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曼陀罗

    撒发是个极漂亮的人。

    一般来讲,这类人只有两种结局,一是成为受人欣赏的艺术品,二是被当作供人消遣的玩具。

    但与之相处这些年,花刺手意识到,撒发是毋庸置疑的第一种。

    因为他家境优渥,实在太有钱,他完全没有做第二种人的余地。

    况且,托撒发的福,花刺手才能年纪轻轻就在公司身居高位。

    这样的高位让花刺手打破了公司电梯单程位移记录,并获得独享通风口凉风的殊荣。

    不过今天电梯下降得很快。花刺手一面盯着软件开屏广告上熟悉的脸,一面走出公司。

    这是他们在一起的第七年。

    -

    一进屋,浓烈的香氛气味扑入花刺手的鼻腔,害他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下意识贴近紧闭的房门。陌生男人的嘤咛断断续续从门后逸出,毫不遮掩。

    又是新的人吗?

    花刺手坐到沙发上,百无聊赖地刷起资讯,一如往常。

    卧室的隔音其实不错,以现在的距离,他想听到里面的躁动必须聚精会神。

    但卧室里的某人听觉格外灵敏,不等花刺手把裤子捂热,房门便开了一条缝。

    “你看到了?我早就提醒过你,他马上回来。”撒发瞧见沙发上的人影,将房门完全推开,随后扭头对旁揶揄。

    原本凑在旁边的人迅速退后,隐藏至花刺手的视野盲区。

    “……怎么了?”花刺手走到撒发面前,理平他微皱的衣角。

    “没什么。”他揉了揉金色的毛发,“就是不小心勾搭上了你的,嗯,算是熟人?”

    熟人?花刺手向房间内探视,发现一人缩在角落,欲盖弥彰地侧身盯住地面。

    那人花刺手并不熟识,但确实见过——他是公司昨天新来的,正在花刺手负责的部门实习。

    “花、花总……”他见撒发直接戳破他的身份,胆战心惊地转过来,面对花刺手的审视。

    “等等,我记得你……你叫喻文,对吧?”花刺手有些不可置信。

    为什么才刚来一天的实习生会在这里?是撒发引荐他进公司的?还是说,他是因为撒发才选择这个部门?

    花刺手不太敢想。

    “是的……花总,其实——”喻文垂下脑袋,又猛地抬起。

    “明天还有工作,早点回去休息吧。”花刺手忍住恐慌,摆手放他出去。

    喻文背靠墙面,手足无措地横着走出大门。

    门被轻轻碰开,再狠狠砰地关上。

    “……你这是干什么?”花刺手待喻文大概走远,一手撑着门框,堵住撒发的去路。

    “我没有弄到床上。”撒发歪头表示自己的无辜。

    “你知道我不是说这个。”花刺手慨然对曰,“你答应过我,你私下的癖好不会影响我的生活——至少不会影响我的工作。”

    “那你知道什么叫不小心吗?”撒发反驳得理所应当,“都已经入木三分了他突然开始自我介绍。我想我应该是受害者吧?”

    花刺手抿唇不答,挥手劝他滚去客厅。

    “对了,你以后早点回来。我自己做清洁怪麻烦的,香氛泼到地上擦了好久。”撒发用鼻尖蹭了蹭花刺手的耳廓,飘然离去。

    他的确没留下难洗的污渍,这一点花刺手还算放心。

    但是,花刺手转念一想,他为何还要待在这里给撒发当保姆呢?

    明明他们的关系没有任何实际行为支持,这七年花刺手做的事只有清扫战场和替撒发搓脚。

    天哪,搓脚!

    想到他压根没有体验过圈内人所称赞的那种惊为天人的足功,花刺手就觉得这七年满是荒唐。

    并非是对足技感兴趣,而是他不明白,世上有任何可以证明他们关系的事物吗?

    没有。

    如今若是连公司的人都知道了他和撒发的关系,他再不走可谓一利千弊。

    虽然他大抵不会被辞退,但他恐怕一辈子都要成为别人口中的卑贱菟丝花了。

    于是他雷厉风行地翻出行李箱,将自己的衣物用品尽数塞入。

    “你现在要走吗?去出差?”撒发从冰箱拿出一根夹心冰棍,“好突然啊。你什么时候回来?”

    “我不打算回来了。”花刺手拧下门把。

    “哦……你记得把工作也辞掉,不然我就亏了。”撒发撕开包装,随意咬了一口。

    花刺手本想叮嘱他不要吃太多冰的,话到嘴边又发觉没必要。他把行李箱拖到门外,回头。

    “我不担心工作。倒是你,不想想自己除了脸以外有什么能力吗?”

    “我自认各方面都在及格线以上,不需要做你的附庸。或许离开你,我才能过上正常的生活。”

    言罢,他从肋下掏出一本书,抛至沙发上。

    “洛,我衷心建议你读一本恬静的书。”

    撒发捡起那本书,封面赫然写着《编程入门少儿版》。

    他收下书,凉薄一笑,仿佛要把一生的冷笑出来。

    “很好。你尽管走吧,希望你走得够远。”

    花刺手不置可否,关上门去按电梯。

    电梯上行,到达他所处楼层后悠悠打开。

    他踏入电梯,扫视站在左右角的两位墨镜光头男。

    不对。电梯刚刚上来,里面的按钮却只有一楼亮了。显然,这俩人并不想上楼。

    那他们想干什么?

    花刺手攥着行李箱把手,略带忐忑地下到一楼。

    那两西装革履的光头十分刻意地跟出来,形影不离,照着花刺手的速度自适应快慢。

    他们似乎有意将花刺手引向某个地方。在花刺手准备转弯时,那一边的光头就会如冰球棍一般前后进行相对运动,把他逼回原路。

    行至半路,花刺手发现一个盲点:光头不敢和他产生肢体接触。

    就像生怕他不知道他们是谁派来的。

    理解了一切,花刺手立即右转,不管不顾地直往前走。

    然后,两个光头一人扯住行李箱一边的杆子,强行阻止他的逃离。

    “我是可以告你们的。”花刺手转过来与他们面面相觑。

    光头看着他,又互相透过墨镜交换眼神。其中一位缓缓开口。

    “呃,王哥,你听说了吗?那个明星,洛可夏罗拉先生,最近好像没啥精神。”

    洛可夏罗拉是撒发的艺名。但花刺手从没听过谁平时叫全名,甚至还添油加醋地在后面加个先生。

    “哦……是啊,老赵,我还听说他因为某个人茶饭不思,日夜难眠,连洗澡都少了几分钟!”

    花刺手无语凝噎。他走的时间还不一定有撒发洗澡的平均时间久。

    “这还得了!再这样下去日子可怎么过啊!”

    此话之真切,仿佛它指的不是撒发,是他们俩。

    偏偏这样的话,最能击破花刺手的弱点。

    “行了,别卖惨。”他把行李箱使劲往回推,“我跟你们走。”

    -

    花刺手倒没想到,撒发只是另安排了一间房,容许他们暂时分居两地。

    这套房不算新,虽仔细打理过,依然掩盖不了居住的痕迹。

    光头哥俩没进门,非常矜持地站在外面,板着脸背对大门。

    撒发本人姗姗来迟,遣散了两位站立不安的局外人,径直躺到花刺手刚铺好的床上。

    “你不是同意我走了?”花刺手抱臂旁观。

    “只是让你辞个工作,我还是亏的。”撒发翻身,彻底把床弄乱,“所以我要追加条件。”

    “要么把你自己献给我,要么,”他半眯眼,笑得很诡谲,“等我死后,完完整整地,吞掉我的骨灰。”

    “你认为我有选择吗?”花刺手不禁为自己打抱不平。多加一个荒诞派的选项,分明是拿他寻开心。

    “我还蛮期待你选第二个呢。”撒发直起身,双手抓住床沿,“毕竟以我现在的人气,说不定我的骨灰会被拍卖、瓜分……那还不如拿去喂你。”

    他不着边际的自夸不知更新了多少版本,花刺手已见怪不怪,只是佩服他还能不厌其烦地重复同类把戏。

    “毫无悬念,两种我都不会选。”花刺手轻叹,“是你赢了,撒发。”

    听到眼前人直呼他名,撒发耷下嘴角,以表不满。

    “看来你也没嘴上说的那么坚决。”他跳下床,“既然如此,该你做的事你一个都逃不掉。”

    “你不如干脆请个保姆伺候你。”花刺手闻言微愠。

    “野生的可不比家养的令我舒心。”撒发理直气壮地踱出卧室,“你不能不同意。”

    抛下这句话后,撒发带着一脸幸灾乐祸离开了屋子。

    花刺手愣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房屋与窗外通红的夕阳,一股难以言说的烦闷涌上背脊。

    他当初为什么要主动跳进这个火坑?实际上,他始终没明白自己的表白有什么意义。

    除了能把麻烦全部揽到身上,他还能得到什么结果?

    他回过神,打算再整理一遍床铺来麻痹自己。

    拍上撒发趴过的床单,花刺手忽然摸到一块不软不硬的区域。他掀开被单,一本封皮流光溢彩的杂志突兀地搁在中心。

    花刺手翻到杂志正面,某人的写真占了画面七成。轻度镭射的副标题印在他脸颊上,增添了奇异的艺术感。

    “美不过我,你无需自卑。”一张字条飞出杂志。

    “……莫名其妙。”花刺手将其与杂志一同丢向床头柜。

    书封被灯光照耀,副标题夸张地熠熠生辉,几乎中和了其内容的浮夸。

    《洛可夏罗拉:魂牵梦萦的美丽传说》,它如是写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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