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利踩上坚实的地面，他已经很习惯幻影移形了，正仰头打量邓布利多带他来的地方。
这是一个荒废的乡村广场，正中间立着一座陈旧的战争纪念碑，四周分布着几条长椅，布局和戈德里克山谷差不多，就是人迹过于罕至，没几栋房子亮着光，看起来像是居民都跑光了。
“欢迎来到迷人的巴德莱·巴伯顿村。”邓布利多语调轻松得仿佛向旅人介绍景点的导游。
哈利环顾了一圈黑洞洞的窗户，“好吧，如果您这么定义。”
“我们要找的人就在这里，这边。”他迈着轻快的步子，带着哈利走过一家昏暗的小酒馆和几栋房子，转过一个弯，又路过一个电话亭和一个公共汽车站，“我们到这儿来是为了劝说我的一位老朋友重回霍格沃茨，新的一年又要来了，我想你应该有预感，我们缺少一位教授。”
“唔，您说‘重回’，他之前在霍格沃茨任过职吗？”
“是的，他可谓是霍格沃茨近百年来最有成就的一位教授。”
“比您还有成就？”哈利没忍住，尽管……但他不认为有哪位巫师的成就能超越邓布利多——至少在当代。
“从某种层面来说，的确如此。”他们走上一个陡峭的小道，两边排列着整整齐齐的房子，“左转……我想我们要到了，拿出魔杖吧哈利。”
哈利边掏出魔杖边说：“呃，这里是巫师聚居地吗？”
“没关系，你和我在一起。”
他们要去的地方就在小巷的尽头，一栋矮小整洁的房子在夜幕中静静伫立。哈利注意到门没有上锁，他脑海中顿时划过一连串不好的预感，食死徒是不是来过了？所以村子里人才会那么少？不，说不定他们把人都杀光了，他刚刚只看见几栋房子亮着光，可没看见人影！
邓布利多神情严肃地率先推门走了进去，哈利紧紧抿着唇跟上，他想他也许有场硬仗要打，可邓布利多为什么叫他来？凤凰社其他人单拎一个出来都比他更派得上用场。
他们踏上狭窄的走廊，木质地板的吱呀声被黑暗放大，然后他们看见了起居室——地面上满是残破的杂物和粉碎的玻璃，墙上甚至溅满了暗红色的黏稠液体。
哈利吸了口冷气，“邓布利多教授，我们是不是、是不是来晚了？这里发生了搏斗，您的朋友被食死徒——带走了？”他没提最坏的猜测。
邓布利多的面容被魔杖尖的荧光照亮，他脸上连一丝凝重的表情都没有，“我不这么认为。”说着他垂下手，将魔杖戳进身旁的扶手椅。
“嗷——梅林的胡子！”
哈利眼睁睁瞧见那个扶手椅变成了一个臃肿而秃顶的男人。
“阿不思，你这么和老朋友打招呼？”
“晚上好，霍拉斯。”
“我当然好，假使你不那么用力地戳我。”男人粗声粗气地说，“我怎么暴露的？”
“你忘了黑魔标记。”
“哦对，可我没时间搞那个了。”他边说边和邓布利多一同挥动魔杖，起居室里的东西开始自动复原了。
修复咒，哈利想，他也会，但还做不到无声使用。
他们在燃气的壁炉旁边坐下，火焰的光在他们身后拉出摇曳的影子，哈利感到男人看了他好几次，但又总是在他看回去前移开目光。
“容我介绍，哈利，这位是我的老朋友，也是我的老同事，霍拉斯·斯拉格霍恩。”邓布利多又看向斯拉格霍恩，“霍拉斯，我想你知道他是谁。”
“别以为我不清楚你为什么把他带来。”斯拉格霍恩嚷道，“你认为这样就能让我答应你的请求？”
邓布利多没接他的话茬，他站起来，“不好意思，我得借用一下盥洗室。”
斯拉格霍恩冲着他的背影重重哼了一声。
“……”哈利觉得也许邓布利多和他这位老朋友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
一阵沉默后，斯拉格霍恩像是终于下定决心对上了他的目光，“你有一双你母亲的眼睛。”
“是的先生，很多人都这么说。”
斯拉格霍恩感叹地说：“莉莉，她是我教过的最聪明的学生之一，也是我最喜爱的学生之一。”
“您也是格兰芬多的？”
“哦不不，我那时是斯莱特林的院长。”
哈利断言他是个比斯内普强上百倍的院长，至少他不会丧心病狂地给格兰芬多扣分。
斯拉格霍恩向他展示柜子上的照片，“那都是我曾经的学生……”
接着他开始介绍照片上的人，哈利听到了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名字，不禁多看了两眼。他从兜里掏出手机，询问能否把妈妈和雷古勒斯的照片都拍下来。
“这是什么？”
“手机，先生。麻瓜造出来的东西，用途多样，邓布利多教授也有一个。”
斯拉格霍恩探头看他拍下的照片，评价道：“不如魔法相机，它不会动。”
哈利笑了笑没吭声，不过经他这么一打岔，斯拉格霍恩暂且停下了他对那些名人学生的介绍。
“对了，还有这个——”他捧出一个小巧的鱼缸，“这是你妈妈送给我的。”
哈利凑近了看，鱼缸里除了水什么都没有，他看不出莉莉送的是什么，生命之源？又或者是鱼缸本身？也许这是个很昂贵的鱼缸。
“原本这里面漂浮着一片百合花瓣，当你注视它时，花瓣会缓缓下沉，在它触底前的瞬间，它会变成一条小鱼……如此美丽的魔法。”晃动的水波映在斯拉格霍恩眼底，“可莉莉去世那天，小鱼消失了。”
哈利通过他的讲述想象那个画面，“您一直留着它。”
“哦，人一旦上了年纪，就总是舍不得丢东西。”他把鱼缸放回原位，歪头打量几乎没说过几句话的哈利，“你真的不知道邓布利多带你来的目的，是不是？”
“邓布利多教授说我们缺少一位教授，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劝说您——鉴于您已经明确拒绝了？”
“当然，当然。邓布利多休想让我回霍格沃茨去，那相当于公开宣布我站在凤凰社这边。”
“呃，可我想您也没站在食死徒那边？”
“当然不，为了躲他们我每周都换地方住。”
“事实上大部分教授都不是凤凰社的人，也没人死去，除了奇洛，他罪有应得。”哈利试图发挥邓布利多带他来的作用，“我想您也了解伏地——好吧，我不说——您了解他是个怎样的人，不加入食死徒就等于和他们作对，是不是？”
“哦好吧，有点儿道理……”斯拉格霍恩嘟囔着陷入沉思。
邓布利多终于从盥洗室出来了，哈利立刻站起来喊了他一声。
“好了哈利，我想我们是时候告辞了。”
斯拉格霍恩跳起来，“你们这就走了？”
“是的，已经很晚了，哈利还是个学生，得早些睡。那么，再见。”
“邓布利多教授，您早就知道他会答应？”
“九成把握吧，这都要归功于你。”
“可我没觉得我做了什么？”
他们前脚才离开斯拉格霍恩的落脚地，后脚他就追了出来说愿意回霍格沃茨任职，但他要求加薪。
邓布利多伸出手臂，他们回到戈德里克山谷的教堂前，哈利再次看到了波特夫妇的雕像，是因为他妈妈？不对，斯拉格霍恩对莉莉的喜爱不足以支撑他选择邓布利多，否则用不着等到十几年后的现在。
“霍拉斯选择的是你，哈利。”邓布利多解释道，“想必你也见到了他那些学生的照片，天分、名气、能力，你拥有一切霍拉斯看重的东西，他喜欢将这类学生拢到一起，像收集漂亮的宝石那样。”
“……”哈利想起奎妮曾经和他提过的一个试图集齐十二个星座男友的女生，不由得抖了一下，“起码他的魔法水平看起来不错，在黑魔法防御术上一定比乌姆里奇强得多。”他难得对新学年的黑魔法防御术有了期待。
“哦不哈利。”邓布利多惊讶地说，“我没告诉你吗？霍拉斯要担任的是魔药学教授。”
“啊？”哈利也惊讶了，“那斯内普——斯内普教授呢？”难道他因为要完成凤凰社的任务而辞职了？棒极了！
“西弗勒斯有更重要的职位。”邓布利多眨了眨眼，“他将出任你们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
“……”不——！
奎妮安慰了好一阵沮丧的哈利，他的表情好像不会再快乐了一样，可爱极了。
“你妈妈做的那个魔法鱼缸——”奎妮依旧挑自己感兴趣的部分询问，“真浪漫，你会做吗？我也想要一个。”
“……”哈利顿时开始翻阅脑子里为数不多的理论知识，可以确定的是妈妈一定用到了变形术……然后呢？！快想啊！
奎妮还在提要求，“但我不想要百合，我要兰花，我喜欢那个。”
哦，因为他向奎妮展示的第一个魔法就是兰花盛开。
哈利心里也冒出了花，“没问题，我会做一个给你。”
奎妮捧着他的脑袋亲了好几下，哈利不甘示弱地还了回去。
他想他得求助万能的大脚板了，他们连活点地图都能搞出来，没道理魔法鱼缸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