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路两旁的树已经开出洁白的花苞，带有暖意的风也在昭示着：春天来临。
只是城市似乎没来得及赶上这趟列车。
“学校从今天开始，进出都需要许可证。”卫青杉坐着开口，实验室的灯光打在她头顶，形成一个圆环。
“你们统一准备好材料，交上去办好。之后非必要不要出去，这次…或许会有点麻烦。”众人看见导师轻皱眉头，这样的表情很少出现在她脸上。
师姐抿着嘴，环视周围的人，她不解地问：“我们只是学生也会吗？”
政府已经抓了不少人，至今还没有放出来的。
“嗤——”卫青杉似乎为自己学生的天真感到好笑，她微微偏头对众人道：“你们应该知道学生是个什么样的团体，知识地浸润给人无限勇气。”
然后她缓缓走到门边，抚上门把手，留下一句：“我知道‘弑巢’里有不少学生，小心点，不要留下痕迹。”之后就打开门离去。
实验室在攻克的难题是：omega免标记试剂和omega免疫试剂。
免标记试剂可以为全体omega提供保护，注射试剂期间，没有alpha可以标记试剂注射者。
而免疫试剂则是让omega产生alpha抗体，注射试剂期间，可以不受alpha信息素压制。
这两种试剂被政府严厉禁止，一旦被发现，整个实验室都会面临牢狱之灾。
她们觉得卫青杉似乎在暗中为‘弑巢’提供帮助，一场信息素革命在各地兴起。
“试剂已经完善。”经过变声处理的人声伴随着细微电流从扬声器传出。
“八号下午三点，码头处。”
…
这是北鸢坐在审讯室里的第四个小时。
“这段音频里的声音是不是你？”对面的人已经第三次问这个问题。
“不是。”北鸢嗓音有些沙哑，从她在码头被捕，已经过去六个小时。
“今天下午三点的时候，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码头？”对面把一盏灯转向她，太过刺眼，眼角不适地分泌出液体。
“长官，我是去接朋友。可以把灯放下去吗？”北鸢眯起眼睛回答。
介于北鸢态度良好，对面的男人把灯转了过去，即使态度良好不代表乖乖回答问题。
“接什么朋友？”男人端起桌上的水问到。
“这是我的隐私，长官。”北鸢努力克制吞咽的欲望，她太渴了。
男人把手上的杯子凑向唇边，轻轻沾了一口，转身出去。
“长官，要不要用刑？”一名士兵走到男人身边轻声询问。
只见男人挥挥手说：“去准备吧。”
“军部把北鸢带走了？”刚拿起电话，谢驰誉就接到这样劈头盖脸的一句。
“你认识她？”他倒是不知道陈邧渡什么时候和北鸢认识了。
“她在哪？”陈邧渡显然不打算和他解释。
“南部军区。”
谢家祖上出过一位将军，而谢驰誉的哥哥谢怀钧如今在军部身居要职。
才和北庭宇通过电话，他向其解释，北鸢的问题不算严重，只是出现的时间和地点太过巧合，难免需要配合调查。
也正是因为不严重，他才能为这位朋友打听一二。只是军部一向手黑，北鸢是否真的与此次事件无关也还有待商榷，当务之急是尽快把人带出来。
北家这样经营研究所的新兴公司，很难在军部活动关系，所以北庭宇才辗转找到他。
不过如果陈邧渡愿意帮忙，事情或许能变得简单。
“北鸢。”
起初北鸢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只是视线聚焦到陈邧渡身上时，她又觉得自己现在这样狼狈的样子实在不适合寒暄。
“你怎么在这里？”北鸢看着陈邧渡苦笑。
“我来接你。”陈邧渡语气认真，好似这是他们提前约定过的一场会面。
之前审讯的男人走到两人中间，他换上一副笑脸说：“北鸢小姐，原来你去接的朋友是陈少爷呀，怎么不早说呢，哈哈，你说这事弄的。”
北鸢没有接话，转头看陈邧渡。
对方看出她眼中的疑问，安抚似的拍拍她的手，“走吧。”
两人一路无言步行至车上，北鸢坐在副驾上打算寄上安全带。
陈邧渡按住她的手，他瞳孔颜色很深，这样安静地注视，让人觉得有些寒冷。
“不打算和我说点什么吗？”
北鸢把手从他掌下抽出，诚恳地说：“谢谢你，你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呀？”
陈邧渡依然保持侧身的姿势，“一个朋友告诉我的，谢驰誉，你也认识的。”
北鸢点点头，“那我爸妈肯定也知道了，我给他们打个电话。”
北庭宇和向柔得知北鸢已经安全从军区出来，终于松了一口气，几人嘘寒问暖一番，北鸢让他们不用担心。
陈邧渡正了正身子，目光沉沉地看着北鸢侧脸，她修长的手指拿着电话，语气温柔，态度关切，看得出来她与家里关系十分融洽。
等她挂完电话，陈邧渡皮笑肉不笑地问：“东西送出去了吗？”
猝不及防的一句，北鸢装作若无其事，眼里却已经带上警惕，抿嘴笑笑说：“什么东西呀？”
看见她不打算说实话，陈邧渡收敛嘴角弧：度，开门见山说：“那艘货轮是陈家的，鸡笼和兔笼下面铺了厚厚的干草是吧？
话已至此，既然陈邧渡知道却还是帮了自己，那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
北鸢吞咽了一下，刚打算开口，陈邧渡递过来一瓶水，北鸢接过喝完半瓶，缓缓说：“军方知道吗？”
陈邧渡看见她亮晶晶的嘴角，下意识滑动喉结，回答她：“不知道。”
说完又叮嘱道：“军方关闭了航空路线，A市到R市只能走水路和高速公路，高速上层层严查，他们迟早查到水路上，你们，小心一些。”
“嗯。”北鸢捏捏手里的塑料水瓶，水瓶发出轻微声响。
陈邧渡倾过身来给北鸢系好安全带，车辆平缓行驶。
他看着前方路况说：“去我那里吧，等货轮安全到达，你再回自己家，可以吗？”
他还打算继续说，如果介意的话今晚可以让阿姨过来。特殊时期，他觉得多个人照应更安全。
嘴边的话还未溜出就听北鸢说：“好，谢谢你，陈邧渡。”
他从余光里看北鸢，没想到她答应得这么干脆，本来准备好的话也咽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