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相传,在予习二十三年,百姓为纪念世纪大战而仙逝的月神——隐梧,在她的故乡,筑起雕塑,受众人景仰。

    他们坚信,月神一直在天上庇佑着,使之幸福安康,无灾无妄。

    幼时,溪明最喜爱在那雕塑下听说书先生讲故事,长大后也亦是如此。

    时间如细水长河,在不经意间缓缓溜走。

    溪明没有成为像她一样的人,而是在一家不知名医馆打杂,学学药理。

    如往常,溪明上山抓药,途径河流,停下洗把脸,站起来的间隙,看见不远处有一名身着奇装异服的男子。

    本着救人胜造七级浮屠,溪明小心翼翼地靠近他。

    眼前的人身形单薄,像是昏迷了。

    溪明用食指探探的鼻息,发现还有气,立马将他扶正,为他把脉。

    脉搏短绌,气息不稳,虚弱无力,还有一线生机。

    溪明自己无法将他带回,先下山找些人帮忙,顺便租俩驴车。

    没办法,手上银子不够。

    路上的颠簸将男子弄醒,依稀看见前方一位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姑娘,抬起手,张嘴却说不出话,疼痛使他再次陷入昏迷。

    再醒来,发觉自己身在异处,环顾一周,全屋通体青绿色,桌边摆着用来安神的香薰。

    “你醒了。”一道清脆的声音划破沉寂,犹如冬日的暖阳,和煦,轻灵。

    片刻的愣神,男子轻轻地点头。

    “感谢姑娘,救命之恩,我会铭记在心。”少年眼睛澄澈,亮晶晶的,似月夜下的一汪清水。

    “不必言谢,我只是个普通人罢了,言重了。”溪明走进来,放下药碗,递给他,“真要谢的话,就乖乖喝药吧。”

    少女微笑着,头顶的挂坠也跟着动起来。

    接过药碗,舟桉一口喝掉,喝完才感觉这药甚是苦涩,不由得抿唇,眉头紧锁。

    他的小动作成功逗笑溪明。

    “还不知你姓甚名谁?”放下碗,舟桉望向溪明,带着好奇,探究。

    “溪明。”

    “舟桉。”

    她倒是没想到这人会自报家门,准备起身往回走,临走时留下一句:“别忘了付钱。”

    出来时天色已晚,溪明踏着月光回家。

    为等这个人醒,她可是足足坐了三个时辰,生怕他逃跑不付钱,不然就得溪明自掏腰包,不过,幸好他是个诚实的好人。

    或许,救他是个错误的选择,但溪明现在,以后都不会后悔。

    次日清晨,医馆馆主参加镇主女儿的婚礼去了,她不用去医馆,溪明原本的打算是睡个懒觉,谁承想,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计划,大早上就来敲她家的门。

    “谁呀,大早上还让不让好好休息了。”溪明语气透着不耐烦,还有些起床气。

    她匆忙洗漱完开门一看,噢!原来是昨天的那个人啊,更不耐烦了。

    “大好时光,你不会找我回医馆吧?”溪明见他,与自己也没有多熟,找她不是让自己加班还能干嘛,思考着就作势要关门。

    舟桉一手按住门,眼睛盯着她:“溪姑娘,为感谢你,我想请你吃饭。”

    禁不住这人的眼巴巴求吃饭的模样,只好应下的溪明——为难。

    答应吧,会浪费我的时间;不答应他吧,万一他死缠烂打,又会浪费我更多的时间,不得不说,人至贱则无敌啊。

    晓朝楼,来江镇最有名的楼之一。

    一进去,溪明克制住两眼放光的激动,故作矜持地点了几道招牌菜,便不再做声,她怕自己会把持不住,在外还是要维持住淑女的人设,这是母亲教她的。

    舟桉吩咐小二多加几道菜,打包几份甜食。

    饭桌上,溪明一句“食不言,寝不语”中断许多舟桉抛来的话头,她只想好好享受,不能睡懒觉就用吃饭来解决吧,这波不亏。

    少女故作矜持又忍不住的样子也逗笑舟桉,甚是有趣。

    饱餐一顿的溪明对舟桉的态度好了些,谁不喜欢一言不合就撒钱的人呢。

    “喏。”舟桉将甜食递给她,宠溺的笑。

    溪明接过食盒,惊喜的表情快要溢出来。

    我宣布,你,就是我的神!

    “我可以去你家住吗?”舟桉没由头的一句话愣是让溪明将刚喝进口的茶水吐出来。

    信息量有点大,溪明呛到了,剧烈咳嗽起来,舟桉立马上前拍拍她的背,为她顺气。

    “为什么?”反应过来,溪明脑袋上顶着个巨大的问号,“如果我没记错,我们好像刚认识吧。”

    “我身在异乡,没有朋友,只认识你。”眼看溪明有拒绝的趋势,舟桉又要耍起可怜巴巴的那招。

    “别来,这招对我已经没用了。”溪明举起手掌,制止住他的眼神。

    “我交钱。”

    “成交。”

    就挺干脆的?

    溪明:人家只是有爱心,钱不钱的无所谓。

    晚间,舟桉的房间在南侧,而溪明的房间在北侧。

    客房,仅点着一盏灯。

    “谷主,此举所谓何意?”黑衣人隐在暗处,半张脸被蒙住。

    他不明白谷主为何要住在这个地方,一不方便,二不隐蔽。

    “我自有安排。”不同于白日里的舟桉,现在的他多几分肃意,严峻。

    “先退下吧,盯紧那边,有情况立马汇报。”

    “遵命。”

    次日,溪明是被肉包子的香味“叫”醒的。她开门一看,是舟桉坐在院中央的亭子里,桌上摆着镇子南边陈记铺子的包子,溪明一闻就知道是清晨出来的第一批包子。

    “舟桉,你太厉害了!”溪明不吝啬地夸奖他,把她一生听到所有的好词都用在他身上,一句话总结:天仙下凡。

    “你喜欢就好。”舟桉瞧着她憨憨的模样,不由自主地嘴角上扬。

    昨日舟桉拿出的一沓银票就够让她震惊的,今日甚至拿出了难以买到的包子,溪明开始佩服他了,同时又有些怀疑他的身份,没理由对她这么好啊?

    溪明正经地坐在他的对面。

    “说吧,你有什么目的。”她的语气平静,心里却慌了阵脚,怕不是怕什么来什么吧——刺客。

    舟桉心下一惊,不动声色,抿一口眼前的茶。

    “当然是喜欢你,对你一见钟情。”他一双狗狗眼看着溪明,很是真诚,一般人还真看不出破绽,但溪明可不是一般人。

    “少来,我摸过你的脉,你的脉搏复杂,并非平凡之人。”溪明不紧不慢,“找我一定是有所求吧?”

    平日里,溪明大大咧咧惯了,一时正经起来,舟桉还有些不习惯。

    舟桉忽地靠近她,鼻息撒在她嫩白的脸上,甚至可以看见她轻微颤抖的睫毛。

    “确实,如你所说。”他又坐回到石凳子上。

    这般动作属实吓到溪明,身体耸了耸,生怕他突然拿出八十米大砍刀,砍向自己。

    “我是谊无谷的人,我是来报仇的。”

    “对我有没有威胁?”

    “没有。”

    “那就行。”溪明摆了摆手,又继续拿起包子吃起来。

    今日万里无云,可天边却飘来乌黑的片片云朵,似有下暴雨的前兆。

    “舟桉,我今日要去上山采药,不用等我了。”扒拉完桌前的早点,溪明便出门了。

    崎岖的山路,溪明换了身素色的衣衫,背着个小型箩筐,后面还跟着个死皮懒脸要跟着来的人——舟桉。

    舟桉看着穿着像一个贵家公子,溪明很是疑惑,在她的印象中,这种人多是娇生惯养,蛮横无理,可舟桉打破了她的刻板印象。

    “舟桉,我还没问你,你前几日为何伤成那样?”

    “遭遇土匪了。”

    溪明听出他不想聊这个话题,“哦”地一声聊起别的。

    比如:天真蓝,鸟真吵,今天收益三百块。

    舟桉眉眼如画,五官硬朗,鼻梁上的一点痣为点缀,加深了他的神秘,让人捉摸不透,看不清情绪,淡绿色的衣锦衬得他更加清冷。

    近处一抹鲜亮的紫色映入眼帘,溪明蹑手蹑脚地走过去,采下一株药草,再蹑手蹑脚地退回来。

    以她这几年采药草的经验,这附近大概率聚集着一种有毒的蛇——确玉蛇。它毒性不强,但发病和治疗的过程十分痛苦,有万箭穿心之痛,寒冰刺骨之感。

    “啊!”草丛中的蛇窜出,咬了舟桉一口。

    疼痛使他猛地抽回手,手上赫然出现两搓红点,火辣辣的疼。

    “发什么愣啊!快把毒吸出来啊。”看舟桉一副傻二愣的样子,溪明恨不得给他两拳清醒清醒。

    正所谓七步之内必有解药,溪明拿出刚摘的草药,简单处理后敷在舟桉的伤口上,然后撕下他的衣服当做布条,为他包扎。

    溪明:我是不会撕毁我这宝贵的衣衫的。

    “谢谢啊。”舟桉看她那娴熟的动作,再看看自己的手上精致的蝴蝶结。

    “不客气,”溪明有些恼怒,好端端一株草药就这么用掉了,还要再去寻一株新的,不然不好回去交差,“但你要给我再寻一株这般一模一样的药草。”

    “行。”

    申时一刻,他们还未找到。

    “先回去吧,挨骂就挨骂吧。”溪明以前不是不想偷懒,去装找不到相应的药材,但被师傅,也就是医馆大夫骂成了狗头,还被罚了一月有余的卫生,此后,她再也不敢偷懒了,老老实实地上山采药。

    自那之后,这还是第一次无“功”而归。

    走在小路上,天空不作美,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有下大的趋势,两人只好找个山洞先避避雨。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这是两人相识以来第二次这么正经的交流。

    “责任。”溪明就着这几天的相处,粗略描述了一下,其实这只是一些体己话,溪明本来想说的是:无聊,心机,脸皮厚。

    “这样啊,”他像只灰心小狗耷拉着耳朵,随后又摇起尾巴“但我认为你是个喜财的猫咪。”

    招财猫?

    篝火倒映在他们的眼睛里,熊熊燃烧,温暖而不自知。

    外面的雨比刚才小了些,但小狗不想回家,因为小猫怕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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