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阔的打谷场里,在正中间靠南的位置,摆了一个破桌子,桌子南北两边各摆了一张椅子。高芝芝现在正坐在南边的椅子上摆放自己带来的东西。村长看高芝芝准备好了,就扯着嗓子,指着高芝芝向村民解释了几句:“这是京城里头来的大夫,看我们村贫苦,特来义诊的。”村里的村民听完村长的话,一点动作都没有,讨论的声音倒是很多。实在是高芝芝年龄太小,穿着又是这么富贵,可一点都不像郎中。
村长的儿子看大家没有一个找高芝芝看病的,和村民解释道:“你们都病的这么重,再怎么说都不会比干等着强。还是你们还有银钱去城里看病?我爹怎么说也当了十几年的村长,他的品行你们还信不过吗?”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慢慢从人群前面走到了桌子边坐了下来。村民看到老人上前,纷纷闭上嘴,双眼看着老人。看的出来,老人在村里很有地位。
“老丈,请将手放在脉案上。”高芝芝在老人走出人群,就一直看着他。他的身上穿着一件洗的发白的深蓝衣裳,手里拄着木棍制成的拐杖,走路感觉很痛苦。高芝芝大概知道这是什么症状,但是还要上手验证下。老人见高芝芝没像其他郎中一样问询症状,眼里流露出诧异,但还是按照高芝芝说的做了。
“中医认为,肾藏精主骨,肝藏血主筋。肝肾血液充盈则筋骨强劲,关节灵活。人上了年纪,容易肝血不足,导致筋骨失养,极易发生骨关节病。也和反复的弯腰,劳累,重体力劳动等有关系的。你这是明显的肝肾亏损,未能及时补充。我们也叫这种病症为腰椎间盘突出。最主要的病症是感到腰部和下肢的疼痛和活动不利。这个属于腰椎的退行性改变,是无法治愈的,只能缓解。”高芝芝整理好思绪,对着老人说道。
老人显然不是只看过高芝芝一个郎中,早就对自己的病情心知肚明。他第一个站出来,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年纪都这么大了,已经不亏了,想着临死前再给村里做些好事:“谢谢姑娘,老朽的病,老朽知道不好治。姑娘这望、切的本事很是不俗。”而后转身看向村民们:“这位姑娘是个有本事的,你们好好看看。”说完就要站起来,让出位置。
高芝芝将他轻轻按回椅子上:“老丈,这病虽不好治,但可以缓解。你这病现在已经开始影响你走路了,再加重,你可能就要躺在床上了。老丈不准备缓解一二吗?”
老人听了高芝芝的话,苦笑了下:“姑娘有所不知,老朽看过的郎中都说可以缓解,但是不是做了之后没有效果,就是治疗费惊人。老朽还有孩子要养,哪能为了自己不顾孩子。你的缓解方法,老朽想着应该也是一样的。”
高芝芝轻笑一声:“老丈,我这里有两个方子:一个是见效慢的,但是不花钱,只是费些功夫。一个是见效快的,但是费些银子。老丈,可以自己选择缓解的方子。”
老人当然选不花钱的那一个。虽说费些时间,但是他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
高芝芝也不含糊:“准备粗沙子一斤,一个小布包。铁锅先烧热,去除锅子中的水分。将粗沙倒入锅中翻炒,炒制一刻钟。将炒热的粗沙迅速装入小布包中,然后用布包捂在腰部,如果太热,可稍微放凉一点再捂,一定要小心不要烫伤。可以根据粗沙的温度,决定放置的时间。”
老人满脸喜色的拿着高芝芝开的药方下去了,他决定回去就试,要是没用,最多也只是浪费点木材钱。
村民让开路,看着老人慢慢走回家,过了一会才有一个干瘦的中年人走向了高芝芝。村民看到他,全都开始远离,议论声也开始加大。
高芝芝看着中年人坐下,不用诊脉,就能看出他的问题—过敏了,至于过敏源初步猜测是花粉。
中年人沉默了一会,问道:“我想治疗脸上的红疹,能治吗?“他因为每年春天都长的红疹,已经三十多了,还没成家。父母还想带他去看病,但是家中实在没有余粮。后来父母生病去世后,他就一直一个人生活。今天也是碰巧遇到义诊的,因为一般他都是住在半山腰,每月才会用一些药材、猎物换些生活物品。
“你这红疹不能算是病症,但是若是不注意防护,也会死人的。你这病症不会传染,它一般都是春暖花开的时候最严重,碰到鲜花的时候甚至会不停的打喷嚏?”
中年人眉头渐渐松开:“大夫你说的很对,就是这样的。”
“你这叫做花粉过敏,这与你的体质和家族遗传有关。你的亲人里,应该有和你相同症状的人吧?”高芝芝接着问道。
中年人想了一会,也没想起来。还是站在人群里的一个老人说道:“安三娃,你的祖父和你有一样的病症。我们都以为你们家这是得了麻风病,所以才疏远了你们家。”听到高芝芝说这种病不传染,人群里的很多人脸上都有些不自在。
“这种病只要不接触花粉,就不会出现。以后春季开始后,就像我这样,只要外出就带着这样的布巾。尽量不要接触花粉,不要去植物多的地方,这样你的脸上的红疹会逐渐消失。我给你一盒膏药,每天洗干净脸后,就挖黄豆大小的一块,均匀的涂抹在红疹处,不出两天就能看到效果。”高芝芝写下了使用方法,将膏药递给中年人。
中年人千恩万谢的走了。
看到前面两个人都得到了准确的诊断,剩下的村民全都一窝蜂的挤到桌子旁,差点造成踩踏。还是村长、村长儿子和胤禛派的侍卫联手,才将这些人的狂热压下去。高芝芝才得以继续看病。这会高芝芝才终于可以接触到风寒病人。高芝芝仔细感触他们的脉象,每个人都是在恢复,不出三天应该就可以痊愈。这个万寿寺办事能力真不错。
直到两个时辰后,高芝芝才将村里的病人看完,不顾村长的挽留,继续赶往下一个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