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海风裹挟着咸湿的气息吹在极地潜水号的甲板上，红心海贼团的一众船员在甲板上凑在一起，举起杯子碰杯，一杯酒下肚，欢呼声随之而出，
司璃将手中的空酒杯放到身旁，笑眯眯看着一众船员在一起打闹、欢笑。
上船已经快两个月了，总是和夏奇、佩金几个人凑在一起喝酒，酒量也总算是从最开始的一杯倒涨到了三杯了。司璃觉得头有些晕晕的，决定不在喝了。她抬头看了看月亮，月亮已经升到了天空正中。
司璃起身，走进船舱关上舱门，将甲板上的欢声笑语隔绝在舱门之外。她走向卧室，推开卧室的门，心口瞬间传出一阵难掩的痛处。
她闷哼一声，整个身体瞬间脱力，膝盖重重砸在地上，手指下意识扣住身旁的桌沿。心脏如同被千万根针一齐扎进去了一般，疼痛难忍，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冷汗浸透后背，司璃咬紧牙关，喉咙里溢出一丝血腥味。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门外传来脚步声。
“司璃当家的？”罗的声音从她身后传出，他的手掌扶在司璃的肩膀上，感受到掌心下，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你怎么了？”
“好......痛......”司璃艰难地从口中挤出两个字。疼痛几乎占据了她身体的全部感受，让她没办法思考，眼前一阵一阵发黑。
急促的脚步声再次传来，雷恩冲进房间，看着跪在地上的司璃，脸色有些发白。他后退一步，用手扶住门框，呆呆地问：“已经开始了吗？”
呆愣过后，雷恩突然向前一步，毫无预兆地用手拽住罗的后领，在罗尚未反应过来之时，将他整个拽起抵到门上：“我都看见了！你那天用的是手术果实的能力对吧？”
雷恩瞪着罗：“你是可以救她的对吧！”
司璃猛地抬起一只手向上一抓，雷恩和罗同时低头，见司璃的手拽住了罗的大衣。
“雷恩......闭嘴！”她强忍着疼痛吐出几个字，还想再说些什么，下一波剧痛来袭，心脏仿佛要炸开一般，疼痛不断冲击她的理智，让她吐不出一个字。
雷恩再一次用力揪住罗的衣领：“你救救她啊！”
罗的眼神骤然冰冷，抬手扣住雷恩的手腕，将人用力向外一推：“滚出去。”
将雷恩推出门外，罗并未跟着人一起出去，转身弯下腰将司璃抱起放到床上。司璃在床上将自己蜷缩成一团，手紧紧抓住被子，试图缓解一点疼痛。
罗转身，单手拉开床边的抽屉，伸手拿出其中放着的止痛剂，站在床边弯腰扶起司璃，让她靠在自己身上，针尖刺入司璃的手臂，将药推进身体里。
止痛剂几乎起不到什么用处。
司璃呼吸破碎，额头顶在罗的身上，冷汗将他身上的衣衫打湿一小块儿，罗拍了拍她的后背，将她再一次放倒在床上。
做完一切后，罗转身走出卧室，反手将卧室门带上。
他抬头，看着有些颓废地靠在墙上的雷恩，眼神发冷：“跟我来。”
雷恩犹豫着看了看卧室门，又转头看了看罗的背影，快步跟了上去。
医疗室中，罗站在一旁，冷声问：“她的身体是怎么回事？”
雷恩无力的垂下手：“你果然不知道，我就知道她不会说的。”
罗皱着眉：“和她的身份有关？”
雷恩猛地抬眼，警惕地看着罗：“你知道她的身份？你是怎么知道的？”
“她自己说的。”
雷恩震惊：“她...她都和你说了？”震惊过后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她果然是很喜欢你，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看的出来。”
罗没想到雷恩会说到这个，瞳孔微微闪烁。其实对于司璃的感情，罗是能够感觉到的，而且他也能感觉到自己对司璃的不同。只是现在还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将苦涩的情绪压下去，雷恩向后靠在墙上，情绪显得不那么高涨：“她都和你说了多少？”
罗想了想，说道：“除了她的身体，其他的都说了。”顿了顿，他继续说道：“她的身体，我已经检查过了，除了心脏有些不同之外，查不到其他的问题。”
“但是，心脏暂时还不能明确是什么问题。”
雷恩点了点头，闭上眼睛，似乎极其不愿意提及：“她的心脏......被改造过，注入了一种什么因子。”
“她......女王......”雷恩似乎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他顿了顿，看着罗，慢慢说到：“当年，女王出事的时候，那场......变故其实是陛下的爱人设计的，抓走司璃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罗睁大眼睛，这是司璃没有说的。那个......要让司璃一直臣服的人，是她的亲生父亲！
为什么？
“因为，他是天龙人，手中握着一个秘法，据说是天龙人的身体和普通人不同。而从他身体中提取出来的一个什么东西，注入到他的新生血脉身体里，如果这个人成功活了下来，便能为这个天龙人续命。”
“天龙人大多都是和天龙人之间结婚，和普通人生下的孩子不被视作是天龙人。但是，天龙人和天龙人生下的孩子，是不会也不能被那样对待的。”
“她的父亲......为了自己的生命可以延续，改造了司璃的身体。司璃的身体中有那个人的血因子，算是他的附属品，过了18岁之后，这个血因子会被自动激活，吞噬她的生命。她......大概只能活一到两年了。”
罗皱着眉，仿佛在听天书一般。
房间中安静了片刻，罗问道：“这不合理！如果真的有这么秘法，岂不是每一个天龙人都能续命？”
雷恩摇了摇头：“只是秘法而已，这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普通人为天龙人生下过孩子，做过这个实验了，无一都失败了。”
“后来有人提到，可能是因为这个孩子是被迫生下的，因为两个人不是相爱，所以这个孩子也是不被爱的，不被祝福的，所以不会成功。”
“说来可笑，天龙人高高在上，想要一个普通女人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们那里懂得什么叫爱？”
“司璃的父亲......隐藏了身份，来到了我们的国家，和女王相爱，生下了司璃！又......”在司璃长大之后发动了那场政变，杀死了女王，抓走了司璃，将司璃变成了他用来续命的工具。
说完，雷恩抬起头满怀希望地看着罗：“你会救她吗？”
想要就司璃，唯有一种方法——
永生手术！
他和司璃曾经在私下里偷偷打听了很久的手术果实消息，后来在海军那里得知，它和一个得了铂铅病的少年一起消失。这些年，两个人也一直在私下里寻找手术果实，雷恩相信，司璃最初接近罗的目的一定是为了手术果实。
罗看着雷恩，冷着脸未曾说话。
雷恩有些着急，之后手术果实的永生手术能救司璃，若是不然，司璃在两年后，甚至一年后，一定会死！
他忍不住向前一步，看着罗说到：“你能感觉到的对吧！司璃是喜欢你的！你应该也是喜欢她的吧？为什么不愿意救她？”
罗却忽然笑了笑：“为什么我喜欢她，就要救她？”
雷恩愣在原地，被罗问的哑口无言。
是啊？为什么喜欢她就要救她？如果救她，罗就会死！
可忽然之间，雷恩却很是愤怒，他向前一步一拳打出去。
罗屁股靠在手术床上，看着雷恩打过来的拳头，伸出手轻松接住，抬眼看着雷恩冲着他发火：“你根本就不在乎她！司璃和你说了她的身世，她的经历，却从来没有告诉过你这件事情，说明她从来没想过要和你说！”
“她从来都不想让你用手术果实来救她！”
“而你，也根本不愿意救她！”
罗冷静地看着雷恩，似乎没想明白他说的这些话之间的逻辑在哪里。司璃没有觊觎过手术果实？他不这么认为。
司璃最开始上船也许是阴差阳错，要和她做交易也许真的是因为伤还没好，暂时想要寻求庇护。但是那根红线，她明明一直有能力弄断，却从来都没有说过，若是说她没有别的目的，罗不信。
也许现在没有了吧，但至少曾经是有过的。
放开雷恩的拳头，罗扫了他一眼，起身准备离开。
“特拉法尔加·罗！”雷恩拉住罗的手腕，用近乎乞求的语气说道：“救救她！只有你能救她！”
罗甩开他的手，面无表情地走到门前，本不予解释什么，却忽然想到了司璃跪在地上痛苦蜷缩的模样。他顿了顿，说道：“我还有比生命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不能救她。
如果事情成功之后，她还活着，我会想办法救她。如果她......已经不在了，我会为她报仇。
如果事情失败了，我大概也已经不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