盐安市的夏天酷热难耐,仿佛置身于熊熊燃烧的火炉旁,热气蒸腾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树上的知了似乎在进行一场声音的较量,它们的鸣叫声此起彼伏,竞相高亢。然而,就在这时,一阵更加喧闹的声响突然响起,他的声音足以盖过知了的合唱,打破了夏日午后的宁静。
他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痛苦:“我不去西阳高中,我一个人在这里也能照顾好自己。再说了,你什么时候真正关心过我?现在又有什么资格来干涉我的生活?”
叶云清:“小淮,妈妈不是不管你。你看弟弟现在还小,正是要人操心的时候,我怕你过去了我顾不上你。”
他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变的沙哑,他缓缓闭上双眼,努力想要压制失控的情绪:“你走吧。我不会转学,也不会去你们那里住,更不会去打扰你照顾你的好儿子。”
听到孟淮的回答,叶云清满意地离开了。她并不是真的担心顾不上他。自从她离婚后,就再也没有关心过孟淮。
刚下楼,她就听到了一些闲言碎语。
“听说这女人的妈是被她儿子活活给气死的。在学校天天惹是生非的,也不学习。”
“谁说不是呢,说不定真的是她那个不争气的儿子给气死的。”
叶云清听到这些话,却毫不在意地走了。
正是因为那些流言蜚语,整个小区的邻居都不愿意让自己家的孩子和孟淮接触,担心他们的孩子会被带坏。
她们不知道的是,孟淮外婆的去世与叶云清有关。自从她离婚后,叶云清就把他送到了盐安市,从此对他的生活不闻不问。
孟淮在沙发上窝了一个下午,当他终于缓过劲来时,外面的天色已经变得模糊。
他站起身,走向卫生间。不一会儿,里面就传来了淋浴头洒水声。
洗完澡后,他没有胃口吃晚饭,直接躺倒在床上。
直到他入睡,耳边仍然回响着叶云清的话,让他去大伯家住。从小叶云清就对他不闻不问的,现在这么做,不就是不想让他住进她家吗?
在启明高中开学前,老师都会在班群里发布分班表。孟淮直接去了教室,选择了最后靠后门的位置坐下。由于他面无表情,给人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没有人愿意和他坐在一起,担心自己会和一个难以相处的同桌打交道。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突然走进教室。他站在那,校服的扣子松散,露出了部分锁骨。面容俊朗,眉眼间透着一股英气,眼眸深邃,身后繁星璀璨,却不及他半分。
他一进教室,就听到有几个同学叫他“小许总”。还有几个女生小声地说:“是许墨哎。”
大家叫他小顾总也不为过,他爸爸本来就是羽墨集团的总裁。
孟淮:“……”
由于他在校门口捡到了某人的校牌,一进教室就注意到了坐在后门的人,于是直接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
许墨刚坐下,孟淮就看到他对自己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许墨微笑着说:“你好,孟淮,我叫许墨,请多多关照。你应该听说过我的名字,毕竟我在学校里还挺有名的。”
当孟淮转过头来,许墨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了孟淮鼻头上的那颗痣上。那一刻,他手中转笔的动作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凝固,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颗痣吸引。紧接着,失去控制的笔从他的指尖滑落,飞了出去。
他高一的时候闹出了那么大的事,也就没有怀疑他为什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冷声道:“没听过。”
听到孟淮的声音,许墨回过神来:“你有没有礼貌,装一下也好啊!”
孟淮给了他一个白眼,没有再理会他。
许墨有些无奈地说:“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样。”
“来,同学们都坐回自己的位置上去。”她拿起粉笔边写边说:“我叫田芝芝,以后我就是你们的班主任。我比你们大不了几岁,如果有什么困难或问题,欢迎随时和我沟通,也可以找你们信任的代课老师。”她严肃地说:“但是,我不希望你们在私底下给我惹麻烦。”说完,她指定了班委,然后就回到了办公室。
老师离开后,许墨又开始逗他的同桌。
许墨把校牌掏出来拿在手上对着孟淮说:“可惜咯,我还准备把校牌还给你呢。竟然你这种态度,那哥就先替你收着,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对人讲礼貌了再给你。”
孟淮冷声到:“你是不是找打?”
孟淮没想到他遇到了一个不怕死的同桌。
“孟同学,你刚才是不是没听老师讲了什么,还是刚开学你就想给老师留个好印象?”
孟淮没有理他,直接把校牌抽了回来。
“嘿,你这人还真是不懂礼貌,连句谢谢都不说。”许墨接着又说,“你这样可不行,你这个坏毛病我该定了。”
孟淮边往桌上趴边说:“这人什么毛病。”
他刚趴下去不久,窗户就响起了“咚咚咚”的声音。
孟淮抬头看到外面站了个人,他伸手把窗户推开,那人就说:“你让我给你找的兼职找到了,就在校门口左拐五十米处有个网吧,是我一个表哥开的,他这几天在招人。”
孟淮说:“就这事?你不用微信给我说还特意跑上来跟我说。”
“你以为我想啊!你自己看看我给你发了多少微信,你愣是一条都没回。”
孟淮从兜里掏出手机,看到屏幕上系统提示微信丁望飞发来五条信息。
丁望飞又说:“你还真不去你大伯那住啊!”
孟淮没有回答,起身往外走。
丁望飞刚想跟上去就听到孟淮的同桌喊了声同学,接着又说:“他什么情况。”
丁望飞想了一下,这毕竟是孟淮的隐私,就说:“等他自己给你说。”说完扭头就走了。
许墨似乎有点同情他了。
丁望飞追过去就看到他在水池旁用手接了水往自己脸上泼。
丁望飞靠在门口说:“你不去他们那住,你打算还住你外婆那老房子?”孟淮跟他外婆一起住在一个老小区,邻里苑里的房子看上去很古老,红色的墙上爬满了爬山虎。
孟淮没有搭理他,他现在确实不想说话。
丁望飞也就没多问,毕竟也是从小认识到现在,也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在他情绪不好时,谁也不理,唯独对他外婆例外——他不想让她看出自己的情绪波动。自从外婆去世后,好像再没有人能够左右他的情绪了
今天有新生报到,老师们都在整理新生的资料和成绩排名,除了高三的以外,其它的都没有上课,走廊外面的人来来往往。两个男生打打闹闹的,一个男生突然说:“佩奇。”
另一个男生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看到楼梯口拐角处走过来一个女老师,表情严肃。两个男生瞬间安静了,冲那女老师说:“陈主任好。”
佩奇是启明高中的教导主任,同学们私下都叫她佩奇。
他洗完脸就回教室了,他刚在桌肚里把手机拿出来,他同桌就拿笔戳了他一下,他头也没抬就回:“干嘛。”
许墨:“你猜她俩会选我俩谁。”
孟淮:“滚。”
许墨:“肯定是我,我比你帅。”
孟淮不知道的是,在他进教室之前有两个女生在讨论他俩谁更帅。
孟淮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目光透过窗户,看着外面那些无忧无虑的云朵,他心中却承载着一种难以言说的沉重,与窗外的轻松氛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许墨时不时地找机会与孟淮搭话,尽管得到的往往是冷眼或者简短的回应。
许墨有些犹豫,然后叫了一声孟淮:“那个……你为什么要去你大伯家住?”他从记事起,跟别人说话都没有犹豫过。
孟淮鼻头上的痣让他想起了小时候在邻里苑被欺负的时候,那个帮助过他的小男孩鼻头上也有一颗痣。
“关你什么事。”孟淮冷淡地回答。他有点抗拒除了丁望飞以外的人的关心和帮助。
放学后,孟淮去那个所谓的"网吧"。站在门口,他抬头看着招牌上的名字,他心想,如果跟老师说这是“网吧”,老师可能都不会相信。上面赫然写着几个大字"去你妈的网吧"。孟淮忍不住冷笑,这名字不仅粗俗,还带着一股子挑衅的味道。
他沿着那条狭窄的楼道上到二楼,推开门,走了进去。里面灯光昏暗,烟雾缭绕,机器嗡嗡声和键盘的敲击声混成一片。因为并不习惯这种环境,孟淮皱了皱眉,但为了生活,他还是决定进来看一看。
网吧的老板是一个年轻男性。看到孟淮进来,便迎了上来:“你是望飞的同学孟淮吧。我是望飞的表哥,我叫周明,你叫我明哥就行。”
孟淮点了点头:“明哥好,丁望飞说你这里在招兼职,我来看看。”
明哥走到收银台把员工表拿出来看了一下:“还缺一个夜班的。”周明边收员工表边问:“你白天上课,晚上还要上班你吃得消吗?
“没问题。”孟淮回答。
没问题,反正上课天天睡觉。
明哥:“那你先出去吃饭,今天就开始工作,12点你就可以休息了,有人来接班。”
孟淮:“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