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在宫中的日子已经过去五年了,这五年来,顾敬之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跪的极低,萧容景这次在宣政殿召见了他,但顾敬之再也没有抬起头看他的勇气。“敬之,过来。”

    在宣政殿,萧容景总是像他们同窗时那样叫他,总是让他痛苦不堪。他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忍住了耻辱爬过去,全身被绳索紧紧缠绕,萧容景很满意,捏住他的下巴把他的头抬起来,看着他说,“敬之啊,我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岭南终于被我燕国收复了。”他看着顾敬之笑了一下,“不过呢,很可惜,没有生擒段悠悠,她死了。”顾敬之瞳孔剧烈收缩,萧容景抵在他耳边说,“不过尸体我带回来了,你想与她叙叙旧吗?”顾敬之的所有软肋都已被萧容景伤害干净,而他却不可奈何,自己也被他禁锢其中,他好恨,萧容景现在明明就是想看他脸上露出悲伤的表情,毕竟这些年顾敬之除了生理性疼痛和人格性侮辱流泪之外,还没有为亲爱之人流泪过,那样的表情想必很迷人吧。

    段悠悠是他最后的念想了,萧容景这次大发慈悲直接抱着他过去了。段悠悠就停在偏殿,萧容景没有带回她的全尸,只是叫人把她的头割了下来。顾敬之看着他的悠悠如此悲惨,忍不住痛哭,萧容景放下了他脖子的锁链,恩准他给段悠悠做最后的道别。顾敬之那双废手拼命地抬了起来,他的悠悠是一个阳光明媚的姑娘,平日落落大方,怎么可以死无全尸,头发也乱糟糟的。他的手抚过冰冷的头颅,摸了摸她的脸颊,摸到唇间,发现有什么红红的东西。顾敬之明白了什么,伸出脖子吻了上去,萧容景离了两步根本没来得及阻止,顾敬之力气突然很大,死死咬住不愿意分开。萧容景干脆一脚踹在他身上,顾敬之被踢倒在地,吐出鲜血。

    “顾敬之!”萧容景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顾敬之还在不断吐血,怎么都止不住。顾敬之感觉自己的肺腑好像在燃烧一样,慢慢没有力气吸空气了。他的悠悠是自服毒药而死,死前给他留下了最后一些,也成全了他。顾敬之觉得自己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他朝萧容景也吐了一口鲜血,这恶心的变态,终于要脱离他的掌控了,顾敬之安详地闭上了双眼。“顾敬之,我不允许你死!你是我的东西!你有什么资格解脱!”然而任他再怎么做,顾敬之都不会再醒来了,他和段悠悠冰冷的头颅一样慢慢陷入了冰冷。

    。。。。。。。。

    “公子!今日您不去书院了吗?!”顾敬之被小厮的声音吵醒,但他却不想睁眼,他仿佛是在梦魇之中。这是在做梦吗?已经如此努力了,如果可以和悠悠一起赴黄泉是他这辈子最大的幸福,但还是被救活了吗?房中清静幽香的气味缓缓钻入他的鼻腔,这熟悉的气味,仿佛他仍在自己的书房里。“敬儿,怎么了?我听自修说你迟迟未起,可是身子不爽?”是母亲的声音,顾敬之顾不得其他的,他贪恋家的感觉,他睁开眼睛,眼前正是他慈爱的母亲,牵着弟弟慕之的手,来看他。“是不是今早起太早了?倒是误了功课。虽说你今日要去书院读书了,但也不必如此担忧吧?先去上一日,若书院不比实在家中私塾,再为你另觅良师。无论如何不可不尊师重道,怎能逃起课来,伏在这案桌上昏睡?”顾敬之觉得委屈不已,强忍住泪水,说着:“孩儿不孝,让母亲忧心了,今日确实身体不适,母亲可否陪陪孩儿?”“好,敬儿可是有什么烦心之事?不妨与你父亲说一说。又或是你与悠悠如何了吗?可是在为自己的表字烦恼?”镇国公夫人觉得十分奇怪,自己的儿子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平时对他的要求太严苛了,到底是弱冠之年,压力太大也是又可能的,总不能是与悠悠闹了矛盾,从小便教导过他敬重女性,为人有礼,又与悠悠青梅竹马两情相悦,看上去不像是闹了矛盾的样子。

    顾敬之觉得,这个梦境过于真实,难道他之前所经历的那些,才是梦境吗?弟弟在他身边烹茶,对他无比敬爱。看着眼前的家人,顾敬之觉得时光是倒流了,回到了他第一天去书院遇见萧容景、白尘音的那一天。这一天,他将要及冠,然而却没有取表字的想法,当时他认为自己的名字便可以足够了,他会敬重那些应该敬重的人,他也会得到别人的尊敬。没想到,造化弄人,仿佛是他的名字太过无力,他只能尊敬上位者,在他们的膝下苟延残喘。这一天是遇见自己这一生最恨的人的一天,然而现在他却躲过去了,顾敬之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真实,身上并无其他痕迹,他的手也没有废,他运转了自己的内力,发现并无异常,自己身体康健,仍然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光风霁月,未曾摔到泥里。

    这种失而复得的感觉过于幸福,就如同漂泊在海上承受着烈日和各种生物侵袭多年的人一般瞥见了陆地,瞥见了自己生存的希望。无论真假,他都很愿意沉浸其中。直到下午,顾敬之正与顾慕之在书房下棋,他答应弟弟,输了的话明天就陪他去钓鱼,为了礼让弟弟,他们用的是五子棋,三局两胜制,现下是最后一局了,顾敬之正捏着自己手中的黑子思考。小厮自修来报:“公子,太子殿下来了,说要与您见面。”顾敬之一听到太子两个字,吓得捏在手中的棋子都掉了。这个时间,太子不就是——萧容景。

    原来噩梦还是要来了吗?为什么萧容景在梦里也不肯放过他?可是这是在家里,顾敬之不能违抗命令,于是他起身准备向外走去。顾慕之发现自家哥哥的手颤抖着,身为兄长的顾敬之向来都是一个从容理智的人,可是今早醒来哥哥就变得不太一样了,顾慕之不知为何,但是这一定与那位太子殿下有关系,于是慕之也跟着起身,说:“我陪兄长一起去吧。”顾敬之很惊讶,但是想到萧容景这个人城府之深,他倒不愿意弟弟陪自己一起去了。

    顾敬之摆了摆手,踏出了书房。走过府里的走廊,他的内心千翻万涌,他不想吐,心口却像堵着了一样,踏出去每一步,他就想到了萧容景的暴怒、暴力和暴行,经历过那些事情,萧容景对他的控制欲已经直达内心,他无法不紧张。

    “顾大公子。”与父亲相对坐着的却看着他微笑唤他的那个人,正是萧容景。“参见太子殿下。”顾敬之十分合礼地拱手弯腰。萧容景起身扶起了他的礼,触碰到他的瞬间,萧容景只觉得全身酥麻,今早他起身时,浑身不适,脑子里竟是与一个白净男子的香艳场面,自己一口一口唤着“敬之”。萧容景倒也不是窗内读书之人,京城名流也都悉知,他更是知道顾敬之是镇国公府的大公子,虽无几面之缘,不过他的佳名早已满城皆知。今日是父皇设立的入学之日,凡规定氏族的孩子与皇子都要一同接受教育,他也需要在这一代人中找些支持者。顾敬之,是他的重点考察对象。早上的梦境不会给他产生什么过多的想法,身为太子,他需要做的是实事,做父皇最欣赏的儿子,做皇帝最忠心的臣子。帝王宝座冰冷彻骨,在拿到它之前,其他事情都算不上有趣。但是,他没想到顾敬之在今日竟无故缺席。无妨,不如探个虚实。

    此时,镇国公起身,说:“既然太子殿下说要与犬子一叙,臣便先行告退。”“劳烦镇国公大人。”

    萧容景看着顾敬之,给他赐了在他旁边的位置。

    “臣愚钝,不知殿下寻臣,是有何事?”

    “哪里有什么大事,只是今日书院开讲,我受了父皇之命出席以示重视,却听说顾公子并未到场?”

    或许在外人看来,他们不过是正常的寒暄,萧容景这般亲和,也许是想拉拢顾敬之。萧容景看出了顾敬之的防备,这倒是再正常不过;但顾敬之在萧容景眼里看到了试探,这对他而言意义非凡。如果萧容景是成为皇帝的萧容景,断不会这样猜测他,在书院的三年间,他们走得太近了,萧容景已经完全看透他,他的目光里,总是带着一股炽热。在顾敬之被俘后,他的眼神更多是玩味和变态的疯狂。只有初见时,顾敬之的马车稳稳当当停在了书院门外,而萧容景紧随其后,当时萧容景兴致缺缺的样子,在不了解顾敬之之前,萧容景一直扮演着合格的储君角色。那时顾敬之只觉得他再正常不过。只是后来,没想到他们眼界如此相当,萧容景总是爱和他念叨“知我者,敬之也。”而顾敬之一心想着家族的利益,忽略了萧容景眼底的疯狂。

    看着这上一世一样的神情,眼前的萧荣景是他最初认识那个萧容景,那么他应该毫无防备吧,要是此时杀了他,所有的痛苦都将结束……不,杀了他只会让自己和家族死得更快而已。但他可以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他确实重生了或者说回到了过去,这一次,他绝不会沦落上一世那般变成萧容景的奴隶,任由他和他的近臣欺辱,他睚眦必报。

    “臣请罪,臣身体不适,一家人都守着我,竟忘了这等大事。”

    身体不适?若不是知道顾敬之是京城里武功一等一的公子,师传监国范玉书,他怕是要信了。不过这小公子比他矮上一些,看上去骨架比他小些,感觉应该会是很好抱的身体,这样的身体,别染上药味才好啊。

    他在想什么呢?君子立于堂,竟想起这端下流事情来了。

    “顾公子言重了,我也只是上门了问候一句,公子既然没事,那我们明日书院见了。”

    “是,谢太子殿下关心。”顾敬之何尝不想立马抛开书院,不要再见到他们。只是,萧容景总是习惯在这种地方不遂他愿,这是他的恶趣味。好在今天确实没有引他注目,算是改变了一些过去。

    。。。

    京城与他记忆中别无二致,他的悠悠,不知,现今在做些什么。晚上用过饭,顾敬之破天荒没有在书房,他没让自修跟着,静静坐在自家的一处廊下,看着月光如丝,眼神不由得游离起来。他上一世遭受诸多苦楚,只因他站错了队。可这一世,老天待他不薄,他已知晓萧容景之后的所有计划,对于他,更是心知肚明,这怎么不算是,人生,易如反掌?顾敬之向来不是一个怕事的主,事出有因,知其不可为而为之。报复什么的,再说吧,萧容景。

    第二日天气晴好,自修正打算进房间看看公子还能不能出门时,顾敬之已不在屋内。“公子?”“嗯?自修,你怎么还在这呀?公子在花园练剑呢?我和你说,卯时我便遇见公子了,大清早看到公子英姿飒爽的,一整天都充满活力。”负责给顾敬之收拾屋子的小樱说道。

    “起得比主人还晚?他干脆被发卖算了。”自修怕极了,找到顾敬之时顾敬之已结束晨练。“求公子原谅!没能晨起服侍公子。”“这有什么要紧的,我只是想多多精进武功,所以早起,今后我都如此。”自修感恩戴德地跟着他们公子去了。

    书院门口还算宽敞,只是此时也再挤不来一辆马车了。顾敬之干脆在前面六十多丈远的地方停了,走过去。走路的人不少,但是像顾敬之这样有小厮拿着东西的并不多。这书院虽开在京城,但几位皇子都在这里读书,却不设在宫内。上有达官显贵,下有寒族平民,这样一视同仁的政策,当然是那位太子殿下想办法实行的。其实萧容景在拉拢人心方面也算有点本事。若是平民自己忍气吞声还好,若是得罪哪一位,这里可不是“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好地方。这个地方奈何不了萧容景,他能做的只是藏锋,不能让那位太子发现了。

    前方拥挤了起来,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好像有打骂的声音。大抵是哪家的小厮不懂事,这种地方骂几句,回去主人给点苦头吃,倒也没什么大事。

    “姓白的!凭你这脏手,摸了我的箱子,都掉漆了!你得赔!就你这种人,读什么书啊?也配在这个书院?若不是你有一个上阵杀敌不知道怎么死的老爹?你有什么能耐识几个字?哦我知道了,你是识字也没有教养的东西。你爹娘也不好好教教你。”

    顾敬之没想到还没进门就遇到该死的熟人了,真是好巧。上一世白尘音被这些个富家公子哥堵在书院时,他顾敬之自诩一个正义之士,虽然当时确实是白尘音不懂规矩,撞到别人,但他当时又是一个不知世故的死脑筋,那些富家公子也不是真蠢,他们这些能进书院的也算半个狐狸窝里爬出来的,真要辩驳起来白尘音也讨不到什么好处。只是,顾敬之当时觉得,欺凌弱小这一些事,不能发生在他眼前。谁知日后这人竟是那般报答他的,让他成为床第之奴的帮凶,还画下了诸多不堪的画像,萧容景还在一旁告诉他,那些东西要流传千古,顾敬之怎能不恨。

    顾敬之还没出手呢,有些人先去找死了。这次惹到的这位,是平阳侯府何赛远的小儿子,何珂。平阳侯现在常年征战在外,论军功,谁又能在平阳侯面前谈资论辈。何珂又是平阳侯当玉一般宝贝的小儿子,以白尘音的身份,更应好好讨好依附。哈,本也是他应得的,白尘音赔不起,最好能打断他的手就好了。

    这些事情顾敬之没必要凑热闹,绕远走了便是,结果总会传到他耳朵里。

    人群慢慢被挤出来一条道,挤得顾敬之愣是找不到自修,不过他看到远处萧容景过来了。顾敬之想转身就走,被人群挤得动不了。

    “兴学之日,怎么乌烟瘴气的?玉可又怎么了?”

    “太子殿下,您来了,我正处理琐事呢,这贵重物品被人毁了,又是我那亲近的人给绘制的,要被发现不珍惜的话就惨了,他总该赔吧。”

    顾敬之想这话的意思是,“太子殿下,我们家这上面的花纹还是我未婚妻给我画的,我未婚妻就是吏部崔侍郎家的千金,我们两家都是您的人,我这箱子才第一天用就被这个粗人碰坏了,对于读书之人来说,身边亲近之物第一天便被损坏,谁过意的去?我不得给他给大大的惩罚吗?”

    玉可是何珂的小名,平阳侯早意支持太子,双方往来很多,交流也亲密些。

    呵呵,这白尘音还真是倒霉得很啊。想当年若不是顾敬之亲自将白尘音介绍给萧容景,他也不可能晋升那么快。“公子!”这一声灌入那边的人群,萧容景他们都往这边看了过来,看到了顾敬之。自修这孩子都被挤到人家马车缝里了,顾敬之叹了一口气,正要挤过去捞他。

    “顾公子。也到了。”何珂听着萧容景后面这句倒是有些戏谑之意。萧容景看着隔着很多人的顾敬之,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顾敬之这个人昨日还是一副病恹恹的样子,气都喘不了几口,今天倒是精神得很,发冠梳得很整齐,就是那衣服也被挤得皱巴巴的了。看上去像一只混在狗堆里呆笨的小狗,有点可爱啊。顾敬之本来想快速逃离现场的,没想到被萧容景叫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打招呼。“参见太子殿下。”萧容景给身边的侍卫使了个眼色,对方挤过人群把顾敬之拉了过来。

    站在萧容景身边还是会让他感到恐惧。

    “顾兄你昨天没来,殿下特意说了不用在书院前给他行礼。”

    不然圣上开这个学堂号称什么“贤士第一,不论出身”的收拢军心的称号那还好使吗。

    “是啊,顾公子,在书院无须拘于这等礼数。”

    “请殿下恕我莽撞之罪,只是鄙人对殿下无限尊崇,无论如何,殿下仍是殿下,我不敢僭越,更何况这只是在书院门口,还并未进去。”顾敬之这般话虽是讨好了太子,对于周边人来说何尝不是一种下套。萧容景注意到了他的轻微颤抖,莫不是被吓的,难道说这顾敬之怕他?好一个顾敬之。

    “无妨。顾公子这般伶牙俐齿,刚好我们这里好似有些争斗,我倒是想请顾公子来评判评判。”怎么又是他来评判,顾敬之有些恼怒,早知道跑不了干脆今日也不来书院了。

    罢了,白尘音今后在书院受的苦楚,也该由他顾敬之送。

    “玉可啊,你这书箱可珍贵无比,人家弄坏了,照价赔偿便是了,何必如此为难?”

    “顾兄!”谁来书院之前不摸清楚学生各自的身份啊,就白尘音那穷酸玩意哪来的钱?也就顾敬之这种高岭之花两耳不闻窗外事,哪里知道白尘音是谁?萧容景看到顾敬之一本正经的模样下,好似存着几分幸灾乐祸啊,他难道真不知道白尘音什么身份?看来未必啊,这个顾敬之真是有点意思。

    白尘音早就慌了神,他平日里除了读书画画并不做其他的事,什么社交家里更是没有闲钱,他不是故意的,他也不知要如何赔偿,若是那个姓何的没有侮辱他的父亲,他一定不会闹到如此地步,自己现在被架在火上烤,却也还会连累母亲他们。

    “白尘音!说话啊!顾兄都这般为你着想了,你到底赔不赔?”

    “我…我……”白尘音哆哆嗦嗦地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把头埋得更低。顾敬之倒是鲜少见到白尘音这个模样,这个人过去谦卑沉默,倒是也不会这样畏畏缩缩,头这样低,真是想让人直接一刀砍下去。

    “白公子若是照价赔偿都做不到的话,很难办啊。”顾敬之装作一脸为难,“若是没钱,白公子便使些活计还上也行。”何珂等人也没想到顾敬之会直接说白尘音没钱,君子怎能直戳肺腑,这羞辱也太重了,何珂没多想,就觉得他顾兄是在给他出气,甚至连名声都不要了。顾兄这样偏心他,一个区区箱子坏了算什么。

    这下轮到萧容景不高兴了,他还以为这个顾敬之是什么周全之士,看来与这白尘音有什么私仇啊,他倒是莫名其妙变成递刀的了,他可不想明日有人参他结党营私,公然欺负军人遗孤啊。“咳咳,顾敬之,你所言过于猖狂,非君子所为,你给我闭门思过三日。大家今后都是同窗,何必为了些小事计较,好了,玉可,我刚好得了一块上好的檀木,回头我送你府上,至于你,白尘音,损坏这件东西虽不是你本意,但你也太过粗心,就罚你做些账簿和一干安排事宜,掌管书院事务的公公下了学便会来找你。”萧容景面无表情地说完这些话,一个眼神也没给在场人留,径直走了进去。

    呵,本来顾敬之也不想进去,刚刚萧容景叫他名字的时候,他只觉得冷汗直出。

    “顾兄,你别放在心上了。太子殿下这话也着实太过分了。但是你知道的,我们这位殿下从小便是万众瞩目的储君,自然行事严谨刻板,不讲情面,真是生人勿近啊。”

    “没事的,玉可你进去吧,我回府了。”

    “不是,顾兄,你这么平静的吗?我听闻你昨日抱病,是不是意识有点不清醒啊,都有点不像你了。”

    “也对,我去马场玩一圈,先走了。”

    不是,不怕兄弟学习苦,就怕兄弟没我苦啊。顾敬之这算奉旨休假吗?

    “顾兄,刚刚殿下让你闭门思过啊。”

    “可是我今日都已出门,明日开始算,说不定那位殿下还会觉得我诚心呢。”

    说得何珂是越来越羡慕了。。。“行吧,顾兄下次你去马场骑射一定要带我啊,我必须要找你好好讨教讨教。还有谢谢你为兄弟我出气了,你体谅我碍于太子的面子不好发作狠狠羞辱了那个姓白的,我真是太感动了。只是那箱子确实坏了,不过本来木材也是太子殿下赏的,这次我得要块大的,这箱子太容易坏了,我也可以让紫华多画几个,免得她每天操心我……”

    何珂这小子絮絮叨叨的,顾敬之耳朵有点起茧。那木材应该是上一世关他用的那种箱子,给了何珂也好,这一世也不会再用上了。何珂说起他的未婚妻倒是开始腼腆起来了,说起来,他还没有去看悠悠。“玉可啊,进去吧,我先走了。”“好,顾兄,你别担心,我肯定在太子殿下面前为你美言几句,他只是不了解你,不然他不会当众。”

    “不用。不要在他面前提起我,知道吗,玉可?”顾敬之的眼神严肃起来,仿佛恢复了他的冷静,眼里好像泡着一泉幽潭,让人害怕。

    “我知道了,顾兄你这样有你的道理,我不说,我也绝对不让别人说你。”

    “玉可,多谢。进去吧,别耽搁了,那孔先生,可凶,再不进去,有你哭的。”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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