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自习是语文,按照以往的惯例都是要考试,程顾昕不像班级其他的同学,面对语文考试,就像是如临大敌,他还挺享受,又可以浪费两节课了。
程顾昕是真的不喜欢语文,总觉得老师就是在对课本讲嘛,偏偏他语文又在班级里面名列前茅,说出这句话,别人都不信他。
学校里自己印的卷子或者答题卡都是最低级的纸,纸上散发出一股淡淡的臭味。
程顾昕觉得自己的字在这纸上也变得没之前那么好看,他做题很快,基本是扫了一眼题目就刷刷写了起来,丝毫不拖泥带水。
很快,一大张语文试卷就只剩下了个作文。
作文大概的内容是“大丈夫能伸能屈”和“大丈夫宁死不屈”……读了这篇文章,你有什么联想与思考不得套作,不得抄袭……不得少于800字。
嗐!不就是矛盾与不矛盾吗?这还不简单?
肯定是不矛盾的。
首先,开篇写起∶“古人的智慧影响深远……”
当最后一个叹号落笔时,这场战争终于结束了。
程顾昕瞟了一眼时间,还剩下30多分钟,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试卷,觉得简直是天作,帅气的字加上内容丰富的知识简直就是绝杀!
杨毅刚刚写到作文的一半,他听到动静向旁边瞅了一眼,“他已经写完了吗?”
由于语文的考试时间较长,两节80分钟的语文课并不能考完,所以他们是从第一节晚自习就开始考了,等到收卷还剩下最后一个晚自习。
晚自习是9:30下的,在初中,程顾昕的晚自习就是在九点或者是九点半下,这取决于是夏季还是冬季。
但杨毅不同,他的初中是一中,没有晚自习,也不用跟别的同学抢饭,因为他们一中没有食堂。
程顾昕有,学校是强制他们在食堂吃饭的,巨难吃。
下晚自习后,程顾昕独自一人迈向小卖部,不知为什么,他总是觉得放学后自己有点口干舌燥,也习惯性在小卖部买一瓶饮料。
他喜欢喝的桃源茶事这里没有,便买了一瓶茶π代替,前提得是冰的。
当他再回到寝室的时候,就发现阮明已经洗好了。
“这么速度?”程顾昕问。
“哎呀,艺术课嘛。”阮明答。
艺术课是在高二开始的,每当星期三星期五艺术生晚自习都会去上艺术课,下课也总是比规定的时间下课早,而这些时间正好能够被他们利用去洗澡。
程顾昕倒是有点羡慕,在男寝也是需要抢洗澡位的,洗澡间不是单人隔间,洗着不舒服,可偏偏,程顾昕没有什么特长能够拿出手。
而阮明从小就开始学习画画,是个很专业的人,程顾昕不知道啥叫专业,只知道好看和不好看。
“王斯诺已经抢到洗澡位了,他让我跟你说一下,一会你直接去。”阮明想起来又说了一句。
“OK。”
当程顾昕搜索好自己的衣物,赶去洗澡间时发现人是真的多,他压根儿就不知道哪个人是王斯诺,只好扯着嗓门大喊。
“诺哥。”
“哎,程顾昕,这——”王斯诺的嗓门比他还大。
杨毅也在洗澡间,自然也注意到了这边的情况,他看见程顾昕用的沐浴露,嗯,跟他一个牌子的。
程顾昕洗澡很快,匆匆忙忙穿上衣服,就又忙着去抢吹风机了,总之就是很忙,半小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挥霍。
等他们上了高三,晚自习的时间就会变成9:40,留给他们的洗漱时间只有20分钟。
现在的半小时都来不及,20分钟怎么够啊?
但,这是练出来的,等他们真的上高三的时候就会发现,20分钟足矣。
吹风机的模式是最大档,程顾昕一手胡乱抓着头发,一手拿着吹风机不断摇晃,争取能够快速的把头发吹干,至于头发的质量,程顾昕从来都没在意过。
吹一次一分钟,一次三毛钱,三分钟过后,头发干了,九毛钱也没了。
他收拾好毛巾又特意留意了一下水卡有没有带走,现在偷水卡的人实在太多了,上一次程顾昕只是放在那儿一分钟,转眼就不见了。
他恨啊,恨得牙痒痒,重新补一张,要十元钱不说,还要排那么长的队!
更何况他已经补十次了!100元就这么的飘走了。
他回去时遇见了杨毅,笑着打了声招呼。
“哈喽啊,新同桌。”
“嗯,晚安。”
程顾昕∶?
程顾昕∶“呃……晚安?”
回到寝室还剩下五分钟,程顾昕把盆往地下一放,就拿起毛巾晾了起来,又把沐浴露和洗发水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做好这一切,他又默默的回到了床上,掏出了睡前读,和他同样在床上读的还有其他室友。
真好,睡觉之前还想着学习呢。
向观来了,每晚必来,一是检查室内卫生,二是检查有没有睡前读。
这样的校园生活有点压抑,但乡下的孩子没有多少选择。
“嗯,表现不错,比之前快多了。”向观说。
坐在门口的程顾昕能够清楚的闻到向观身上的酒味,他今天又喝酒了。
等向观走后,灯刚好也熄了。
程顾昕在床上辗转反侧,他总觉得腿不舒服,就是那种有点酸的感觉,尤其在膝盖那处最为明显,总是让想要睡觉的人不得不时时换个姿势。
程顾昕睡不着,索性就想了点别的东西,从暑假开始想到暑假结束,从住院想到出院,不知不觉又想到了他的新同桌。
“杨毅。”程顾昕念着这个名字,声音很轻,如同呼吸一样。
为什么会想到他呢,在这个疑惑中程顾昕渐渐耷拉下眼皮,是夜,11点。
在他不知道的隔壁,同样的位置,同样的辗转反侧,有一个人失眠了。
“程顾昕。”杨毅看着被子上散落的月光,轻轻的念出这个名字,然后便忍不住的遐想。
早上天光不亮,他们都是被寝室的早起铃弄醒的,一群本该活力四射的少年带着满满的怨气起床,然后刷牙,洗脸,搞完之后又要跑到操场上去晨跑。
每当这时,程顾昕就盼着星期一的到来,因为星期一升旗,不用跑操。
“你过来。”向观在他们到操场之前就已经到了,他拉着程顾昕走向一旁道∶“不是刚做完手术?”
“嗯。”
“那你先别跑,在那个圈里站着,我给你批个假条。”
程顾昕瞪大眼睛,向观可是最痛恨不跑操的人。
但程顾昕只是点头,就跑到圈里站着,足球场的中间有一个白色圆圈,由身体原因的同学都会站在这个白线上,围成一个圈,站在里面读书。但他们的脸要面向跑道。
程顾昕刚好站在音乐教室前,他们的音乐教室是给艺术生上的,就设在跑道边。
而音乐教室上有两个大灯板,很亮很亮的那种。
程顾昕抬头就能看见各个班级,他看见了自己的班,一眼锁定的就是杨毅。
灯光直直的打下来,杨毅个子很高,站在最后面,班级配合的默契,一套衡水操下来简直就像是一场视觉盛宴,程顾昕看得入了迷,因为杨毅。
他也不知道最近中了什么魔,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当你注意一个人之后,你会发现你以后生活的都有这个人的出没。
可能是心有灵犀,路过音乐教室时,杨毅侧头看了眼足球场。
这一眼,和程顾昕对视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