佗绳绑不住他。”说话的正是最开始领头的少年,他虽然也被当下骇人的场景吓得脸色有点苍白,但还保持着理智和镇定。

    “那这个男人,怎么会变成样?刚颤抖着嘴唇的少年说,随即看向赤衣青年的方向。

    剩下的几个人也都盯着赤衣青年,想要一个解释。

    扶白逸本来也在看赤衣青年的方向,但心口突然涌现出一股难言的,恐惧?为什么?他和这个男人,认识吗?

    他皱了皱眉,感觉心口很不舒服。

    之前那种两股力量在他体内拉扯的感觉又来了,但是这次有一股力量似乎在畏惧什么?之前在他体内横冲直撞,现在畏缩退后,另一股力量占了上风,他感到心口没有刚才那么痛了。

    赤衣青年看了扶白逸一眼,“恶化者,体内的恶化会慢慢吞噬本人,待到癫狂之际,人已是强弩之末,说是人,不如说是被一堆恶控制的傀儡。”

    “所以,仙君刚刚是在解决掉他身上的恶化部分吗?”

    赤衣青年嗯了一声,又撇了一眼扶白逸的方向,眉毛轻轻皱了一下,很快又消散不见。

    这是在看我吗?

    扶白逸之前说醉酒男人看自己长得好看是在开玩笑的,他不认为醉酒男人会因为他的长相对他“穷追不舍”同样,他也不认为赤衣青年会被自己的外貌吸引住,看来赤衣青年可能之前见过他。

    “怪不得男人会瘪下去,原来是支撑他的恶化部分都没有了。”有少年嘀咕道。

    “仙君是怎么知道如何处理恶化的?”领头的少年不像其他人那么好糊弄,直指问题关键。

    赤衣青年看了少年一眼,淡淡开口,“因为这不是我第一次遇到恶化。”

    “不可能。”

    听到赤衣青年的话,四下震惊。

    赤衣青年见少年们通通不信,也没有再多加解释。

    领头的少年见状,心里信了三分,抱拳鞠躬,“多谢仙君帮助,晚辈卫钰纶,是山箜派的大师兄,这些是我的师弟们,仙君如果有时间的话,还望能同我们前辈一同前往山箜派。”

    其余几个少年见状,不理解大师兄为什么非要带这位赤衣青年到派里面,但也纷纷抱拳鞠躬。

    赤衣青年本来在看扶白逸,被这么一打岔,扶白逸刚好对上赤衣青年的目光,他挑了挑眉,赤衣青年眼神看着有点慌乱,点了点头避开扶白逸的目光。

    赤衣青年点完头,才发现自己答应了什么。

    “……”

    卫钰纶见赤衣青年总是偷偷盯着扶白逸看,便同扶白逸说道,“仙君不介意的话,可以一同到山箜派做客。”

    他虽然年纪尚小,但是是皇族出身,又是门派的大师兄,当下便看出赤衣青年和扶白逸之间有猫腻。

    扶白逸听完,第一反应是看了一眼赤衣青年的方向,谁想赤衣青年这次也在看他,这一下刚好两人对视上了,最后是赤衣青年头微微偏移,再次避开了扶白逸的目光。

    扶白逸:?

    扶白逸想了一下,同意去山箜派做客,毕竟他现在也有自己的目的。

    他要弄清楚他和赤衣青年之间的关系。

    为什么一见到赤衣青年,心里就畏惧,担心,难过,这些陌生的情绪交织在他心里,失去记忆的感觉实在不好受,而且,赤衣青年的态度很暧昧。

    少年们见两位仙君都同意了,当下决定回门派中。

    卫钰纶把已经瘪了的男人用灵囊装起来,死去的店小二已没有家人,几个少年凑了凑银两,让棺材铺老板好好安葬店小二,最后剩下的银两都给了管事,算是买下了店小二的卖身契,帮店小二赎身。

    自由的灵魂在此地长眠,愿此后幸福美满。

    在少年们商讨时,扶白逸也去处理了他的血衣。

    等扶白逸回来的时候,他撇到赤衣青年似乎皱眉看了他一眼。

    扶白逸见状,挑了挑眉,看向赤衣青年。

    赤衣青年顿了顿,又把头转回去,只是眉头还紧皱着。

    终于一切都处理妥当了,一行人准备出去了。

    但这里又是凡间地段,修仙界有一条不成闻的规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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