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淑芳看她态度这么强硬,很明显的怔住了。
从她进了许家的门,这小妮子一直以来都是认她搓圆捏扁,哪敢用这么生硬的语气回呛?
看来就是嫁了人,仗着有人撑腰,刚出去两天,就敢在她面前耍横了!
毕竟关家少爷在,她明面上也不敢怎么样,只是用眼瞪许暖。
谁知道,那个病秧子眼神那么好?
把许暖护的跟什么似的!
冷不丁吐出一句, “您是在瞪我夫人?”
明明脸上没什么发火的情绪,反倒让她背后发凉!
这边,关承郢笑面虎似的,把刘淑芳吓得够呛。
另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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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把妈妈的骨灰和遗物藏哪了?”
只要关承郢不出事,许暖就不会关注到刘淑芳,不知道是心虚还是怎么的,一直冒冷汗。
“我是你爸,哪有你这样做闺女的,这么跟我说话?”
又是这样,从小到大,只要有一样不让他顺心,自己就会被扣上“不孝”的帽子。
长此以往,就演变成了无时无刻的自我怀疑和反省…
这个男人总是用“父亲”的身份压着她的自尊、自信,却没有一点像一个真正的父亲…不,也许只有在她这里,他才不像个父亲罢…
许愿…得到的父爱,还是挺让人羡慕的,至少这个继妹,得到了她一直渴望,也是从来不敢想的爱!
不过,现在的她不那么羡慕了,她有先生了。
虽然还不知道,他愿不愿意爱自己?
“可你没有做到一个父亲该做的任何一件事,甚至背叛了妈妈!”
男人的遮羞布被自己的女儿亲手扯掉,当即恼羞成怒,抬手就要掌掴女孩儿。
小姑娘应激的下意识闭眼,并不敢躲,只是这次的巴掌没有落下,被一个黑衣服男人截在半空。
“故意殴打他人,许总是想进去喝茶?
没有说家暴,因为家庭纠纷一般都会从轻处理,或者说没有故意伤害判的重。
至于这个凭空出现的男人,自然是暗处的保镖。
其实关承郢自己的身手也是很好的。
但现在又不能暴露,关家可有好几双眼睛盯着他呢。
还好关家的保镖没让人失望,护住了小姑娘。
“这是怎么了?”
“我们夫妻两个,好好的回个门儿,岳父似乎不欢迎?”
许志强现在哪还有力气恭维他的这个金龟婿?
只想着让黑衣保镖能快点松手,被巧劲儿攥着手腕,它的耐痛度和身体素质是真的受不了这顿折腾啊!
身后的母女两个,只能干着急。
不想去触关承郢的霉头,泥人还有三分脾气,更何况人家有权有势的?
把许暖这小丫头推出去顶包之前,本以为是个火坑,哪里能知道,竟然乘着死丫头的金窝?
两年的怨气别提多重了。
尤其是许愿,看着从小无依无靠,任他欺负的许暖,突然抱上个金大腿,以后可能过得比自己好,他心里就极其不平衡。
许暖只能永远低她一头!
这么想着,什么理智、害怕,早就通通抛之脑后了。
扯着嗓子冲关承郢嚷嚷,“你不过是个没几年活头的病秧子,这么护着她干什么?”
坐在沙发正中央的男人,似乎很好奇声音的来源,多情的桃花眼,忽的与之对视,这是眼底淡淡的没多少情绪。
这话明显一语双关,是想说他能护着一时,不能护一世?
这蠢女人真是幽默,敢这么跟他说话,不会真把他当成菩萨性子了?
对于自己家小姑娘,那是妻子,自然又温柔的,但那女人是个什么东西?
还真把自己当盘菜了?
男人在心里默念,不能在小姑娘面前发脾气,才压下心里的火。
继续维持人设,“作为丈夫,我对我夫人有爱,有责任,这与我的身体好坏无关。”
刚才的巴掌没有落在许暖脸上,缓了一会儿情绪,调整好自己的状态,才看清现在的情况。
听见男人对她告白似的一段话,小姑娘内心感动的无以复加。
很快,她的记忆就像往回倒了一样。
好像先生说这段话之前,被许愿说是病秧子来着?
“许愿,嘴巴放干净点!”
以前她怎么欺负自己,因为没有能力反击,就只能一直忍着,现在她要保护先生了!
“许暖,你个没人要的,谁让你跟我大声说话的?”
“我有人要!”
“暖暖,你说我手里这个杀伤力怎么样?”
嗯?手杖吗?
“打到应该蛮痛的吧。”
先生突然问这个干什么?
她在干正事呢!
疑惑了一会儿,问题的答案就来了。
咻!
咚!
手杖直直的打在许愿的小腿。
顺便给她行了个大礼。
没错,刚刚还在嚣张的人,被疼的直接跪了下去!
哇…哦。
看起来是真的痛啊!
啊呀,折寿了,折寿了,赶紧躲远点,免得沾晦气!
“不好意思,不小心脱手了。”
“暖暖帮我拿过来一下,可以吗?”
“呐,可得拿稳了,要是走路的时候脱手,多危险啊!”
小姑娘关心他呢,当然要乖乖听着。
“嗯,我会当心的。”
两人短暂的聊天结束,关承郢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怎么还跪着呢,地上多凉啊,岳父不去扶一下许小姐?”
看看这说的是什么话?
是他不想扶吗?
你倒是让保镖撒手啊!
男人这才状似疑惑的,看向他被反扣的手。
“看我这记性,那这位阿姨怎么也站着不动呢?”
说话声音依旧温润,但看向男人的眼睛就知道——语气多温柔,眼神就有多冷。
很让人怀疑,这人是不是有精神分裂,不然,一张脸上怎么可能,同时有两种截然不同的神情?
“妈,我…我的腿,会不会断掉啊?”
他疼的眼泪都糊满脸,别把自己疼醒了。
恍然明白,自己刚刚是惹了一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现在再懊悔也没用了!
坐在男人身边的许暖,颇有狐假虎威的那个意思。
扬起脑袋,挺直了腰板儿。
她这副模样,落在关承郢眼里,别提多可爱了!
这个世界上,原来还有这样鲜活的女孩儿,把表情都写在脸上,像只一跳一跳的小兔子。
“先生,先让人把他放开吧,我还没问出来呢…”
自己被一个巴掌吓应激了,真是没出息!
先生应该不会嫌弃我胆小吧?
悄悄瞥一眼~
“夫人看我做什么?”
“是怕我不同意吗?”
“才没有看你。”
坚决不能承认,太丢人了!
不过,他好像没有嫌弃?
这成功让许暖松了口气。
“岳父大人,既然暖暖的母亲,在您这里连块儿像样的墓地都没有,作为女儿、女婿,这些事,自然要转交由我们安排的。”
许暖简直要给关承郢鼓掌!
她怎么没想到这么一层呢?
果然是被欺压久了啊,脑子都不会自己思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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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这会儿,许志强又跟哑巴了一样,三棍打不出来一个响!
他们不想交出骨灰,无非就存了一种心思——有这东西在手上,那小妮子好控制。
毕竟这么多年,能训出来像木偶一样听话,她母亲的东西,也是一大因素啊!
现在要是脱离了控制,又有了那么大一座靠山,那以后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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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靠着保镖威逼利诱,才说出来的——在阁楼上。
许暖立刻去阁楼把一个白色的方形盒子端了下来。
等她安全走回男人身边,关志强身后的保镖,才若无其事的,快速消失在视野里。
在保镖被撤的那一刻,许志强整个人都是瘫软的状态。
许暖这死丫头,到底是嫁了个什么人?
一个病秧子少爷而已,如果真的像传闻中那样。
哪会有这个精力,陪着回门还用手杖打伤了许愿?
刘淑芳可不会想那么多,她只记恨着许暖,今天居然爬到了她的头上耍威风?!
看着一瘸一拐的女儿,什么也顾不得了,赶紧叫来了家庭医生,她这么如花似玉的闺女,可不能成了瘸子!
医生的检查结果,只是下手重了点,有些泛紫而已,并没有伤筋动骨。
可许愿还在那嚷着,“不可能只是紫了,我快疼死了!”
吵的医生耳朵疼,要不是工资还在人家手里握着,估计早就跑路了。
在医生的再三确认没事后,她才消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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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病秧子有什么好研究的?”
“再受宠,不也是个药罐子吗?”
“没准哪天,那死丫头就成寡妇了!”
刘淑芳如此想着。
“可现在,关承郢就是她的保命符!”
一想到他这个做岳父的,将来要被女婿骑在头上,他那一点仅剩的自尊,开始被无限放大。
“这就是嫁人了,翅膀硬了!”
“那些东西你都藏好了吧?”
“要是再被那小妮子拿走,咱可就什么都不剩了!”
“放心吧,就算翻找到我的梳妆台,她也没辙。”
那些珠宝又没写她的名字,怎么证明是她的?”
“也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也最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