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
“这是什么!”
我身后响起了男人的质问,随即一件衣服被他从那边砸了过来,掉在地上。
我抓起那件衣服,是余文栎的,我放在椅子上一直忘记洗,也忘记还了。
我看着方瑜紧蹙着眉头,“方瑜你又在发什么癫,这是我朋友的。”
“朋友?你那个朋友会在衣服上留这么浓的信息素,唬谁呢?”方瑜薄唇吐出令人咂舌的话,一句话堵死了所有,打上了我偷情的标签。
我抓着衣服指尖有些发白,但开口就嘲讽道:“怎么,要我翻你之前的旧账吗?”
见方瑜被话哽住,我笑眯眯的眼睛紧盯着他,“我就算是在外面找人了,你也没有资格来指责我,毕竟我们半斤八两,你也偷人了不是吗?”
方瑜还想说些什么,嘴唇蠕动几下又紧闭着,转头进了浴室,走前还深深看了我一眼。
艹,这死人是不是有病,我他妈是那种只要有个alpha就可以为爱鼓掌的人吗。
我越想越来气,拿起余文栎的衣服丢进洗衣机里。
看着水流不断冲刷着那家宽大的T恤,信息素应该也被冲刷的一干二净吧。
08
方瑜从浴室出来没多久我们又吵了一架,准确的说是他在疑神疑鬼怀疑我有没有在外面养情人,而我只是说没有,他不信,可是实际上就是没有。
这天晚上方瑜又摔门走了,在家都没待够一个小时。
好奇怪啊,明明在没有那通电话之前我们还有一种诡异的默契,谁都不提出轨这种事,alpha又不是必须专一有一个伴侣,即使他结婚了,但自从那个电话后,方瑜就在短短几天内和自己吵了好几次。
他单方面的在我面前闹,就好像那种几岁的小朋友用笨拙的方式吸引大人的目光。
可是我早就不想再分出自己的注意力去看他了,这样太累了,也没意义。
其实几年前就应该离婚的,但方瑜一直死死压着不同意,我说了好几次,明说暗喻都没能成功,我不明白他的意思,但也无力改变,毕竟离婚要两个人同意。
朋友问我为什么不打官司,我当时看着桌上的水杯,它透明却有种可以吸人魂魄的力量。我眯眼看着朋友的眼睛,皮笑肉不笑道:“我也想啊,可是我们也算家族联姻,我得考虑沈家的利益啊。”
我拿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又道:“这一打官司丢了沈家脸面不说,至少得亏好几个亿。”
我嘴上这么说,但心底有些痛楚。
明明他也不爱我了。
方瑜就像在守着自己的面子,不想让别人抓把柄,而不愿离婚。
我很愿意这么想,至少可以让自己不再过多纠结。
就这样抛下一切顾虑,我也当没有方瑜这个人,从来不提方瑜犯下的错误,纵容他。
一开始他有些不自然,慢慢习惯之后就开始夜不归宿,从一开始的一天两天,到现在动不动就出省、出国。
他就像学会飞翔的雏鸟,享受无人拘束的自由。
也许他就应该在高空中飞,呼吸名为自由的空气,这才衬他。
方瑜不适合被束缚,更何况是被自己和一个残缺的alpha那奄奄一息的婚姻束缚。
09
刚关灯躺下没多久,手机就响起来了。
姜谙?他怎么怎么打我电话。
说实话,我对姜谙这个人印象不好,从以前就跟在方瑜身后当个跟屁虫,看向我时眼中总是带有敌意,我那时候因为方瑜才没有和他挑明,还存有一丝善意,现在没必要了。
我现在想起来,原来他是喜欢方瑜的,早在我和方瑜暧昧之前就喜欢了,不过是我横插一脚。
哈,也许他就是这么想的。
铃声停了,正想闭眼,手机又孜孜不倦地响起。
还是姜谙。
我还是忍无可忍地接起电话。
“喂……”我还没讲完就被姜谙焦急的声音打断。
“沈虔,我发你个地址快过来,瑜哥他易感期到了。”
听见电话那头alpha焦急的声音,我有些烦躁,“关我屁事,给他随便找个beta就行了。”
“沈虔你怎么变成这样了!”姜谙有些恼了,“你以前明明很喜欢方瑜的,我看你对他很好我才放弃。”
见我这边沉默着,姜谙从喉间挤出一个“操”,听见他怒骂着“你他妈的,老子真是看走眼了。”
手机里不在传出alpha的声音,我问“骂完了吗,骂完了我挂了。”
“操,你来不来。”
我没回答直接挂了,不用想姜谙可能已经被气的脖子红。
一切都回归到黑暗中,太安静了。
10
第二天早上醒来,看时间已经十一点了。想着马上到中午就没有吃早餐,到阳台给雪碧倒了点猫粮。
雪碧很乖,就静静地吃着,时不时用那双布灵布灵的大眼睛看我。
太阳很柔和,照在我们两个身上,身边一切都变得柔软。
我眯了眯眼,好舒服。
这样挺好的,没人扰我清净。
轻快的钢琴声响起,是手机来电,看备注,哎呦~这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沈虔。”电话那头的人声音低沉着叫自己的名字,我用鼻音不轻不重地应了声。
“你昨天晚上为什么不来,你知道我一醒来旁边是我不认识的人我有多害怕吗,喜欢他是个beta,不容易怀孕,不然过十个月你就可以看到我的私生子了。”
男人带着易感期的怒气,一字一句都像是喷向我的火药。
“哦,所以呢?”我挠挠雪碧下巴,语气中有些不耐,雪碧慵懒地眯眼享受。
两个alpha互相沉默着,谁都没有出声打破这寂静。
许是很久没有听见我说话,方瑜也有些不耐烦,“我挂了……”
“离婚吧,我们。”我趁他话音未落时打断,方瑜好似听出我的认真,咬牙切齿地说了句。
“你想得美,沈虔,我就是死,你也不可能和我离婚。”
我嗤笑一声,讥讽道:“方瑜,你有病就去治,在我这上演什么霸总戏码,还‘你就是死’,呦呦呦,怪了不起的,你以为你是谁啊。”
方瑜像是被我这一通话搞得有些无言,见他没说什么,便乘胜追击说,“你又不爱我了,我也不爱你了,绑在一起不累吗?再说你不是有情人了吗,给他个名分吧。”我停顿几秒又道,“毕竟怀了你老方家的种,好像已经4个月了吧,记得让他小心点,别磕着碰着,伤到哪儿,流产就不好了。”
末了我又补充了一句: 不过你说的对,但是十个月恐怕都不用就可以看到你的私生子了。
我轻笑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虽然没有直说,但话里满怀恶意。
方瑜忍不住了,直接掐断电话。
听见耳边传来一阵忙音,笑得极其夸张,笑着笑着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看着地上的水珠,我怎么都擦不干眼底流出的泪,最后干脆放弃,任眼睛分泌泪液。
雪碧在旁边来来回回的走着,时不时蹭着我的裤腿,喵喵叫着,急得直打转。
现在只有它在安慰我,它在心疼我。
明明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一切都变了,又好像没变,但感觉都不一样了。
好陌生……
11
做梦了,梦见我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时,那个午后。
太阳很耀眼,灼热的气息包裹着这个夏天。
“沈虔,你可以吗,手给我。”
梦中面前男孩模糊不清的脸有了形态,是方瑜。
我咬着唇,努力攀着树,手臂有些吃力,但还可以接受。
我想也没想就张口拒绝了。
“不用,你把我当小女生了吗,既然你可以那我也可以。”
方瑜听到什么也没说,留下一句“你小心点。”就继续攀爬着。
其实我快没力气了,但是又不想让这个讨厌鬼帮我,就是嘴硬。但看到方瑜没有回头看我又有些生气,刚刚不是还说要帮我嘛,怎么现在都不看看我,关心一下。
真虚伪。
大脑放空,手就有些不自知地松开了。
一瞬间的失重感如潮水般朝我袭来。但也没多久我就被裹在一个温热的怀抱中。
意想之中的疼痛没有爬上我的身体,但生下却是柔软的。
“艹,沈虔,你快起来,我快被你压死了。”
身下传来熟悉的声音,是方瑜,他接住了我。
一瞬间的楞神让方瑜更加难受,他倒吸一口凉气,“嘶……快起来,我好像骨头断了。”
我听后连忙爬起来,准备抱起他回家。
方瑜注意到我的动作,连忙制止我,让我找人借手机打120。
我想起急救知识就说了受到严重的撞击伤不能移动伤者。
我心下了然,留下一句等我就像公园外跑去。
11
坐在病房里的我有些放空,看着病床上方瑜惨白的面孔,心里却像是有什么东西剧烈跳动着,马上就可以跳出来给方瑜看。
莫名看着那人的侧脸,好像……还挺好看的啊。
想到这个我莫名红了耳根,想什么呢,他方瑜怎么可能好看啊。
我有些别扭,对方瑜的感情更是别扭。
没多久方瑜醒了。
他用他暗哑的嗓音第一句话就是对我说的,“阿虔,受伤了吗。”
听到他这句话我有些僵硬地点点头,心下有种难以形容的情绪蔓延着。
“你没事就好,”方瑜发白的唇对我扯出一个极丑的笑。
我心下咯噔一下,完了,脱缰了。
12
我醒来时已经八点了,我很奇怪过去这么多年了怎么还能梦见小时候的事。
想不通便不想了。
我放松地穿好衣服去外头散步,脑袋却在快速回忆着一些事。
以前他很护着我是真的,但我那时只觉得烦躁,凭什么他要管我,明明比我小三个半月。
我以前问过方瑜,什么时候喜欢上自己的。
他怎么说来着……对,他说在他床边哭的那会儿,当时看到我通红的眼睛都想起身安慰一下但动不了,只能用眼睛干巴巴盯着,恨不得将心捧上什么给我。
可是当时我只关心“我哭了被方瑜这个奸诈小贼看见了”这件事,就开始和他吵吵嚷嚷起来。
现在想想,以前他很爱我,眼中全是我的身影,可是我只顾着傻乐,远没有他的沉稳。
最后忽略这忽略那的代价就是我耗光了他对我所有的爱。
而我对他的爱却是如水滴般越积越多,但自从发生那件事之后我对他彻底冷了。
我抚摸着眼前的大树,心底感慨时间过得好快,明明小时候树还有这么大的,现在就变成碧绿参天的模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