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慈特意挑了不下雨的时候搬过去,在车上,她翻开手机再一次点开对方发的图片。
环境干干净净,她挺满意的。
这样一来,她的计划就要改变了,但问题不大,短时间内让席望同意把那个地下室划给她有些异想天开,也不能让赵盼因为她一直打地铺。
那晚赵盼回家的时候已经喝迷糊了,何慈问她找室友的那人来历,她嘟囔是个画画的。
反正都是女孩子。
何慈出了电梯发现这是一层两户的公寓楼。
她从门口的脚垫下拿出钥匙,这藏钥匙的手法好像在哪还见过。
整个房子说不上大,但是开阔明亮,客厅前有一面落地窗,从那能看到市中心的车水马龙,白茫茫的长江上大桥若隐若现。
何慈按室友说的,把行李都搬去右边的房间。
整理好一切已经临近傍晚,何慈点进网名一个句号的聊天框,想着入住第一天做顿饭和室友一起吃,顺便认识一下。
草泥马先生:我已经成功入住啦,你今晚回来吃饭吗?
对方没有立刻回复,何慈哼着歌跑去厨房。
冰箱里没有一点可以用来做菜的食物,优酸乳整整齐齐摆成一排,还有半个用保鲜膜覆着的西瓜。
这时室友来信。
。:好的,不回。
如此简短的白色对话框,何慈挑了挑眉,这女孩还挺高冷。她热情地回了个兔子立正敬礼的表情包。
原本打算买点菜回来,她左思右想后还是出了门。
这里和她的老小区相隔不远,何慈走过去的,进小区的时候还碰到了之前一栋楼的邻居。
“哎呀小慈,最近没看到你呀,你爸妈这几天吵个不停呀。”
何慈只淡淡地笑了下。
以往这时候家里都没人在的,此时抬头望去,那一小间格子却亮着昏黄的灯。
何慈看了一眼,没有上楼。
地下室门口的声控灯依然坏着,上次席望只说这里可以住,没说自己住在这儿。何慈迟疑了下,叩了两声门。
窄小楼梯上下来一个人,回头打量何慈。
“找谁啊?”
何慈放下手,“我找席望,一个高中生。”
“那个不说话的小子啊,他前几天就从楼上搬走了,这地下室也空了。”
何慈慢半拍的应了声。
回到公寓,她还在郁闷,难不成是不想和自己住同一个小区所以搬回席家了?
她一连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有席望的联系方式。
这要隔一个暑假不联系,开学人还能记得她是谁不?
何慈换上新拖鞋,把刚买的菜塞进冰箱,脑海浮现席望独来独往的片段,嘴里嘀咕:“这孩子没朋友吗?”
开火,烧水,放面饼,盖盖儿,动作一气呵成。
方便面调料包挤进空碗,盐包倒一半,打开冰箱想起来这里没有猪油,又关上。
开了把平底锅的火,浇上油,打了颗鸡蛋进去,锅铲围着散开的蛋液,推出个边缘圆滑的形状。
锅里“咕噜咕噜”的冒泡,手下的鸡蛋滋滋冒油。
何慈快速给鸡蛋翻了个身,把大锅里的面捞进碗里,接着倒面汤直到快要淹没面顶,最后盖上香喷喷的煎鸡蛋。
嗦着面,喝口汤,胃里暖暖的,吃完面,额头浮了层细汗,落地窗外灯光闪烁,她突然想起有一人一定知道席望的联系方式。
回房间前,何慈特意看了眼时间,躺床上思忖后还是给室友发去问候。
刚丢下手机,门外传来开锁声,关门声,匆忙的步伐后,隔壁房响起了关门声。
何慈眨眼听着,直到外面安静下来。接着,手机响了。
。:如果要用厨房请及时打扫干净。
。:我们只是合租,不用关注彼此。
何慈盯着两行字,无语到笑出声。她习惯一个人吃饭,因为不喜欢洗碗所以想放到明早洗来着。
草泥马先生:见你很晚没回家,身为合租室友当然要关心一下你的安全。
这次对面回复很快。
。:下次不用了。
何慈举着手机失语中,只能再次派出那只敬礼的兔子。
她和室友一面还没见过,当时连签合同室友都交代了房东。
第二天早,何慈收拾厨房的时候,发现冰箱里半个西瓜没了,优酸乳一盒没剩。
还挺爱喝。
何慈转手把“。”的备注改成——优酸乳。
何慈点第二杯的时候,席修筠进来了。
少年气十足的脸庞,含笑的桃花眼闪着碎光。
“是要再跟我表一次白吗?”席修筠低头点餐,看都没看她。
他以前有这样自恋吗?
“那种事不会有了,”何慈敛眸收回思绪,“你有席望的联系方式吗?”
“做什么?”席修筠轻飘飘睨她一眼。
“给我就是了。”
“我要是不给呢。”席修筠抬起腿搭在另一条上,打量她的眼色。
何慈弯唇,“你们兄弟关系看起来不怎么样嘛,上次派对也不见你们一起,我看你不是不想给,是没得给吧?”
阳光透过玻璃窗将小圆桌切成一半,另一半在何慈身上,露在外面的胳膊上的细小绒毛被照得金黄,长睫的阴影投在白皙的皮肤上,两人一明一暗,彼此沉默。
服务生端着咖啡来了,一杯卡布奇诺,一杯美式。
何慈喝前习惯性拿勺子搅拌一下。苦涩的咖啡液滑过喉咙,察觉到前方的视线,她眼神疑惑。
“何同学什么时候喜欢喝美式了?”
她短短地怔了下,从前她喜欢喝甜的,谈恋爱的时候他总记不住她的口味,嫁给他开始拍戏后反而喝起了美式。如今重生,口味自然不同于从前。
“我一直爱喝,别转移话题,”何慈喝了一大口,“你到底有没有?”
席修筠浅笑,掏出手机给她发电话号码,“看来何同学目标有变,我还挺好奇原因的。”
“谢了,”确认收到信息,何慈把杯里剩余的咖啡一饮而尽,“你慢慢好奇吧,这顿我请你。”
“你想了解席二的话,我可以帮你,”席修筠歪着脑袋,动了动桃花眼,“野兽派对一直都在,有空就去参加吧,席二很喜欢那个派对呢。”
何慈扭头去前台付钱。
路过超市,她进去买了一箱优酸乳,她记得是绿色包装。
手机震动,何慈一看是“优酸乳”。
优酸乳:我尊重你的个人癖好,但不要放到公用区域。
她正满头问号时对面弹了张照片出来。
何慈一怔,这是早上落在洗手池边的吊带睡衣,她更不明白了。
草泥马先生:你没有吗?
“优酸乳”没回复,她也没当回事。
回公寓的路上何慈心不在焉的,席修筠好像一直在观察她,这几次见他都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特别是当他笑的时候,让何慈想到他亲手把她送给席望的那晚。
鞋柜上的另一双拖鞋被穿走了,室友难得回家比她早。
何慈探着脑袋,客厅不见人影,将优酸乳整齐排进冰箱后拿了一盒。
凉水冲了把脸,才舒服些。打开手机把那串号码输进搜索框,戳开盒顶薄薄的锡纸。
嘴里充斥着酸酸甜甜的味道,何慈舒服地眯了眯眼。
刚到家网速慢了些,页面跳出来的瞬间她“噗嗤”一下喷了出来,眼睛瞪得圆溜溜,抓着手机靠近了些,她有这串号码的好友,眸中赫然映着三个字:优酸乳。
脑中有根线崩了下,她退出又点开,怕是网有问题出了Bug,甚至怀疑席修筠骗她。
这么重复几回,她确定了,这串号码的主人就是“优酸乳”。
何慈看向右前方紧闭的房门。里面的人是席望?
寂静的房子里响起脚步声,何慈一惊,兔子般飞快闪进厕所。
门开了,她贴着一堵门听步伐的走向,停在了自己刚才的位置。她也不知道自己躲什么,潜意识告诉她,如果她的室友是席望,就得躲。
这几次的线上接触来看,室友冻人的距离感倒是与席望相似。
何慈蹲在厕所不敢轻举妄动,脸侧的洗手池边还挂着那件吊带睡衣。
联想到室友说她有特殊癖好,她还奇怪一间吊带算什么癖好......
灵光一闪,打个电话就都知道了。
浴室好像刚被用过,镜面还有未消逝完全的水雾,鼻尖弥漫着淡淡的薄荷清香。等待接听的过程变得尤为煎熬,何慈甚至能清楚的听到外面人动作的碰撞声。
“喂?”听筒处传来清冷的男声,夹着噪声。
何慈张了张嘴,没有出声。
门外的脚步声越来越清晰。
“喂?”
“你...”意识到外面的人会听到,她刚出声就刹住了。
脚步声停在了门外,磨砂门板上透出一道模糊变形的黑影。
何慈立马蹲到地下,拿开手机一看,仍是接通状态,对方也陷入沉默。
“何慈?”
这两个字,一句打在门上,一句打在她耳朵里。
何慈怔住了,突然,眼前的门把手动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