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清初翘着腿坐在沙发上,指尖不耐烦地敲着扶手,她此刻心里乱糟糟的。
一觉醒来,沈寒宴就递来一份新的合同,在之前的合同里增加了不少内容,尤其是规定了两人的相处时间。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仿佛这是什么正经的商业合作。
想到这里,她耳根又泛起一阵热意,连带着脖颈都染上了淡淡的粉色。
哪有人把这种事情写在合同里的!
“沈寒宴!”
她咬着下唇,抬脚就往他膝盖上轻踹了一记:“谁准你擅作主张的?”
男人单膝跪在她面前,动作娴熟地接住她纤细的脚踝,他的掌心温热干燥,指腹上有一层薄茧,摩挲间激起一阵细微的颤栗。
他仰起脸时,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眼神却亮得惊人,像是等待主人抚摸的大型犬。
他的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几分讨好的意味:“大小姐,每周三和周六,每天至少两小时,我会在公寓等您的,您要是忘了,我会亲自来提醒的。”
“谁要你提醒!”
黎清初别过脸去,耳尖红得能滴血。她赌气似的又踢了他一下,这次力道更轻,倒像是撒娇。
“……烦死了,随便。”
他低笑,指腹在她脚踝轻轻摩挲了下,惹得她脚趾不自觉地蜷缩起来。
“遵命。”
他声音里的笑意藏都藏不住。
*
回到黎家时,黎清初特意绕到主楼,把黎昭明母女气得脸色铁青才罢休,她总觉得自己不过几天不在黎家,这母女两又有作妖苗头,她得好好盯着才是。
踩着新买的羊皮高跟鞋,她心情颇好地哼着小曲穿过花园,却在拐角处撞见了刚回来的黎清叙。
男人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眸子平静如水,只是眉宇间还残留着几分未散的戾气,显然刚处理完什么棘手的事务。
“初初你回来了?”
看见黎清初,他的眼神微微亮了亮,声音还是那么温润。
黎清初翻了个大大的白眼,连个正眼都懒得给他。
她最讨厌黎清叙这副永远从容不迫的模样,仿佛她处心积虑给他制造的麻烦,在他眼里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把戏。
如果她是黎家的亲女儿,早就嚣张地上去扇了几巴掌了。
黎清初自认自己现在收敛了许多。
至少现在她打算直接转头就走,而不是上去和黎清叙吵一架。
“玩得开心吗?”
黎清叙长腿一迈就拦在她面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他比她高出大半个头,这个角度让他能将她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尽收眼底,也让他有种微妙的掌控感。
黎清初警惕地后退两步,像只炸毛的猫一般挥开他:“关你什么事?让开,我要回去了。”
就在她抬手的瞬间,黎清叙的目光忽然落在她的颈侧。
黎清初今天穿的是一款淡绿色的露肩短裙,在她动作时,左侧脖颈完全暴露在黎清叙的目光下,那里有一个明显的红痕,在白皙的皮肤下格外刺眼。
黎清叙的瞳孔骤然收缩,眼神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那处红痕。
“这是什么?”
他的声音依然平静,但黎清初敏锐地察觉到其中隐藏的风暴。
她下意识摸了摸脖子,想起沈寒宴昨晚在她颈侧留下的吻痕,脸颊微微发热。
但面对黎清叙,她扬起下巴:“蚊子咬的,有问题?”
黎清叙突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惊人。
他另一只手扯开她刻意拢起的头发,彻底暴露那个痕迹,那分明是一个新鲜的吻痕,显然那人还带了一些炫耀和占有的意味,想向其他别有用心的人宣示主权。
“谁干的?”
黎清叙的声音低得可怕,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黎清初被他突如其来的粗暴吓到了,但很快被愤怒取代:“放开我,你算什么东西管我的事情?”
她用力挣扎,却挣不脱黎清叙如铁钳般的手,他的眼睛此刻黑得吓人,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刮过她的脸,像是要找出什么蛛丝马迹。
“我问你最后一遍,是谁在你身上留下这种痕迹?”
“关你屁事!”
黎清初抬起另一只手就要扇他耳光,却被黎清叙轻易制住。
她气得浑身发抖,口不择言道:“我就是谈恋爱了怎么了?这和你有什么关系?黎清叙你不要以为占了个表哥的名头你就可以管我了,我爸妈都不管我,你凭什么管我?”
黎清初猛地挣脱开黎清叙的手,抄起花园出口的盆栽就砸向他。
花盆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砰地碎在他脚边,泥土飞溅间,她头也不回地冲出了花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