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走

    他喊的沈落月缓缓扭过头——一模一样的脸,脸色惨白,他没有变化,表情冷冷的,目光也是,缓缓扫过祝修雅脸,停下没走了。

    “就知道你没事。”不枉他找这么久,祝修雅激动地说,他很想上去抱一下对方,刚靠近两步又停下了,沈落月不喜欢这些亲密的动作。

    他衣服烂了,从后面看没什么,前面却又脏又烂,好像刚从哪个坑里狼狈的爬出来。

    “你手机呢?”祝修雅问,他拿起手机给余哥发了个消息,接着一脸经历过劫后余生看着他,“我以为你在那架飞机上,幸好你好好的,要是出事了,把你约来我不得愧疚死。”

    沈落月看眼他,缓缓摇头。

    “手机丢了?还是被抢了?你是不是路上掉哪个坑里了还是被人埋了。”祝修雅试图理解他摇头的意思。

    不远百里跑这来寻人,祝修雅都快被自己感动哭了,他在心里美美地夸了顿自己。

    “生日快乐。”祝修雅笑了下,“这次来是想给你过生日,你应该没去南海玩过,看你以前经常呆在家里,我先带你去南海,那的螃蟹可大了,味道也好,一次吃个够。”

    沈落月没反应,他盯着前面的路,像是没听见,又好像听见了,但懒得说话,甚至连一个“嗯”都没有。

    “你…说句话?”祝修雅有些失落,他看着这个人满不在乎地侧脸,觉得怪怪的,“你怎么在这的?那飞机看着不像会有活人,你是不是没坐?然后听到消息才来这看?”

    沈落月摇头,转过身抬眼跟他直视。

    祝修雅愣愣地,张着嘴将他脸看过,还有那双眼睛,他不知道现在什么状况,沈落月什么意思,怎么突然盯着他又不说话。

    看了一会沈落月低目,仰头把领口往下扯,祝修雅随着动作看去,他个子要高点,不需要扯太下来,在他仰头那一下就能看一清二楚。

    白皙的脖颈那,一道开过刀的疤痕。

    祝修雅惊惧地睁大眼,随即反应过来,脸上笑容收起,声音也大了些:“你不会说话?!”

    沈落月点头,看傻子似的目光终于从他脸上移开。

    “不。”祝修雅往后退了步,自言自语地,“你不是沈落月,他会说话,他有一副好嗓子,唱歌很好听,他身体很健康,你看着病怏怏的。”

    “不好意思。”祝修雅干脆地道歉,转身要走,“我认错人了。”

    走了两步祝修雅又停下,回过头,那个和沈落月长一模一样的人正在往前走,他还是那个速度,按走的步伐来看,几步一停谨慎又漫无目的。

    即然长得一样……连身材也相差不大……

    望着望着,祝修雅呼吸不由得加重,他看起来不像本地人,或许可以带回家。

    这么想着祝修雅慢慢跟了上去,跟了一段距离他猛地惊醒,站在原地,目光清明看着那人背影。

    他刚才居然想把一个只是长得像的陌生人绑回去养起来?

    是不是嫌活的太久了,绑架的念头都敢有。祝修雅默默警告自己,现在当务之急还是找沈落月,不管找不找得到,万一真的还活着呢?

    祝修雅转身往另一道跑,继续喊起来。

    消息提示音这时响起,是余哥。

    他发了条新闻,MU6767航班已确认无一人生还,还配了一张航班名单,第一个就是沈落月的名字。余哥还发了张照片,是几桌子席。

    沈家这么快就叫人吃上席了。

    沈落月真的死了。

    祝修雅恍惚地想,沈落月真的死了,因为他的邀约。他想着想着打了个寒颤,其实一点也不冷,这是心冷。沈落月会不会来报复他?毕竟是他害死的他,他一定特别后悔吧,后悔答应邀约。

    把手机装回兜,祝修雅转身朝刚来的路跑去,他在现场转了圈,里面救援人员少了很多,盖着白布的担架一具一具抬出来。看样子已经到达尾声,就差收拾下飞机残骸。

    他把沈落月害死了。

    心脏狂跳,祝修雅转身跑回车,他用力捶了下方向盘,内心嘶吼着捂住脸。

    约他干什么!你为什么要约他!你不知道今天要出事吗!你把人害死了!祝修雅!你把人害死了!害死了你暗恋八年的人!生日什么时候过不好!你真该死!你把人害死了!

    脑子闪过见到的那张脸,虽然一张脸,但他们不是同一个人。

    他要是能预知未来就好了,要是能预知未来,沈落月就不会死了,或者换命,祝修雅好希望让那个和他长一模一样的哑巴代替他去死。

    对,那个哑巴……

    祝修雅唰地抬头,他恶狠狠地瞪着车内后视镜里的自己,大脑飞速转。那个哑巴好像无处可去,还不会说话,他生了那么一张好脸,要是被心怀不轨的捡了去——

    那还不如落在他手里。

    是了,去找那个哑巴,世上长一样的人可不少见,即然遇到,必有天意。

    祝修雅启动车辆,往刚才碰见哑巴的道上开去,他开的很慢,把路两边人一一看过。按照那个哑巴的腿脚,他应该走不远,他会去哪儿呢。

    车停在一家药店门口,透明的玻璃里,熟悉的侧脸上没表情,沈落月表情冷峻地低头在写什么,他面前美女收银员好奇看着,嘴里问什么,他都配合的点头摇头。

    他难道还有家人?祝修雅手搭门窗上,看着那边点了根烟,心说要是有家人那就算了。

    总不能为了一己私欲把人绑走。

    在美女收银帮助下,沈落月拿起了座机,贴到耳边,刚贴上去又放下来,他重新拨了一遍,依旧被挂。旁边美女收银问着什么,他摇摇头,跟她握了下手转身往外走。

    电话要么是空号,要么就是他家人不要他了,等于他没有家人,一个人总归是危险的。祝修雅望着人出来,站在门口张望四周,目光倏地停下,沈落月似乎看见他了。

    既然看见了,那直接拐吧。祝修雅眯起眼,两下把烟掐了,推开门下车大步流星朝对方走去。

    “跟我走。”伸手抓过他手腕,祝修雅径直往车门口那拉,这可是明目张胆的拐人,他不动声色地看四周。没被人发现,被发现也没事,这是个哑巴,他把医师证一掏说是他的病人照样可以拉走。

    祝修雅做全了准备,抄裤兜的手抓着医师证随时准备往外掏,但好在没发生意外,这哑巴也是傻,一点没反抗,一路跟在他后面上了车。

    “以后你就住我家。”把人领回家,祝修雅给他拿了双新的拖鞋,在对方冷淡扫过房间的目光中,把一张纸和只笔拍到桌上,“把你名字写这,叫什么,怎么成的哑巴,脖子上刀口怎么回事,写清楚。”

    兜里手机在响,他边说边掏手机,转身往卫生间走:“我打个电话,一会儿出来检查。”

    脑袋一热就把人领了回来,怎么安顿他还都不知道,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是这张脸害死了沈落月。祝修雅头疼地移过眼,他以后都不想再照镜子了。

    关上卫生间门,他按通响了很久的电话。

    “喂,祝先生,您订的三层浪漫爱心蛋糕已经到楼下,没有门禁进不去,这个电梯也需要刷卡,您看——”

    订都订了,总不能退回去。

    “我下去取。”祝修雅说完挂掉,推开门走出去。

    沈落月拿着笔正按照指示在纸上写字,祝修雅看他一眼松口气。只是长得像——沈落月冷冰冰的不好伺候,就算哑了他也受不了这气。

    这个人眼神神态包括容貌都是那么像沈落月。

    刨去行为不谈,他们真的毫无差别。

    还是要确认一下。祝修雅开门下楼,顺手给余哥发消息。

    修身雅心:[余哥,沈落月这几年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他在暗示哑了的事。

    余哥:[什么事?]

    修身雅心:[我中午捡的那个小孩,他和沈落月很像,是个哑巴]

    余哥:[我们只见过面,但可以告诉你,沈落月变了很多,他头发留的很长]

    这哑巴是个短发,长得和沈落月大学时一模一样。看来只是凑巧,祝修雅回了个谢谢,把手机塞进兜,心情复杂的单手打开门,从店老板手里提过蛋糕。

    把蛋糕放桌上,祝修雅看了眼人,沈落月偏头在看阳台的猫,纸上就写了几个字,不需要拿起就能看见。

    是个歪歪扭扭的:沈落月

    祝修雅眉心一跳,目光阴鸷歪头看着他,他手还插在兜里,整个人往沈落月面前一站,挡住了阳台的阳光和猫。

    “你说你叫什么?”

    沈落月手心上一大块掉了皮的伤,他两指夹起那张纸,往祝修雅眼前又一推。

    “你叫沈落月?”祝修雅嘲弄地笑了声,他抓起纸揉成一团,扔进垃圾桶,恶声恶气地,“我要是不那么喊你,这张纸上你会写什么?”

    沈落月抬脸看他,目光沉静,似乎是在审视他。随着动作祝修雅又看见了他脖子的刀口,想起他打电话时没人接,想起他出现的时间,想起拽他时一下也不反抗,眉心狂跳。

    这个人的出现,像是一张精心布置好的网。

    沈落月为什么会死?飞机为什么飞半路掉了?沈家为什么不查?

    “你是不是认识沈落月?你跟他什么关系?为什么偏偏今天出现?!为什么要害他?!”祝修雅说着上去抓住他手,把人拽了起来,顺势扣住他下巴往上抬,目光凶恶地打量那道疤,“你最好老实交待,你是不是贪他身家,所以想害死他顶替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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