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同学？

    程畔已经控不住的问出那一句：“哪个‘程'，耳东陈吗？”

    “不是，是‘山一程，水一程，身向榆关那畔行’的程。”

    落日余晖映在湖面，水流湍急，在潺潺小溪近处有水声流向心底。

    虽然冲刷不了心里的疲惫，但静静坐在这，直到夜深人静都没人发现的感觉真好。

    这里经济不发达，是北方，冬冷夏炎的。沈青疏手里的冰棍已经滴下白色液体，在食指处，有甜滋滋的味道，手指也粘腻。

    “为什么带我来这？”

    程畔扔了冰棍的棍子。

    望着酡红的天边和流水，一副悠闲的样子，要不是他没听过几首歌，现在就该哼小曲了。

    沈青疏捡起垃圾，一同放口袋里。

    “没什么，我觉得你很有活力，我想和你交朋友。”

    “是有怨气吧，这个学校的人都比我有活力。”

    沈青疏说完就定定看向某处波光粼粼的水面，他扑哧一声笑了。“小小年纪，乐观点。”

    “以后工作了，结婚了，有了自己的生活。现在的痛苦就会被淡化，你现在学的每一个知识点，无非都是在自救。”

    沈青疏脸上挂着笑，眼底温柔，像三月春雨，不冷不热。轻轻落在肩头，不知不觉就逝去。

    “嗯。”程畔不轻不重的回答，不知道同意还是反对，若有所思的。

    “你为什么要这样。”

    “因为我想认识你，想和你交朋友。”

    程畔“切”了一声：“太假了。”

    沈青疏：“的确太假了，但是正真的原因可能会更假。”

    程畔刚要问，倒见沈青疏开始仔仔细细的端详自己了。

    “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你，可惜我想不起来了，你一定是个有趣的人，我想认识你。”

    “不可能。”程畔斩钉截铁的说。

    “是啊，多不可能。”

    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无话可谈，一个怕问题冒昧对方，一个回答的小心翼翼，自卑挥之不去。这两个身世极端的人中间相隔银河，一辈子都跨不去。

    如此静了很久，天色黯淡，暗得彼此看不清对方的脸......

    程畔随手拔起一根草，扔到水面，绿叶打了个转儿，像远处漂去。

    未来何去何从呢？

    程畔许久不说话，他想，大抵是像这根草，漂到哪是哪，活着就好。那双眸子倒映着小溪，水流变得湍急，漾出参差不齐的波纹，像是伤口。

    许久，程畔升了个懒腰，不屑的走了几步说：“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这条小溪很长，没有尽头似的。”沈青疏没有告别，却说。

    像是在陈述一件陈年旧事，如果是一坛酒，就会有扑面而来的醉香。

    “有时候，人也这样，精神永存，死亡不是尽头。”

    “我也许不能理解你的痛苦，但我想告诉你，要好好活着。”

    “人生一程又一程，没有等不来的明天。想想未来，生活就有盼头了。”

    程畔笑了，紧接着他低下头，泪水盈满眼眶，水面被烧红了，是酡红的颜色，可前方却不是太阳。

    “我们一起回家吧。”

    程畔在这个最想哭的时刻憋住了眼泪，生活果然不是小说。要不然他现在应该痛哭流涕的雨里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