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冲破云霄,黑夜被不断地吞噬着,直到火焰般的光线撒向世界的每一处时,白天才莅临至人间。
晨露压弯了叶片,晶莹剔透的。鸟儿的翅膀揭过云雾,展翅高飞。
五岁大的周唯依坐在郑望安的肩上,使劲用衣架够着树上的风筝。
“郑望安,你怎么那么矮啊!”周唯依不满地抱怨,她明明就差一点就可以够到风筝了。
郑望安不服气,踮起脚尖,把周唯依往树跟前送。
周唯依一见有戏,就努力地把身子往前伸。
郑望安没想到周唯依会突然用力向前,重心不稳,连带肩上的周唯依一块儿摔在地上。
周唯依摔疼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这么一哭引来郑望安的妈妈许琴。
“怎么了依依?”许琴心疼地抱起周唯依,顺带着把郑望安拉起来。
“都怪郑望安!我再也不和郑望安玩了!”周唯依哭得撕心裂肺。
今天,周唯依高高兴兴地穿着她新买的小裙子去找郑望安玩,结果郑望安不仅把她的风筝飞到树上,还摔坏了她最喜欢的裙子。
周唯依心里想:“我一定不会原谅郑望安!”
郑望安站着旁边,一动不动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许琴安抚着周唯依,连哄带拐也没见周唯依开心。
“望安,给依依道歉。”许琴轻轻踢了郑望安一脚。
郑望安别扭地开口:“我都说了喊大人来,她自己非要坐我肩上用衣架够风筝。”
“那风筝是你弄上去的。”周唯依听了更来气了。
“我又不是故意的,况且明明是你突然向前的,我根本站稳,肯定会摔啊。”郑望安也不愿意低头,振振有词地反驳。
周唯依气得一个星期都没理郑望安,在幼儿园里她都和别的小朋友玩。
后来是许琴给周唯依买了条新裙子,拎着不情不愿的郑望安道歉,周唯依见到新裙子就忘了事,抓住郑望安玩过家家去了。
许琴看着他们两个,冲周唯依的妈妈王圆圆无奈笑笑:“两个人除了长相哪都像,撅的要命。”
王圆圆也叹了口气:“死要面子活受罪,依依她憋了一星期才忍住没找安安玩。”
“安安也是,说才不和依依玩,每天回到家又依依长依依短的。”许琴摇摇头。
————
周唯依七岁那年,成功从幼儿园的小朋友晋升为小学生。
开学第一天,许琴就让郑望安看着点周唯依,放学要等到依依一起回家。
郑望安鸡啄米似的点头,直说自己记清楚了,背着书包拉着周唯依就往学校跑。
周唯依不和郑望安一个班,他俩隔了两个班,导致周唯依去找他都费劲许多。
郑望安不到几分钟就交了四五个朋友,下课也和新朋友玩抓人,顾不上来找他的周唯依。
周唯依被冷落自然是不开心的,她气鼓鼓地回教室,心里一直默念不和郑望安玩了,她剩下的下课时间都没去找郑望安。
直到放学,她才去郑望安班门口找他,因为妈妈交代过要等到郑望安一起回家。
周唯依遗传她爸爸,从小就路痴,从学校到家的路她还没记清,只能等郑望安带她回家。
她哼着歌到郑望安班门口的时候,哪还有人影,早就不知道跑哪去了。
周唯依慌了,她自己不知道怎么回家,无助地站在门口,眼泪都要出来了。
好在她新班主任还没回家,正好碰到周唯依,了解情况后打电话给了王圆圆。
王圆圆牵着周唯依到巷口的时候,正好遇见郑望安和他的新朋友玩游戏。
“郑望安你个大骗子!”周唯依生气地甩开王圆圆的手,跑到郑望安面前大喊。
郑望安这才后知后觉自己忘记带周唯依回家了。
周唯依生气地跑回家,把自己捂在被子里。
接下来的一周,她都是爸爸周伟接送,走得多了,周唯依自然而然记得路,也就自己一个人上学。
在周唯依不理郑望安的第三个星期,许琴买了周唯依喜欢的巧克力带着郑望安给她道歉,周唯依看见自己喜欢的巧克力便消了气,第二天上学又和郑望安重归于好,两个人手拉手一起去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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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望安十二岁时,对篮球起了兴致,许琴便给他报了班。
周唯依每天都能看见他在院子里打球,有的时候郑望安也会喊她一起,周唯依不懂篮球,每次她想投篮郑望安总会盖她,久而久之周唯依就不愿和他打球了。
郑望安为了多打会儿球,一放学就溜回家,周唯依对此习以为常。
“唯依,你和郑望安怎么不一起回家了?”周唯依的同桌疑惑道,平常他俩上下学可是形影不离的。
“他啊,对篮球着了迷,一时半会好不了。”周唯依无奈回答。
她收拾好书包,和同桌到了别。
刚到郑望安家附近,就听到郑望安他爸郑文的声音:“郑望安你胆肥了是吧,敢逃课去打球!”
话音刚落,郑望安就连滚带爬地从家里跑出来,见到周唯依就像见到救星一样。
“救命周唯依,我爸要杀了我!”郑望安吓得躲在周唯依身后,郑文拿着鸡毛掸子打也不是不打也不是。
周唯依扯了扯嘴角,小声对郑望安道:“你欠我个人情。”
然后她转头笑着对郑文说:“叔叔你别生气,生气伤身体,以后我替您关注郑望安,他要是还这样您就把他零花钱给扣了。”
“喂周唯依,你也要我命啊。”郑望安小幅度地摇周唯依的手臂。
“你的命又不值钱,我要来干什么?”周唯依给郑望安递了个关爱智障的眼神。
郑文自然是信周唯依的,毕竟周唯依是他看着长大的,她巴不得郑望安的零花钱被收。
郑文点头答应倒是让郑望安松了口气,他看向周唯依问道:“说吧,要我怎么报答你?”
周唯依若有所思:“我下周末舞会缺个舞伴,你能不能抽空来一下。”
周唯依六岁就开始学跳舞了,现在十二岁已经过了七级。
郑望安一口答应下来,当晚就开始挑选那天穿的衣服。
舞会前一晚,郑望安兴致勃勃地在院子里打球,想到明天就隐隐期待。
恰巧周唯依在隔壁浇花,郑望安便隔着院子跟她搭话:“周唯依,明天的舞会……”
郑望安故意停顿,耐心等着周唯依的答复。
周唯依闻言抬起头:“哦明天你不用来了,我找到人了。”
“什么!?”
那一刻郑望安的心坠入谷底,不可置信地看着周唯依。
“你不是不爱去这种活动吗,正好我找到人了,你可以不用去了。”周唯依解释道。
从小到大郑望安都不太喜欢这种场合,每次都是周唯依生拉硬拽去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喜欢!”郑望安抛下这句话就回了房,留下周唯依一脸懵。
“你又和安安闹矛盾了?”听到动静的周伟探了个脑袋。
周唯依翻了个白眼:“鬼知道他。”
郑望安一连几天没理周唯依,见到她就加快脚步走掉。
周唯依也懒得理他,当他空气似的。
周伟见他俩闹别扭几天没好,无奈地拎着周边依登门拜访。
在两家人苦婆口心下,两人终于和好。
“你俩也真是,每次都这样,闹很久都不愿意和好。”许琴道。
“我干嘛要低头。”
“我干嘛要低头。”
两个人异口同声。
“你们这样哦,以后肯定当不了朋友。”许琴无奈道。
童年许琴的随口一说却真成了他们几年的隔阂。
年少最好的挚友也因此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