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8.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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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砚生。”
少年听见声音，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
夕阳洒在他高挺的鼻骨上，纤长的睫毛在脸部投下一小片阴影。
少年眼神淡漠的看着忱黎没出声。
忱黎看向他指尖微微发凉。
“弱者才会选择逃避，陈砚生，你要向阳盛开才行。”
“嗯？”少年轻笑一声，侧着身子，“我本身就是光，向什么太阳？”
少年墨眸深邃，嘴角带着笑，发丝晕开细小的光圈。
他逆着光站立，夕阳也成了他的背景板。
……
忱黎被闹钟铃声惊醒，梦境轰然崩溃。
黑暗中，她听见自己的心跳如鼓。
忱黎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梦中的悸动顺着心脏蔓延到四肢。
她喜欢陈砚生。
可这个秘密只有月亮知道。
忱黎认识陈砚生是在她十二岁那年。
忱黎记得那是2018年的春季。
那时正流行全员恶人，满大街都是起风了，小街的巷子里经常会有背着家长偷偷谈恋爱的学生。
他们彼此都微红着脸，以为只要牵了手就能一直一起走。
2018年3月21日，周三。
这天轮到忱黎值日，离开学校时天已经是傍晚，她为了赶时间拐进了很少有人经过的小巷。
可她刚拐进小巷，就被人拦住了路。
那是一群葬爱家族的忠实粉丝，街上出了名的不学无术。拦人大都是没了上网费。
但那时忱黎胆子小，被一群凶神恶煞的少年拦住，以为自己要像电影里那样被人欺辱再被拐进不知名的大山里，吓得靠在墙边，眼泪止不住的掉。
陈砚生就是在那个时候恍如从天而降般出现将她救出。
少年从摩托车上下来，脸上带着倦意。他看着那群男生，眉毛向上挑了下，细长的眼里满是不屑。
忱黎被少年带到身后，被外套盖住了头。
眼前是一片黑暗，她听见他说：“别欺负小朋友啊。”
忱黎闭着眼，听见一道道惨叫声，其间还夹杂着求饶的声音。
那时候忱黎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言情小说中总有老掉牙的英雄救美的桥段。
她止了哭声，在外套的遮挡下悄悄红了脸。
可对于忱黎来说，陈砚生又不单单只是英雄。
他是风，是光，是她青春里所有的欲言又止。
那些人被赶走后，天已经很晚了。
傍晚的云压向天边，边际处是泛着橙黄色的云。
女孩的泪水将少年的外套浸湿，留下一大摊水渍。
忱黎抱着外套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
陈砚生身上挂了彩，额前的碎发被汗打湿，眼中还有未消散的戾气。
忱黎对上他的视线，脸色一白，又差点哭了出来。
陈砚生看见，撇了下嘴：“娇气。”
他懒散的垂下眼，从忱黎怀里扯过外套甩在肩膀上，斜靠在摩托车旁。
他看向忱黎，肆意极了。
“走吧，小朋友。”
少年朝摩托车的后座抬了抬下巴。
“哥哥送你回家。”
忱黎没骨气的又红了脸。
后来，忱黎偷偷暗恋了陈砚生好久。
她会从食堂绕到操场看一眼在打篮球的陈砚生，她会趁着晚自习下课走廊上没光看向对面班级坐在后门的陈砚生，她会故意在楼下等十分钟好在吃饭的时候坐在陈砚生的附近。
忱黎做了好多好多暗恋者都会做的事情。
她偷偷靠近却又没胆子的立马转身就走。
每一次，忱黎都会懊恼的想哭。
忱黎就是个胆小鬼，喜欢陈砚生这件事连告诉别人都不敢。
后来，忱黎写了一封信，趁着晚上放学，偷偷夹在了陈砚生的书中。
第一次做这种事，忱黎从脖子红到了耳朵，像只煮熟的虾。
她知道少年喜欢打架，是众人口中不敢招惹的存在。
于是从那个春季起，忱黎开始祈愿。
祈愿她心上的少年平平安安。
她可以拥有永远都写不完的作业，只要她的少年平安。
忱黎在这风声鹤唳的十二，三岁遇到了一个人，少年明媚似骄阳，叫她不能忘。
在后来，忱黎就听说陈砚生搬了家，她那还未宣之于口的柔情成了尘封的秘密。
在广为流传的故事里是他的父亲贩毒被警察找上了门。
一时间恶意如雨后的春笋。
老人们的午后谈资也都围绕着陈砚生，他们说少年的父亲的畜牲，是渣滓，连带着少年也骂了进去。
可忱黎并不觉得他有错，他的父亲犯了错，可他还是正义的，光明的。
陈砚生转走的时候是往年无比热烈，喧嚣的夏季，在忱黎眼里却多了些烦闷无趣。
同学的讨论话题每天都在变，陈砚生被很多人遗忘。
忱黎想，他才不会变成世俗的模样，他永远活在我的青春里。
少女的心动是长鸣的钟声，不用刻意表明，风一吹便响彻心扉。
……
盛夏的娲城十分闷热，天空透着蓝，飘过的白云也夹杂着一丝燥。
教室内，头顶的风扇晃悠悠地转着。
忱黎抬手别了下被风吹乱的发丝，旁边的同桌碰了碰她，朝她递来一本小说。
“黎黎你懂不懂？”林幼指着小说道，“暗恋成真题材！太磕我了！”
忱黎侧头看去。
小说封面上写着四个大字——
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忱黎不由地蜷了蜷手指，“哪有什么念念不忘，必有回响。”
林幼碰了下她的手臂，颇有一番架势道：“你别不信啊！”
“你只是没遇到，不代表没有。”
“这本小说真的好好看，你要不要看？”
忱黎摇了摇头，垂下眼，在纸上写上这八个字。
这话要放以前，说不定她就信了。
如果真凭借念念不忘，就会有回响的话，那可能这辈子都轮不到她了。
忱黎直起身，隔着窗户将纸团扔向了墙边的垃圾桶。
纸团在空中划出好看的抛物线，然后——
砸中了人。
纸团被弹回，在地上滚了几圈，落在了那人脚边。
忱黎见砸到了人，正要道歉，抬眼却愣了一下，搭在窗台的手无意识收紧，指尖有些泛白。
男生穿着黑色短袖，下面是条水洗色牛仔裤，身形消瘦，下颚线棱角分明。
他缓缓地掀起眼皮，与她的目光对上，眉目间带着疏离。
忱黎突然觉得这个世界有点离谱。
离谱到上一秒还只能凭借回忆想念的人，下一秒就出现在自己眼前。
正午的阳光，透过窗户斜射进来，照的走廊十分亮堂。
男生站在窗边，被光影笼罩。
三天前的梦里，少年也是这样，站在光里，耀眼夺目。
忱黎回过神，看着眼前的男生笑了下，黑白分明的眸子清澈明亮，“同学，不好意思啊。”
小姑娘的声音柔软又清冷，抬起脸时露出饱满的额头，鼻尖小巧，一对柳眉弯似月牙，明明是乖软的长相，却在眉尖染上淡淡冷清。
“你能帮我捡起来吗？”
陈砚生垂下眼，视线落在脚边的纸团上，几秒后，他弯身将纸团捡起放在窗沿上，然后迈着步子朝楼梯走去。
忱黎看着少年颀长的背影，揉了下泛酸的眼睛。
幸好，
在这个不算太好但也不太坏的世界。
她的少年很平安。
陈砚生，好久不见，别来无恙。
在这个八卦共享的时代，来了个新生的消息，被很快传开。本来没什么很稀奇地地方，是有人将新生的照片发了出来。
照片是从远处拍摄，被放大了无数倍后显得有些模糊，但却丝毫不影响男生单看背影就觉得冲天的帅气。
没过一会，又有学生放出来一段视频。
视频很清晰，很明显是近距离拍摄。
视频中，男生的骨相极好，墨眸深邃，眉眼凌厉，跟在老师身后，一副淡然的模样。
忱黎当然也看到了，她戳了戳视频里人的脸。
真受欢迎。
林幼探出头，脸上带着笑：“一见钟情了？”
说完还朝着忱黎挑眉。
忱黎保存了照片和视频，被林幼说的耳尖泛红，不知道怎么反驳，索性背过身不理她。
林幼去拉忱黎肩膀：“好啦好啦，我开玩笑嘛。告诉你一个惊天大秘密，要不要听？”
“什么？”忱黎来了兴趣，收了手机往林幼那里靠了靠。
林幼压低声音道：“隔壁班课代表刚刚去办公室交作业，看见新生在跟老王谈话。应该是要分到我们班了。”
“真的假的。”
忱黎心脏漏了一拍，眼里满是惊喜。
林幼拍了拍胸脯，“包的啊，我消息什么时候假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