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着汤姆回到了三楼的监控室。
看样子玛丽好像没有跟上来…无所谓了。
“你看上去就像是当年我听见丽莎怀孕了一样…放轻松点。”汤姆好像是在活跃气氛、不过看上去他并不适合这项工作，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把我摁在了椅子上。
“哈…讲真我现在根本分不清这两个到底哪个更糟糕……”
我和老汤姆一起工作的时间并不长，基本每次见面都是在交接任务和替换班的时候。他可能不了解我，不过我实在是了解他。
妻子曾经是GCPD的警员，一次地震压断了她的脊椎、后半辈子都只能在轮椅上生活；有个女儿、那个丽莎，在大都会当老师，虽然没有什么起色不过也要比在哥谭好的多。
一对双胞胎男孩、是他领养的，在那次地震死了父母之后被他和她的妻子收养。
好人，我只能给他留下这样的记忆。
我没有什么表情，看上去可能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事情吓坏了，不过我只是在想、胡乱的去想，想到什么东西都好，反正就是用这些遮盖过地下一层的所见所闻。
“…范玛丽，醒醒！”
“曾经有人…好吧，根本就没有人说过这种话，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如果这能让你好受一些。”
老汤姆胡乱挠了挠头发、灰白色的卷发看起来比刚才的时候还要更“自由”。
他双手搭上我的肩膀，低头看着我：“那些东西本来就是错误的，你的崩溃也只是因为对我们这里抱有的期望太高…那种本性的善良认真。”
“而像玛丽他们那种所谓精神坚定的人也只是「从不为别人考虑」占据了大多数。”
汤姆拍了拍我、然后也就没再说些什么。
…或许他们只是在寻找离开这里的方法呢？我又听见那个声音了。
「你他妈到底是谁？」
「-你终于听见我说话啦？我是你…是之前的范玛丽，如果必须要我给你做出提示的话…那个字数超——长的纸条就是我写的。」
“…汤姆，那个声音、我又听见了。”
「-？！天，你难道真的是个傻子吗？吃了那个东西你就再也没有办法从三楼离开了！」
“什么？哦，那些声音…你先在这里坐着休息会，我去休息室给你拿药。”汤姆有些发愣的看了看我，恍然、不知道嘀咕了些什么就推门走了出去。
我知道他会去帮我拿药，我说过的，我了解他：「解释。」
脑子里的那个声音停顿了一会，然后又像炸弹一样突然爆出了声：「-哈——？？？？？！」
“你的出现、什么叫做「之前的范玛丽」？在你之前还有多少个我，还有那个药到底是有什么作用。”
我背靠在椅子上，脚尖点地的在椅子上转圈——这个声音的出现完美的让我把那些不好的记忆丢去了脑袋里的垃圾桶、然后一把火烧了它们。
「-所以你之前一直在跟我装傻？老天…我还真以为你是个正常的傻子呢！」
那个声音听起来对于我不是个傻子这件事挺兴奋的：「-之前我和玛丽打赌过…说你是脑前额叶被切除了的产物，sorry但你看起来真的很傻。」
「之前我脑子里的那些声音都是你吗？」我瞥了一眼监控屏幕、在反光的玻璃上看见了我的倒影——和我身后的“另一个我”的倒影。
我揉了揉鼻梁，我可从不知道在精神方面有问题的人也可以胜任医护这种工作。
那个“我”、在玻璃的反光里她虚虚用胳膊环住了我的脖子，我们的样貌相似，只是发型有些不同，她也从那个监视器上与我对视、好不亲昵。
我看见她点了点头：「-是的、且不单只有我，我们的大家庭里算上你足足有五人，只不过大家都不太爱说话罢了。」
「是你们，不包括我。」
「-你已经把自己排除在家庭之外了嘛？e~就像蝙蝠侠的：我不需要助手，然后收养了那么多小孩。」
哈，这并不好笑。
我从椅子上站起来，抖了抖肩膀、把她覆在我肩上的手抖了下去：「你们是我的人格分裂，我脑袋里有关于这种书的记忆」
「…患者往往在不良精神心理因素的作用下诱发，可以表现为短暂性的意识障碍，例如意识范围狭窄，或者呈朦胧状态——我不太好自查，毕竟我失去了太多记忆。」
玻璃里的、或者说是被我幻想出来的那个“我”。
我深刻的知道能够看见她的存在是不正常的，只不过是碍于失忆这件事、又或者还能够算上今天地下一层的事情导致了她的出现。
「不过我可以肯定你的存在是虚构的，局限于我的思想、和那些精神病患者没什么不同。」
「-“虚构”，哈！中规中矩、我们当然是被虚构出来的——」
「——只有你、你们。」
「-…有人说过你这样真的很扫兴吗？」
我盯着监控器的玻璃眯了眯眼睛，丝毫没有想把自己的笑意掩藏起来的意思。
当然没有人说过我的讲话方式很扫兴、就像好像从没有人和她说过握住别人脖子是个很没有礼貌的动作一样。她站在了椅子上、双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们当然是被虚构出来的，书写者在键盘上敲敲打打就定下了我们的命运、那么的…弱小？」她看起来很纠结要不要用“弱小”一词来描述自己。
“要我说，范玛丽、既然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那些过去，那就不要再去想了。”老汤姆推开监控室的门，随之一起消失的“那个我”也让我能够喘一口气。
妈的，和精神病讲话太他妈累了。
“我知道，汤姆，我会的。”
我伸手接过那个白色的药瓶——然后直直的躺了下去。
可能是晕倒了吧，去他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