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年纪最小所以习惯被人照顾，理所当然的享受着年长者的体贴，误以为这是对自己的特别关照，结果在更小的孩子出现后才恍然。
Cos到底是因为双方有相似之处，还是因为并不相像单纯的向往想要成为呢？
法斯不知道答案。
回想起人类时的记忆不像读取视频，从出生到转生完整播放一遍，但也没有被他这么多年石头人记忆所覆盖。
被月人科技新鲜调试过的记忆让合金一直处在机动状态，人类记忆尴尬地站在一旁，然后冷不丁上去踹了一脚。
疯法：？
——你从诞生起就很脆弱。
是是，生而为3.5，他很抱歉。
——无论做什么都做不好。
没选择躺平去养小水母真是对不起了哈。
——永远都没法改变。
话说这其实是你的愿望吧？真的假的，去给那群月人当小偶像？
——你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热血上头，自己都搞不定，还妄想拯救他人……说得对。
——你让一切都白费了。
不好意思但真的很好奇，不是吧，就那点残留也能操控小黑？
——3.5。
哎不是菠萝你有病吧！摩根不一直这么叫他……但又好像有个小的？是谁呢？
——真是可怜。
……
——要是没有你就好了。
他站在宝石人群中，听着那些早已厌倦的厌恶语声，回头看到一个红色的家伙。
那不是和宝石一样浑身红色的构造，认真算来红色的部分只有眼睛、围巾、手甲和指甲。
——我，加州清光，河川下游的孩子，河原之子。不好上手性能确是一流哦。
——变得这样破破烂烂……不会被疼爱了吧……
不该是这样的。
“告诉我吧，你们遭遇了什么，说不定我能帮到你呢？”从裂开的缝隙中，传出像是地狱中魔鬼引诱的声音。
现在他已经一无所有，没有什么可以做到的，也没有谁期待他能做到什么。
唯有一腔愤怒。
他还记得啊……他以为自己只记得宝石了。
曾经还是人类的时候，玩过一款游戏，游戏本身枯燥无味，到底怎么玩的已经记不得了，只记得最初选择的是——
“加州清光，让我来帮你吧。”
加州清光沉默了。
从走出结界后，就仿佛为狐之助受伤焦灼的状态不存在，若是说为了应对非敌非友的生物，也说得过去。
但没想到会听到自己的名字。
眼前的生物仿佛在拔掉尖刺后，整个人恢复了平静。
那只是表象。
隐藏在普通问话之下的，是不知冲着何处散发的怨恨。而这怨恨需要发散的途径。
加州清光完全猜得到对方在想什么。
他不打算答应对方，这不是简简单单的暴力就能解决的事。也不需要牵扯到外人。
没必要拉人下水。
“你难道不想换一个……吗？”法斯不记得当时打游戏时自己所处的角色叫什么了，含糊了过去。
加州清光心念一动。
“难道你能替换我们身上的契约？”
他的侦查向来不错，此刻敏锐发觉对方那颗白色眼珠颤动了一下。
……像是扫描了他一遍。
“或许会打草惊蛇，只做一点手脚还是可以做到。”
法斯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睛。
眼前的人在视线里变成一把刀剑，被无数丝线缠绕在一起，分不清线结在哪。
再睁开眼，又变成无数符文嵌套的法阵。
……并不是要一万年，他才能成神。
那只是成为他们所需要的神。
那不是法斯想要的，那不是宝石应得的。
他是宝石哎，月人需要的神和他有什么关系？
宝石不需要神，地月和平时期足以证明，只要没有月人，大家都能快乐幸福起来。
流动的合金向前蔓延，试探着碰向核心，加州清光下意识抬了一下手，觉得这发展太快了。
——让我来帮你吧。
快要摸到刀柄的手怎么也无法落下。
即使脸被毁成这样，那只和人类迥异的珠白眼球也闪烁着让人看不懂的光，加州清光不由停下了动作。
冰冷的金属探向了胸前，加州清光却不感到害怕。
不知怎么，他在那颗珠白眼球里，看到了他自己。
已经很久没在镜中出现的，最初的打刀。
“——搞定～”
加州清光猛抬头，他不是正在纠结吗？这还没感受到触碰，情绪还在酝酿呢。
“就完了？”
法斯理所当然地点头，随手掰断新长出的合金。
“如果不是必须，”法斯含糊了一下，“倒也不会这么麻烦。”
就碰这么一下，就感受到动作带来的微风，力度和温度都没感受到，也叫麻烦啊？
加州清光，突然觉得审神者塑造的深沉不可打倒的形象，崩裂了。
这不随便出现一个可疑人物都能解决。
出行不到半小时，这两人就开始回程了。反正都知道这是个借口，不知道也无所谓，本丸离谱的事情也不差这么一件。
留着这么个漏洞，当然是因为审神者知道。
压在心头的威胁突然消失，加州清光仍旧沉默着，思考着。
“你看起来不是很好奇？为什么要帮我？”
法斯不知道在去除契约时想到了什么，从那张脸又很难看出他什么情绪，虽然这两人脸都比较骨感，加州清光的脸还是略胜一筹。
“因为你是加州清光。”
加州清光愕然:“就因为这个？”
法斯更惊讶:“那不然呢？不能是我闲的发慌，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我从很久以前就一事无成，很想做点什么来帮忙，虽说被评价只想着自己，但是想要夺回同伴我不认为是错误的。”
他只是……方法错了。
被诟病的什么都藏着不说，不想独自一人就不顾同伴的心情，明明是为了大家被菠萝当枪使，却表现的像自己是个疯子。
过去自己什么都不说真的全是珍珠眼监控的成分吗？但即使说了又如何呢，躺上月球的手术台，他就任凭宰割。
直到现在大家也在怨恨他，到底什么记忆是真的什么记忆是虚假他已经分不清了。
唯有愤怒，唯有愤怒。
他绝对不要成为最后超度一切把自己也顺便超度嘴上还要求老师夸奖的可悲的神。
“我不需要好奇，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知道对你做出这些的人只需要等着被砍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