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灼狠厉地将刀捅入警卫胸口,偏头避开溅出的血,又踹开倾倒的身躯,低低地喘息了几声,敏捷地躲藏在暗处,悄无声息地游走。
随身携带的手枪早耗尽了子弹。他扒下一具尸体的枪支,扯下工作证别在自己胸口。
他自己上船时带的那张伪造的工作证在和上一队整卫打斗中不知道掉哪儿了,他来不及找回,只好用别人的。
他左手义肢本来没有一个功能,可以把照片换成他自己的,但也出了意外变得不太稳定。
离灼趁下一队警卫还没来,又试了试将照片扫描覆盖到这张工作证上,两分钟过后,离灼看一眼黑暗中那张工作证上的脸,无声地叹声气。
七八分像,有些地方也没覆盖到,凑合着用吧。
他现场拿刀割下几缕头发,又看了照片比对了几处细节,最后面无表情地在脖颈靠侧边的地方迅速划了一刀,殷红的血一点点渗了出来。他那个地方有颗黑色的小痣挺显眼的,周边还有浅浅的一排疤痕,像被什么咬过,平日他将领口系好便看不到,只不过这套衣服领口没那么高,遮不住痕迹。
离灼处理好异样的地方,装成被打伤的警卫一瘸一拐地走了出去。
“长官,您左腿的义肢状态很不好,左手的义肢有些素乱。您还好么?”隐藏耳麦里传来卡拉尔关切的声音。
“还行。我拍的照片你收到了吗?”
“嗯。”照片由义肢拍下后传到了卡拉尔的界面,她坐在车里,细细观察着照片上的少年和少年旁边的那具被荆棘勒住脖子的尸体。
“荆棘的汁水与人体直接接触会引起强不良反应,更别说像这样满身伤口,按理说他应该休克或死亡了,可这人除了精神似乎不太稳定,眼神倒是清明的,他旁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杀的…”
耳麦传来另一阵杂声。
离灼对卡拉尔说:“稍等。”
他抬手在耳麦上敲了两下接入另一段频道,频道的临时联系人是和他一起上船的那两个顾嚣的人,上船后为加快搜查时间便分开行动,警报刚响起时其中一人还询问了情况。可现在耳是里还是只有杂音。离灼谨慎地没有出声。
耳麦里很久没有出声,只有海浪不算平静的翻动声。
离灼耐心听了许久,他抱着枪,靠坐在集装箱旁,眉头轻皱。
忽然,耳麦有了不一样的声音。
一阵男人痛苦的喘息声后,离灼听到那边传来一声闷响,又是一阵杂音。他还是谨慎地没出声,直到——
“你是谁?”
!这声音离灼觉得不会认错!是斯洛维那!
他一下子绷起身躯,屏住了气息。
“啊…这个纹身…你是那个’冰川‘的人吗?”传来了布料摩擦声,应该是在搜身。
这似乎不是在和离灼说话。
离灼屏住气息,没有回答。
接着,他听到了那个同伴痛苦的呻吟声,似乎被捂住了嘴,不能听得真切。
“带走吧。别让人死了。我们先去看看R3区的警报是怎么回事。”斯洛维那语气平淡。
……
哈瑞特医药公司有数十支警卫小队,大多数是雇佣兵,一部分是退伍军人,拿钱卖命。这艘船上有五支小队,另配四艘护卫舰,哈瑞特算是很上心了。
行在无月的夜色里,海不平静地躁动。护卫舰上的警卫一面提防着神出鬼没的海盗,一面注意是否有荆棘变异体袭击。
与此同时,本次任务的护卫队总队长面色阴沉,带着身后一队荷枪实弹的警卫穿行在集装箱间。从接到警报到现在过了四十七分钟,五支在本船上的警卫队已折损两支,人却还没抓到,监控连影子都没拍,可能是受了短暂干扰。
“R3区搜查完毕,未发现可疑人员。”总队长汇报道。
前面的一 个队员刚转过拐角处,立刻举枪对着斜前方,“队长,幸存者!”
总队长上前查看。这人衣装有几处破烂,沾了血,脖颈不久前被人偷袭划伤,血刚止住了一会儿,但衣领上沾了许多。他面色苍白,昏迷了过去。总队长扫了眼他胸口的工作证,示意手下去查看那人的生命体征。
那人似乎保持了一丝警惕的清醒,当有人的手探在他颈侧时,他的眼睛睁开了一些,睫毛被汗液和血渍晕湿,半阖起来,盖住他黑沉沉的眼,狼狈残缺,如果那张脸不是一副快死了的死人样,那应该是一个英俊得很出挑的青年。
他有些痛苦地直起身体,看到是同伴后他长长地出了口气,又咳嗽了几声,吐出一点黑色的淤血,看来是受了内伤,声音也沙哑极了。
总队长居高临下地问道:“发生什么了?”
“我们…咳,在R2区与可疑人员交手,他偷袭了几个队员,我被他给打伤,绕到这里想等增援,却撑不住...”他说着,虚弱地仿佛又要晕过去。
“人往哪边去了,有看见吗?”
“好像是船头,R1区。”
“R1?总队长狐疑问道。
“对…他手里有个箱子,像是取了什么东西…”那人说完真就晕了。
总队长嘀咕了一句:“废物。”轻蔑地对一个队员扬扬下巴,“把他抬去医务室。”
他得赶快去R1确认安全。
R1是弯刀加萨里让人加上的私货,明面上就跟着黑沙的货物一起运输。哈瑞特为了示好,特意叮嘱过千万不能出一点差错,也要对所有包括黑沙在内的人保密,对外就说是黑沙的货。
如果那个可疑人员从R3引起警报后要从R1溜走,那确实极有可能。
“走吧,抓老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