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清……雁清……”裴昇断断续续的喊着,眼里缓缓流下了泪水。片刻之间,裴昇脸上的泪水变成了鲜红的血液,一边疯狂的叫喊着堂雁清的名字。桓玉的眉头越皱越紧,不安感越来越强烈,随后,桓玉突然的睁开了眼睛。
桓玉上床睡觉时没拉窗帘,窗外的月光透过窗户射进来。拿过手机一看还是凌晨3点,但是桓玉知道他睡不着了,索性直接起来。桓玉坐到了电脑面前,打开地图搜索,找到了一个深山老林的荒远郊区,久久的注视着地图上面那个位置。
第二天一早,桓玉和季长空就已经上路了。他们两个没带保镖,两个人独自上路,一路走到了一处荒林里面。
两个人一路从崎岖不平的山路走向蜿蜒曲折的小路,曾经繁华尽显的枫林坞如今已变得如此破败不堪。
他们一路走来,又一路回忆着从前繁华的种种,心中感慨万千。
大概走了半个小时,他们终于见到了枫林坞的一角。在外面看来它与平常地方无异,到处是荒凉的杂草和野花,可还桓玉还是能感受得到它里面有曾经他的灵气在运转。桓玉随即挥手打开结界,枫林坞的全貌就这样展现了出来。
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如今已破碎,坍塌再也不得窥见曾经繁华的千万分之一。当初的人也无法再见到了。桓玉和季长空一路走到阁楼的最深处,看见了他们曾经喜欢的种种事物,脑海中浮现曾经一起玩闹嬉笑的种种景象,如今都已经是繁华一梦,浮光掠影。
他们简单查看了枫林坞的全部阁楼,却到处都没有见裴昇的身影。四周一片寂静,万籁寂静,风轻轻刮过阁楼建筑和野草野花,发出一点沙沙作响的声音,在这四周空旷的野际却显得如此的突兀。
忽然在沙沙作响的声音中夹杂着了一些脚步的声音。桓玉立马拉起季长空躲到了阁楼之后,静静的等待着那脚步声主人的来临。
来者是一名身材颀长,面容俊朗的男孩,他很瘦,但是却不娇柔,看着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他在四周张望,犹豫的抬脚向桓玉和季长空躲藏的阁楼走来。
眼看着男孩就要走到他们面前,桓玉和季长空两人的手上的已准备好了暗器,只等他一过来,就立马制服。
可男孩却调转了脚步,径直上了楼,他走到了阁楼二楼拿了几件东西就匆匆下了楼。桓玉一眼就看见了他手上拿着的扇子——那是谢正安的扇子,上面还有桓玉亲手画的颂渊花。
桓玉的眼睛紧紧的看着那扇子,仿佛要将那扇子看穿。桓玉抬脚就追了上去,季长空也跟了上去,两人一路“尾随”着男孩到了一个小村庄。
那男孩走进了一间小木屋,摊开了手心,手心上躺着几件小玩意,都是一些不起眼的东西。但是床上的人却像是看见了什么珍宝似的,瞬间变得欣喜,甚至痴狂,一下便从床上跃起,夺走男孩手心里的东西,疯狂的,仔细的察看着。一下一下的抚摸着,口中还喃喃的念叨着“雁清……雁清……”“雁清……雁清……”。声音不大,但是痴狂。
那木屋床上的人正是裴昇,只是他再也没有了曾经的样子,他再也不似从前一般纯净,风光。如今的裴昇身上穿的应该是那男孩的衣服,衣服有些大,显得裴昇是如此的单薄、瘦削。宽大的衣服在裴昇身上显得是如此滑稽,宽大的领子漏出了裴昇的大半个肩膀,而他的背上却是数条清晰可见的伤痕。
看到这里,桓玉再也忍不住了,突然的冲了出去,把男孩给下了一跳。桓玉也不管他,只是双眼通红的看着裴昇,眼里盈满了泪水,一步一步向着裴昇走去,他的眼里满是心疼与难过,仿佛下一秒那满眶的泪水便会像洪水一般爆发。
桓玉每走近一步,裴昇就越害怕,身体抖动的就越厉害。桓玉像是走过了一个世纪般漫长,他终于走到了裴昇的床边,坐了下来。裴昇害怕的背过身去,还在喃喃自语“雁清……”“雁清……”。听到他的话,桓玉眼中的心疼更加深重,桓玉的手缓缓搭上了裴昇的肩膀,桓玉因无法控制而抖动的手,充分彰显着桓玉的紧张。
手刚搭上裴昇的肩膀,裴昇就被吓得跳了起来,一溜烟的跑向了男孩,躲在男孩身后瑟瑟发抖。男孩也用身体护着他,一手拦在裴昇身前,终于找到了开口的机会“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干什么?”男孩大声质问着不知从何处冲出来的两人,但看这两人的穿着打扮都不像什么穷凶极恶之人,况且就他们这小村庄穷乡僻壤的,也没什么可求的,不然他早就把这两个人绑了。
“我们没并没有恶意,我们只是来见他的。”说完,季长空向着裴昇的方向抬了下下巴。
男孩看着裴昇像是受了很大的刺激一般,心里有点怀疑“你们认识他?”
“认识。”季长空停顿了下,又继续说“我们不仅认识,还是朋友。”
男孩还是有点怀疑,但是这样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只好转头轻声询问着裴昇“你认识他们吗?”
裴昇终于直视桓玉的眼睛,他在桓玉的眼睛里看见了故人的神情与姿态,裴昇下一秒就从男孩的身后跑出,跑向了桓玉,紧紧的抱住了桓玉。桓玉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喜吓蒙了,但只愣了一瞬,便紧紧的回抱着裴昇。
“雁清……”“雁清……”裴昇先喊出了声,桓玉也回应着他“是我,阿昇。是我,阿昇。”
季长空看着这一幕内心也难免有触动,回忆在他的脑海中一片一片拼凑,早已模糊的记忆越来越清晰。
季长空把男孩带了出去,给剩下的两个人留下充足的空间。
木屋内,桓玉动用灵力把自己变成了原来的模样,那是一张与桓玉十分相似的脸,只不过,现在的那张脸更加的冷峻,清冷。
裴昇在见到桓玉现在这张脸的时候彻底恢复了清明,他十分的庆幸自己还能看见这张脸。桓玉把最近的事简单的讲了一遍,片刻之后两人几乎同时出声“看来,是他要来了。”
季长空和男孩在木屋外面,季长空解释了一下来此地的原因,当然也掩盖了一些事情。季长空对男孩说“我们是他以前的朋友,不过他现在生病了,脑子出了点问题,如今才变得现在这幅样子。我们这次来这里就是把他带回去的。”
男孩看桓玉和裴昇之前的样子,猜测他们应该是认识的,再加上季长空这一解释,如今已信了七分。
接着,季长空给了他一张名片,男孩看了看,上面写着的是长安集团经理——季长空。男孩在心里想,长安集团这么大的集团应该不会骗他一个农村的高中生,所以便放了心,答应季长空带裴昇走。他作下了自我介绍“我叫徐景昭,是长安集团资助的学生。”
季长空并不意外,因为公益资助这块并不是他在负责,他只是季家几个孩子中被季炀挑选的棋子罢了,就挂了一个经理的名号。说是放在基层历练历练,其实就是季炀用来制衡季家其他几房的势力罢了。
没过多久,木屋里就传来一阵吵闹声,季长空和徐景昭急忙进去,只见裴昇又恢复了从前疯疯癫癫的状态,现在正在双手抱头发抖。桓玉还试图安抚他,但一动,裴昇就越往后退,紧紧的黏在徐景昭的后背上。裴昇从枫林坞出来第一个见到的人是徐景昭,可能是因为徐景昭对他的细心照料,裴昇对他十分信任和亲昵。
迫不得已,桓玉和季长空只得把徐景昭和裴昇一同带回了桓玉和季长空居住的酒店。还好现在是暑假时期,徐景昭不用上课,但是等徐景昭去上课了呢,裴昇该怎么办,这是一个值得深思的问题。
当季长空在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桓玉已经查到了徐景昭的全部信息。原来徐景昭是高一受到长安集团的资助,但是他现在已经高三毕业了,还考上了当地的一流大学。但是他的家境并不怎么好,家里只有一个患了癌症的妹妹。但近期,他给医院汇了一笔不小的钱,给妹妹换了新药,这笔钱数目不小,但是看他的样子也不是什么耍小心机的人,于是季长空只得旁敲侧击。
“小孩,你现在读高几了?”季长空坐在徐景昭和裴昇双人间里问徐景昭。
裴昇已经睡着了,徐景昭一边收拾东西,一边回答他“我现在已经高中毕业了现在一边打工一边养活妹妹。”
“你和妹妹相依为命?”
“我们从小就没了父母,是外婆将我们抚养大的,只不过两年前,外婆也去世了。”
季长空沉默了一会,说了一句“抱歉。”
徐景昭笑了笑“没事,早就过去了。”
季长空心里想着,这小孩也是一个苦命人啊。
给桓玉汇报完情况后,季长空推测那笔汇款应该是小孩打工赚的。
桓玉并不是看不起徐景昭,但是桓玉直觉徐景昭不简单,他身上还有其他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