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林古径,暮雨淅淅沥沥地洒落。残叶在冷雨中瑟瑟发抖,不时从枝头飘落,打着旋儿坠于泥淖之中。周围的一切都被雨雾笼罩,朦胧中隐约透露着衰败与孤寂。远处的山峦也在雨中沉默,仿佛被这无尽的哀伤所压制,唯有那雨,冷冷地敲打着世间万物,似在诉说着千古的哀愁。雨水打在门边的青石板上,发出叮咚的声响。白墙黑瓦,如幅优美的水墨画。提着"季家院府"的墨红色牌匾下,一串风铃在雨中摇曳着,奏着哀转的小曲…
阿云跪在冰冷的泥地上,雨水无情地打在他孱弱的身躯上。他的白衣早已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那清瘦的轮廓在雨幕中显得愈发凄凉。他的脸庞苍白如纸,湿漉漉的发丝凌乱地垂落。雨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沾湿了双目前的目障。一阵尖锐的声音打破雨中的宁静一一“小瞎子,就凭你还敢反抗?你离开了季府,什么都不是!你要是不认错,就给我跪到雨停!"阿云从坠崖的疼痛中惊醒,便见混着灵力的长鞭抽来。"小瞎子,你没听见吗?认错!"阿云任凭长鞭在他身上留下血痕,却没有任何回应。他低垂着头,泪水混着汗水从脸颊滑落,砸在地上溅起微小的水花。为什么,为什么他要遭受这些?他在心中悲号着。死亡的念头如同一朵黑暗中盛开的花,在他脑海里肆意蔓延。他无数次想,只要死了就解脱了,就不用再面对季府中人们的尖酸刻薄,不用再承受这无尽的痛苦与屈辱。可是,他不能。无数次的回到这里,无数次的反抗与解释,无数次的想要改变…为什么,他又回来了啊……"说话!你真和你那叛徒爹娘一个样儿,可惜,他们早死了,哈哈哈哈哈~""我母亲不是叛徒!"阿云努力地站起来,向说话的妇人冲去,却被佣人按了回去。这个妇人曾是她母亲的妹妹,在母亲去世后收养了年幼的他。初入家门之时,他不过是个懵懂孩童,眼中养母的笑容仿若春日暖阳,那温暖的怀抱让他以为自己寻得了世间至爱。他满心欢喜,稚嫩的脸庞洋溢着幸福,仿佛自此便有了遮风避雨的港湾。可不过两日,甜蜜的幻梦破碎成无数冰冷的碎片。养母真正的面容渐渐显现,他在那家中犹如低贱的奴隶。家中所有的重活都活如大山般压在他瘦小的身躯上,稍有差池,便是无尽的羞辱与折磨。尖刻的言语似凛冽的寒风,割刮着他幼小的心灵,那轻蔑的眼神如同利箭,将他的自尊射得千疮百孔。一日,他偶然偷听得府中几个佣人聚在一起谈论,才明白自己的生母并非如养母所言那般是叛徒。那被掩盖的真相如惊雷在他心头炸响,生母是被养母——这个被母亲唤作阿妹的人,用卑鄙的污蔑陷害致死。那一刻,他的世界天旋地转,往昔的苦难都有了更残忍的缘由。"哈哈哈,叛徒的孩子生气啦!"佣人和侍卫的笑声传入耳中,他拼命把怒火甩开,只因他明白一一他太弱了。尽管生在季府这样的贵族世家,可他从小都未像同龄人那样修练过。他连府中最普通的佣人都伤不了……他只得跑,拼命地跑,远离这个地方。
一路上,无一人阻止,只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一一"季小姐,您真就放他走了?不是准备用他的命祭'百鬼崖'吗?""呵,离了季府,他能活几日?闹够了他就回来了。"随后,这声音便于雨中消逝了……
洛霞城,云巷一一
阿云拼命的跑,他明白,只有找出这儿的缺露,才可能离开。他不是第一次跑了,但以前的几次都是从他较为熟悉的季府边的大路逃,总是遇见季家的官兵,结果无一不是被抓回去了。所以这次,他选择了季府边的一条偏远小巷。他隐约记得这里好像叫云巷,阿母嘱咐过他不要去,季家的人似乎对那儿也很是忌惮。他看不见,所以在巷子里穿行的并不顺利。可刚拐过几处弯道,便闻见一阵血腥味。
"你又是何人! "一把带血的长剑抵在了阿云的脖子上。
阿云:"…… "这tm又谁啊!
他只得硬着头皮去解释,"emm...我就是个路过的……"这什么鬼运气啊!
长剑的主人冷笑一声:"告诉我,怎么离开这。"
"那个…请问您谁啊……"
"我是谁,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个男的皱了皱眉,"告诉我,怎么离开无相。亦或是,死一一"
"?"阿云os:我不是该问你吗?"我不知。"长剑又向前靠了靠,紧贴在阿云的脖子上,划出一道血痕。"说!"
"或许你不信,但是我可以确信,我已无数次回到这里了。"阿云无语… "你应该…也是吧"
"滚!"男子收起剑,走开了他些。
阿云内心:不是一会儿要杀我一会儿又让我滚的……这人有病吧…… "我不!你看起来很强,你带我出去吧!"
"不行。"
阿云:……
一阵无言
(一小时后)
"能不能别跟着我了……""我不!""算了,想活命就跟好了"
墨雨之中,一黑一白两道身影,穿梭在巷中,渐渐消失在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