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肝、西方肺、南方心、北方肾、中间脾”,木逸闭着眼睛摇头晃脑的背诵着。
木逸出生在滇省一个小山村里,四面环山,是名副其实的山村。
木逸从小就体弱多病,爷爷总是带着他到处去寻医。看了不知多少医生,但都是外甥打灯笼:照旧。
好在这十乡八里的郎中开的方子并不贵,一副药也就三几元钱,要不然就算把木逸卖了也不够还药钱。
就算是这样,几年来木逸看医生也花了不少钱。
爷爷后来也不带木逸去寻医了,不知道从哪找来一大捆医书,教木逸认字看医书。
木逸虽然体弱多病,但脑子却是很好使,记性也不差,这么多年来,认得了很多字,也背熟了很多本医书。
村里跟木逸同年代(八十年代末)出生的孩子,早都已上学,到了今年,也都已初中毕业了。
全村的孩子只有木逸没有上过学,村长不知来了多少次叫木逸去上学,说村里可以补助,但木爷爷总是说木逸体弱多病,不能去上学。
木爷爷是个老学究,是县里同年代的老一辈里最有文化的。
在木逸很小的时候,木逸的爸爸妈妈就不在木逸的身边了。
村里有人说,木逸的爸爸妈妈已经不在了。也有人说,木逸的爸爸妈妈去外面打长工不回来了。还有人说,木逸的爸爸妈妈在为国家工作,不方便回来。
总之,说法很多。
木逸也问过木爷爷几次,每次木爷爷都说木逸的爸爸妈妈是心地善良,为国为民的人。
问得多了,木逸就不再问了。
木奶奶在几年前就已去世,现在就剩木逸跟爷爷相依为命了。
木逸刚认字学医时,爷爷就先拿一本中医基础理论,来教木逸认字学医。
如今木逸已学医近十年了,那本基础理论木逸已经背的滚瓜烂熟了。
不过,再滚瓜烂熟,木爷爷都叫木逸,久不久的再把基础理论看一遍。
木爷爷说万丈高楼平地起,只有基础理论扎实了,以后中医的根基才会牢固。
“青色属木,入肝;白色属金,入肺;黄色属土,入脾;黑色属水,入肾;红色属火,入心。此乃五色归属五脏”。
“酸味属木,入肝;甘味属土,入脾;咸味属水,入肾;辛味属金,入肺;苦味属火,入心。此乃五味入五脏”。
“肝与胆相表里,脾与胃相表里,肾与膀胱相表里,心与小肠相表里,肺与大肠相表里”。
“凡药色青、味酸、气臊,属木者,皆入足厥阴肝、足少阳胆经;凡色红、味苦、气焦、属火者,皆入手少阴心、手太阳小肠经;色黄、味甘、气香、属土者,皆入足太阴脾、足阳明胃经;色白、味辛、气腥、属金者,皆入手太阴肺、手阳明大肠经;色黑、味咸,气腐、属水者、皆入足少阴肾、足太阳膀胱经。十二经中,唯手厥阴心包、手少阳三焦经无所表里”,木逸继续摇头晃脑的背着。
“肺为肾之母,肾为肝之母,肝为心之母,心为脾之母,脾为肺之母”。
“脉之二十七字决:浮、沉、迟、数、滑、涩、虚、实、长、短、洪、微、紧、缓、芤、弦、革、牢、濡、弱、散、细、伏、动、促、结、代”。
“八纲为:阴、阳、表、里、虚、实、寒、热。阴阳为总纲。”
“表证之病多为风寒,里证之病多在脏腑,……”。
木逸正背得起劲,外面传来一声叫唤:“木逸”。听声音是村里的六婶,六婶是黔省人,嫁到小山村。
“哎,在呢,六婶,怎么了?”,木逸在屋里喊道,然后走出了屋门。
“木逸,快、快跟我走”,六婶边说边去拉木逸的手。
“行了,别拉了。六婶,你这毛毛躁躁的性子真要改一改”,木逸很是不满的说。拉就拉,还那么用力,捏得手疼。
“木逸,人命关天啊,你别磨蹭,快跟我走”,六婶急匆匆的说。
木逸小时候体弱多病,后来自己学医了,便自己医自己。慢慢地居然把自己的身体给医得壮了起来,于是,木逸在这十乡八里便小有名气。平时一些村里的大伯大娘,大叔大婶们有点什么头疼脑热的,都来找木逸瞧瞧。木逸也没有让他们失望,每次他们来找,都是开个方子,叫他们自己去抓药。那些大伯大娘,大叔大婶们还真的去抓药,吃了两副就好了。
木爷爷这时刚从地里回来,看到六婶拉着木逸,看上去像是很着急一样,便问:“他六婶,这是怎么了”。
六婶急声说:“八婶的小孙女,这几天总是低烧不退,这十乡八里的郞中都问遍了,还是没好。有人叫八婶送小孙女去县医院,说总是低烧不退的话,肯定是有问题。八婶觉得去县医院太远了,正在发愁,我便想起了木逸,想叫木逸过去给八婶的小孙女瞧瞧”。
听到这里,木爷爷跟木逸都明白了。
“木逸,那你便跟六婶去八婶家瞧瞧”,木爷爷对木逸说。
“好,我现在就去”,木逸说完,甩开了六婶的手,自己跑着去八婶家。
八婶家住在村围里,是村里人口最集中的地方,木逸跟爷爷是住在村外山边。
到了八婶家,屋里很多人,连村长也在。
跟木逸同年的小豆芽看到了木逸,便喊道:“木逸来了”。
小豆芽家里姐妹多,小时候家里条件很一般。所以,小时候小豆芽长得青黄不接。后来小豆芽的父母还有姐姐们出去打工,家里的条件改善了,小豆芽便变得水嫩起来。
八婶正抱着小孙女,满脸泪痕,她看到木逸,便喊道:“木逸,快过来瞧瞧,要是你小侄女有什么三长两短的,我不知道怎么跟你石头哥交代啊”,八婶说着说着便像号丧一样的号了起来。
“八婶,别号了,我来看看”,木逸走到八婶身旁说。
八婶的小孙女叫宝妹,今年五岁,平时很是乖巧,长得像个小仙女下凡似的。
”来,宝妹,伸出舌头让逸叔叔看看”。
宝妹便乖巧的伸出舌头给木逸看,舌头质润,没有黄苔,也没有白苔。
“怕冷吗?”,木逸问道。
小宝妹摇摇头。
“头痛喉咙痛吗?有没有流鼻涕咳嗽?”。
小宝妹又是摇摇头。
木逸问八婶:“小宝妹有没有出汗?”。
“没有,什么症状都没有,就是低烧不退,或是今天退了,明天又低烧了,在三十七度多到三十八度之间”,八婶喉咙像是堵了东西一样的说。
“这是营卫不和之证”,木逸说着。
村长这时凑过来,问:“什么是营卫不和之证?”
木逸看了村长一眼,“说了你也不懂,说来干嘛”。
“你多说一句,我不就懂了吗”,村长抬着头说。
“营卫不和,就是营气跟卫气吵架了,我这么说,村长你懂了吗?”,木逸看着村长问。
“不是很懂”,村长摇摇头。
六婶这时刚好赶来,也刚好听到木逸跟村长的对话,便说:“木逸,你别跟村长瞎掰了,你赶紧开方子,我叫你六叔开摩托车去镇上的药铺抓药”。
“拿纸笔来”,木逸话刚说完,小豆芽便递上了纸笔。
在滇省、黔省、川省三省交界的区域处,有一辆马车缓缓而行。
马车上坐了一个身材不是很高大的六十多岁到七十岁的老头,老头满面红光,精神饱满,肩上还挎着一个布袋,布袋不小。
这段山路不是很好走,马车走的很慢。老头掀开马车门帘,探出头来,问赶马车的妇人:“大妹子,通石村还有多久能到?”。
“还有不到一个小时就能到”,赶马车的妇人回答说。
这段路是山石路,路上的石仔多,不是很大块的石头也不少。马车压过那些石头时,歪向一边,然后又“噗”的一声,车轮从不是很大块的石头上滑了下来。
老头坐在马车内,身体一个前倾,差点趴在马车上。
老头坐正身子后,感慨的说了一句:“山路难走,如上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