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偷偷降临,月亮逐渐显现,月光照在沈家别墅里。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沈家人各自都怀揣着烦忧入睡,在明亮的月光之下,辗转难眠。
沈清瑜今天晚上没有拉窗帘,他只是呆呆的侧躺在床上,看着那窗台的一抹月光,他本能想伸手触摸,却只是把手虚浮的放在半空,好像他怎么都抓不住这道光了 。
红日初升,晨曦斜射进敞开的窗户,照射在沈清瑜的脸上,他无神的躺在床上,眼底还有乌青。缓缓张开了双眼,放空了一会,便起床了。
洗漱完之后,沈清瑜便下楼吃饭,沈朝夫妇端坐在沙发,听见了沈清瑜下楼的声音,循声望去,沈朝夫妇面上都带了点难以言说的味道。
“清瑜…………”沈朝停顿了很久,意味深长。“长淮他…………”“他死了!”
“什么!?”“怎么可能,你在逗我玩吧!他怎么可能呢…………”沈清瑜一下愣在了原地,嘴里念叨着“这怎么可能呢……这怎么可能呢…………”
沈清瑜也顾不上吃早饭了,拔起腿就往门外冲,一路疾跑到了隔壁陆长淮家,按响了门铃。
出来迎接的是陆长淮家的管家,穿着黑色西装,胸口还别着一枝白玫瑰,这无疑在昭示着陆长淮的死亡 。可是沈清瑜还是不信,一路跌跌撞撞的跑进了内院,在客厅之上,他看见了陆长淮的遗照,前面的香炉里还插着未燃尽的香。沈清瑜想伸手触摸陆长淮的遗照,可还未触碰到,香灰就已经落到了他的手上,可沈清瑜就像是没有知觉一样,任由香灰灼烧他的皮肤。
沈清瑜不敢相信,那个说要陪他一辈子的人,就这么食言了…………
沈清瑜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哭,只是静静地抚摸着陆长淮的遗照…………
陆长淮的父亲陆骁一接到消息便赶了过来,置办好一切才通知的沈家,生怕沈清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失控,陆骁早已把陆长淮的尸体火化了。
于是……沈清瑜再也没有见到“陆哥哥”的最后一面……
陆骁看见沈清瑜这样还是不忍心,让管家把他的轮椅缓缓推过去。
“长淮他……”“他是在国外遭遇恐怖分子袭击,意外去世的……”“但是我在他的房间里找到了这个”。陆骁从管家手里接过来一个木质的盒子,交给了沈清瑜。
打开一看,盒子里是一条玉质的手镯,沈清瑜记得陆长淮曾经说过这条手镯是他奶奶留给他娶得媳妇的。
“他曾经说过,等他把柏川的事解决完就想喜欢的人告白。”“一同找到的,还有长淮写的几封信,我想应该是给你的。”陆骁把信交给沈清瑜之后,就走了。
空荡荡的客厅就剩下他一个人,沈清瑜一封一封的打开陆长淮的信,开头都是“给我最真挚的爱人沈清瑜…………”
整整二十封信,都是陆长淮手写的,改了一遍又一遍,落款从三月一直到九月…………
终于,沈清瑜的所有悲伤在这一刻化作泪水奔涌而出…………
沈清瑜浑浑噩噩的上了二楼,进了陆长淮的房间,房间内什么也没有变,一如既往地干净整洁,只是他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
一直等到了正午,沈清瑜才回到了沈家,与他一同回去的,还有陆长淮的镯子,和那二十封信…………
沈清瑜把自己关进了房间,不声不响,沈清瑜越是不说话,沈朝夫妇看着越心疼,劝了好几次,让他吃饭,可是终是没有得到回应。
黑夜降临,沈清瑜却还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直到,顾俞端着一碗粥,敲响了沈清瑜的房门。
“我是顾俞,我能进来吗?”顾俞也没有得到回应,迫不得已,顾俞找沈朝拿到了钥匙,打开房门之后,才发现沈清瑜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怀中还死死抱着那个木质盒子。
顾俞把沈清瑜抱到了床上,把木质盒子放在了床边,还把粥放到了床边,希望等他醒来自己会吃,替他盖好被子之后,顾俞就下了楼,向一脸紧张的林秋岚说明情况。
这一夜,沈清瑜睡得并不踏实,他梦中所见皆是陆长淮,有曾经与他甜甜蜜蜜的陆长淮、有因为他吃醋的陆长淮以及……沈清瑜想象的死去的陆长淮…………
在一棵红透了似火的枫树之下,沈清瑜看见了陆长淮,两个人面对面的静默着。
虽然沈清瑜知道这是假的,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的朝着陆长淮奔去。
在即将接触到的一秒,陆长淮的身体化作了一滩泡影,独留下了沈清瑜一人在风中独自凌乱。
“陆长淮——”“陆长淮——”沈清瑜声嘶力竭的喊着陆长淮,企图得到一点回应。可回应他的,只有风吹过枫叶的莎莎声,一片火红的枫叶从树上飘零之下,落在了沈清瑜的掌心。
枫叶之中好像有什么在发着白光,沈清瑜本想看清,可是有一阵风吹来,把枫叶吹走了。火红的枫叶在空中飞舞,沈清瑜想抓却又抓不住。
梦境之外,沈清瑜的眼角流下了一行清泪,沈清瑜缓缓睁开双眼,看着床边的木头盒子,掩面失声痛哭。
忽然,窗外传来了阵阵“呦呦”鹿鸣之声,白鹿雪白的毛发在月光的照射之下隐隐发着金光。
沈清瑜看着窗外的白鹿,只以为自己还是在梦中,并没有理会。但是沈清瑜的随便一瞥就看见了白鹿脖子上挂着的项链,那是陆长淮母亲黎洛书留给他的,陆长淮一直戴着。
思及此,沈清瑜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可没想到,那白鹿也跟着跑起来了,沈清瑜毕竟是人,追了一段时间就跟丢了。沈清瑜跟着白鹿出了沈家,来到了对面的公园里,他本以为自己跟丢了,但那白鹿却又从树木之后走了出来,径直走到沈清瑜身边。
“呦呦”鸣叫两下,又扭头望向自己的后背,示意沈清瑜骑上来。
领会了白鹿的意思之后,沈清瑜坐上了白鹿的背脊,雪白的毛发格外的柔软,让人感觉很舒服,白鹿带着沈清瑜一路前进。
直到白鹿停了下来,沈清瑜才察觉今晚的月色好像有什么不同。
本是普普通通的上弦之月,似一只小船一般,缀于黑幕之上。只是这时,上弦之月已然变成了红色,照映之下的一切都增添了一份危险。
沈清瑜从白鹿背上下来之后,白鹿变不见了身影。沈清瑜环顾四周,周围什么也没有,本想调转脚步,没想到就在这时听到了一声微弱的叫声,很是微弱,要不是周围什么声音也没有,一般很难察觉得到。
沈清瑜寻着声音缓步走过去,剥开了树叶枝木,就见在枫叶树下正躺着一只奄奄一息的鸟类。
其形似鸟,有双翅,通体雪白,有白色神光围绕其周身。
沈清瑜莫名感觉有点熟悉,忽然想起了前几天的搜索“泓千,迟衡山神兽,其形似鸟,有双翅能飞行,通体雪白,有白色神光围绕其周,其血可解万毒,尾有翎羽,一生可落三羽,护一人一生平安。”
显而易见,这只奄奄一息的白色大鸟,就是神兽泓千。
等沈清瑜走进,泓千鸟的周围就显现出了阵法,数道白光光柱拔地而起,将沈清瑜和泓千鸟围困其中。
沈清瑜刚感觉有点不对劲,一缕雪花就朝着沈清瑜飘了过来,周围温度急速下降,泓千鸟被白茫茫的一片笼罩难以窥见一点。
在白雾之中,一个青少年缓缓走出“你好,请将我的翎羽带回去吧,我…………”未等少年说完,喉间已经涌上一股腥甜,少年匆忙捂嘴咳嗽了几下,指缝中就已经渗出了鲜血。
咳了一阵,少年才缓了过来,缓缓放下满是鲜血的左手,右手扶着枫树,艰难的开口“迟衡山迟落西……泓千夏峤……一愿吾妹夏清澄顺利出……”夏峤止不住的又咳了几声“顺利出嫁,二愿夏庭安平安喜乐……三愿恩公平安顺遂,以吾翎羽相赠…………”
说完之后,夏峤的身体一软,滑倒了火红的枫树之下,就此长眠…………
沈清瑜开始还有点迷惑,但是夏峤的三只翎羽落到他的手上时,他彻底懵了。
沈清瑜周围的光柱散开,阵法失效,泓千的翎羽就明晃晃的躺在沈清瑜的掌心,周围静谧的可怕。
忽然而来的一声狼吟,打破了这份宁静,一只黑色孤狼从树木之中走出,琥珀色的眼睛在红月的照耀之下变得赤红,直直的注视着沈清瑜手上的翎羽。
见黑狼领了头,其他的也纷纷走出来了,有各式各样的,各色各形的,它们无一例外都对沈清瑜手上的翎羽虎视眈眈。
倏然,一声鹿鸣震天,白鹿在兽神之中向沈清瑜走来。
走到沈清瑜面前站定,转身的那一瞬间,白鹿已然变成了一位风度翩翩的儒雅公子,一袭古装,长发披肩,头上的一对鹿角昭示着他的身份。
白鹿的右手凝聚起一个白色的灵球,众兽神见此情景便纷纷散开来,各自消失了。
等到兽神走尽,白鹿如释重负,身体一放松,就要往地上倒,沈清瑜眼疾手快的接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