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在哪儿?”经纪人声音过于嘈杂,应该是在片场,白洛影猜得出来,应该是带着公司新签的小艺人跑剧组去了。
“亦山公交站。”
“你在那做什么?”
“等车啊。”
“等谁的车?”
“你的。”白洛影的回答使得经纪人云里雾里,搞不清状况,“你的司机呢?”
“我哪有司机,那是阎家的,我和阎战闻离婚了。”
“我靠!你说什么?”
“你过来,我再和你仔细说。”白洛影任由听筒那边唧唧哇哇,直接挂断。
比预想的要快很多,车刚停下,白洛影就迫不及待坐了进去。经纪人一反常态,一路并都没有继续追问他,关于他离婚的事情,只是反复叮嘱他一会儿到了电台,要做一期临时补录的采访,尽量不要发火,因为这次的主持人是柳家千金,脾气任性至极。大家接受她的采访都是有苦难言,基本都是笑着进来,哭着出去。但经纪人也很清楚白洛影,除了在家里忍气吞声,在外面可是暴躁至极。万一被问急眼了,他才不管对方是谁家千金呢,一顿狂怼,后果不堪设想。
当他们来到V电台的演播室,工作人员已经准备就位,匆匆画了几笔,扑了几下粉,白洛影就直接被推到了录制舞台上。因为是名人专访栏目,所以,闲人免进的牌子距离百米的楼梯口就摆了出来,并排站立的四名黑衣保镖,面无表情凝视着前方,三个小时,不曾挪开半步。
“白洛影先生,听说你的新剧《陌生人》就要上映了, 可是,听导演说……”女主持人柳多琳从兜里掏出一张照片,看了看四周,用挑衅的语气问道,“男二号夏之初与您的关系似乎很是亲密呢。”
对准镜头的照片里,一身白色衬衫的白洛影搂着眼神迷离的夏之初,从一家酒吧走出。大屏幕上的呈现,惹得全场一片哗然,很显然,流程里并没有要谈及这个话题,这完全是柳多琳自己的主意。
“这没什么。”白洛影随手将照片接过,“杀青后的庆功活动,都喝得有些醉了,互相搀扶很奇怪吗?”
“是吗?”柳多琳嗤笑道,“夏之初可不是这么说的。”
“噢?难道还有另一个版本?”白洛影脸上的诧异转瞬即逝,玩味地等待着柳多琳进一步的解释。
“他说是你勾搭他的。”柳多琳冷笑道,“为了你这么个不入流,没教养的男配,
不惜甩了整个封城最有权势的未婚夫,“热搜”在榜上,现在还未消退,你还不承认,也太没有担当了吧?”
“噢?你是说为了我,夏之初要甩了阎灼炀是吗?那你应该去问当事人,而不是在这里挖苦我这个不入流,没教养的男配吧?”白洛影将手种的照片递了回去,“这张照片拍的真烂,下次别仰拍。”
还真是讽刺,整整五年,白洛影与阎战闻的婚姻成为了不能说的秘密,反倒是与他弟弟的情人夏之初,搞得不清不楚的。
“哼!你自己留着吧。恶心!你给我走着瞧,这事儿没完。不录了!”白洛影还没说什么恶言恶语,柳多琳就气呼呼地起身朝门外走去,闻声而来的保镖早已从楼梯口移至门口,原来,这些人都是来保护柳大千金的。
“白洛影,你真行!,”经纪人咬着腮帮子瞪着他,“你是不是嫌麻烦少啊?”
“麻烦啊,天天有,今儿的最劲爆。”白洛影安慰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你都自身难保了。还大言不惭大包大揽?”经纪人将酒瓶子递给他“拿稳了。现在你准备去哪儿?”
“送我去伊思画廊,我在那里包了场。”
他准备坐在“失落星空”油画前,默默地干饮着收藏了十年的长相思红酒。
而隔壁的音乐厅里,是世界级大提琴演奏家林白的归国首演,阎战闻会坐在里面静静聆听,欣赏着苦苦追寻近十年的白月光,如今也算是抱得美人归了。
十年,是白洛影的婚姻破裂,也是阎战闻的初恋重拾。这一切与其怪罪于林白的意外出现,倒不如说是败给了白洛影自己的不节制,不知道从何时开始,白洛影迷恋上夜间的魅惑,游走于各大酒吧,故意去躲避被阎战闻圈住的束缚,起初,阎战闻还会生气,甚至派保镖天天跟着,但,当彼此早已耗尽耐心时,你追我逃的戏码也就宣告剧终了。
“他,对我的占有欲竟然持续了一个月零七天。”白洛影苦笑地撕碎了手里的离婚证书,散落在红酒杯里,浸染红色的纸屑稀释了浓郁的酒精,一饮而尽,“至于其余的时间,都是留给林白的。”也曾有过那么一瞬,让他误以为自己已经抓住了阎战闻的心,可倒头来也只不过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罢了。
“隔壁的演奏快要结束了,你还不滚吗?”不知何时,身后冒出个男人低沉地提醒道:“我哥要是看到你在这里,想必是会不开心的。”
“那你是多虑了,这间画廊他压根不会来。”白洛影举着酒杯,慵懒地自嘲道,“《失落星空》,他说最喜欢的画,我买下来了,可倒头来,他一次也没来看过。所以呢,只要我不走出这里,他就不会看到我。”
“你还挺有自知之明。白洛影,看到你现在这样子,我真的…”
“真的很痛快,是吗?我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你应该是最开心吧?”回眸扬起高傲的下巴,迷离的丹凤眼狠狠地打断了对方的嘲讽。
“确实,刚才公路上不宜久留,所以,特意来这里收获喜悦。”阎灼炀双手插兜,嘴角抑制不住地上扬,“好心提醒你,一会儿,我哥会带着林白来看《失落星空》,那是他们共同喜欢的作品。还有不到五分钟就要散场,你还是赶快滚吧!”
“多谢你提醒,我会的。”白洛影熬过眼前的男人,继而转身,踮起脚尖,将《失落星空》摘下,“我买的画,早就该拿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