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术

    谢清时护住自己的碗,等叶舒绘好不容易消气了把报纸重新摊开阅读了一遍。

    头版头条是蹴鞠的报道,说来自从他跟着叶舒绘在雁亭戏班跑龙套后,已经好久没去看皇家蹴鞠赛了,在报纸上难得看见一次还挺新鲜。

    不过这条的报道也不是什么好事,皇室自己的蹴鞠队的队长伤病退役,正是青黄不接的时代。没过多久就要万国盛典了,说实在的,他并不太看好这支刚刚开始重新磨合的队伍。

    但叶舒绘郁闷的点显然不是这个,谢清时看着她余怒未消的脸色,小心翼翼地往后翻了一页。

    这一页总算是进入了戏剧专栏,头条是不知道谁画的阿云的画像,配文是钟灵写的那个还挺时髦的骨科亲情大作,也不知道钟灵这软广花了多少钱。

    显然这也不是叶舒绘情绪发泄的点,他又往后翻了一页,总算在报纸的边边角角看见了有关雁亭戏班的记叙。

    由于他们休了个长假,报纸并未报道他们的演出,而是八卦了一下雁亭戏班如今的人员构成。

    笔者言,雁亭戏班从岌岌无名到如今大红大紫,除了叶舒绘的忽然振作外,更让人无法忽视的是他们增添的这位新人。

    这位新人演技一流,又长了一张很惊艳的脸,一时成为了街坊邻居无数少女的梦中情人。

    而为何这么出色的新人,雁亭戏班非要藏着掖着,到此刻才拿出来亮相呢?

    笔者说,原因有三。

    其一,笔者听说,叶班主与谢公子是由一场表演而结识的师徒关系。叶班主最开始并不想收谢公子作徒,但后面又不知什么原因答应了。

    叶姑娘性子坚韧直爽,又十分精明,很难有事情让她变卦这么快,这背后可大有门道。

    谢清时姓甚名甚,大家也都清楚。谢家可是京城的大姓,无论哪个谢都不是我们平常百姓能招惹得起的!

    这步棋下得十分高明,要知道雁亭戏班昔日没落的原因之一就是失去了背后的靠山。叶舒绘作为老班主的得意弟子,绝对不能在这种事上重蹈覆辙。

    谢公子一开始身体虚弱,这事大家想必也都知情,当时雁亭戏班的宅舞健身可是拿他当作了活招牌。

    而谢公子身体仿佛一夜之间就好转了,甚至能够作为一番登台,让人不由猜测雁亭戏班是否刻意隐瞒了谢清时的身体状况。

    最后,发生了以上种种,叶舒绘最终还是捧了谢公子出道,想必背后有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毕竟叶姑娘也相貌清秀,日积月累地相处下去,让人很难不心动吧。

    谢清时汗流浃背了。

    他觉得叶舒绘捧他作为雁亭戏班的新人出道时,可绝对没想过还会发生这种污人清白的事。

    “这可真是野史,真是狗狗又屎屎啊。”

    叶舒绘喝了口汤,面无表情地感慨。

    ……

    洞天茶楼还在装修,叶舒绘他们抵达时,正好看见张北指挥着几个小厮正在布置舞台。

    张北看见叶舒绘依旧黑着脸,虽然他是自愿上贼船的,但也不代表他和叶舒绘合得来。

    “哦,你们来了啊。”

    他说完这句话就没了下文,明显是打算让叶舒绘他们接话。

    叶舒绘完全不想让他过得舒坦,笑吟吟地开口道:“哎呀,这幕布不错,居然还选的天鹅绒布料。小谢,你觉得呢?”

    “我觉得挺好看的啊。呃……或许可以多准备点不同颜色的?”

    谢清时知道叶舒绘还在和张北置气,但叶舒绘和张北是一个阶层的资本家,他一个学徒可不想卷入他们的争端当中。

    洞天茶楼的舞台是连着外面的空地建的,另一面从台阶下去,正对着一楼的卡座。为了舞台效果更透光,张北还专门拆了面墙,可谓是下了血本。

    二楼靠窗的几个位置则改成了包厢,除了屏风之外又加了厚厚的帘子,专门为不愿暴露身份的达官显贵预备着。

    张北还雇了几个伙计,有男有女,都是十八九岁的模样,手脚麻利,相貌标志。

    至于菜单也专门更新过,多了几种名贵的茶叶不说,背面增加了果盘、糕点和瓜子花生果脯一类的小食。

    张北不愧是跟着张瑶走南闯北的钦点接班人,这些事做起来井井有条。无论是来看热闹的戏迷抑或是打探情况的业内中人,都挑不出半分不是,只能在心中暗自感慨,叶舒绘和雁亭戏班还真是走运,命中能遇到贵人。

    “先说好,我们的第一场合作演出要等我和象棚那边结束才行。”

    这几天外面风言风语,对于雁亭戏班的情况张北也很了解。他闻言点了点头,嗤笑:“我还以为你不打算和我说话了。”

    叶舒绘无语。明明他重建洞天茶楼也挺积极的,甚至乐在其中,明里暗里非要整成一副被叶舒绘逼迫苦大仇深的模样,也不知道是和谁学的。

    “我只是习惯了公事公办。”

    “象棚那边……那个写话本的叫钟灵吧,她是要和你比新出的原创作品?”

    张北即使说着关心的话,语气也很僵硬,入耳给人的感觉更像是在嘲讽。

    “差不多吧,我还真挺好奇三周的时间她能够整出多少花样。”

    象棚里面大大小小二三十个戏班子,钟灵即使有存货应该也不能质量保持一样高吧。哦,虽然她还有金手指可以作弊去“借鉴”一下原本世界的优秀作品。

    尽管这么说,叶舒绘在心中暗暗吐槽,钟灵穿越过来自带金手指的天选主角命,她一个兢兢业业全靠自己的普通穿越者怎么比得过。

    “肯定不如班主的。”偏偏谢清时这孩子还接了一句。

    临走时张北眨了眨眼,语气捉摸不定地对叶舒绘说道:“叶班主,你我都是商人,应该知道我们这些人所要追求的东西。”

    叶舒绘若有所思。

    “那就如你所愿。我这个人,一向不信邪。”

    ……

    回到雁亭戏班,他们进行了一段地狱般酣畅淋漓的排练时光,连一直热爱戏剧的谢清时都有点心理阴影了。

    等钟灵那边把时间安排送到雁亭戏班门口时,几位纷纷松了口气,在树荫下坐了一排。

    “一共连轴转演三天,给咱们三天分到的时间还挺均衡。一个在上午开场,一个在下午,一个是第三天深夜的压轴。”

    沈建把时间表摊在石桌上,说。

    距离表演还有两周多的时间,叶舒绘觉得还能再抢救一下。

    不知不觉,她已经习惯了这种高强度的戏剧创作与练习,以及接下来短暂的休整。这般规律的作息,倒让她莫名有些上学时期的既视感。

    “咱们新排的那个放到开场。我新改了个蹴鞠戏的本子,到时候放到下午吧。这是我们的王牌剧目,不少戏迷都爱看,正好也能活跃一下气氛。”

    “那第三天晚上呢,我们手里应该也没什么存货了吧。”谢清时问。

    叶舒绘也在思考这场的安排。深夜场压轴,给雁亭戏班留下的演出时间本就不怎么多。若是赶上前面几场有人拖延,就更麻烦了。

    “整个短一点的吧,一两幕应该就够了。“

    谢清时点了点头:“什么主题的,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叶舒绘略一沉吟,从口袋里摸出了两枚铜钱,用红线穿起来:“这儿现在是有两枚铜钱吧?”

    几人不知道她要搞什么名堂,云里雾里地点了点头。

    叶舒绘随即翻了个花绳,两枚铜钱在红线上轻盈跃起,在耀眼的阳光的折射下,让人几乎目不暇接。

    红绳对折后忽地一抖,两枚铜钱跃起,又被叶舒绘双手接住,扣在了桌子上。

    她笑眯眯地看着另外两人:“买定离手,猜猜到底在哪只手里?”

    两人面面相觑。

    叶舒绘的动作很快,两人只感觉眼前一花,还未来得及看清,那铜钱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叩击在了桌子上。

    谢清时自认自己的眼力不错,眨了眨眼睛:“应该……是在左手吧?”

    “我觉得是右手?”沈建还是专业和他唱反调,有些不确定地说。

    叶舒绘对他们二人的捧哏非常满意,摊开手,两只都空空如也。

    “怎么样,厉害吧?到时候就拿这个编个小短剧好了。”叶舒绘笑眯眯地说。

    “变戏法儿?”沈建有些讶异,“你还会这个?”

    叶舒绘摸了摸鼻子:“就会这么几种,前一阵没事干我去西坊那边看了一阵杂耍,看出了点门道。”

    她是不会说这也是她在现世时学到的。

    叶舒绘在原本的世界中居无定所颠沛流离,一直被家里人说是不务正业,反而因此学到了许多求生的手段,而这些花里胡哨的知识被她用到戏剧上,阴差阳错地编织出了新的人生。

    “确实够新颖。还有什么我们能帮上忙的吗?”

    叶舒绘略一沉吟,然后说:“倒确实需要你们帮忙。等会去东坊买些烟花吧……不,算了,我和你们一起去。”

    事已至此,对于这个深夜档,她还真有了些别样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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