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夏蓦地又被焦虑症缠身的日子属实难捱,在终于结束课业的假期和阮云喜选定了鼓浪屿打算去看海,彼时有不少都是来旅行或者拍婚纱照的情侣,脸上的幸福感遮都遮不住。偶尔会羡慕这些爱人的成双入对,也会在夜幕里感觉独身属实自由无人管束,直到Elise出现在了我的生命中。
鼓浪屿的海风在八月初依旧弥漫着热气,哪怕做足了准备也挡不住脸颊被紫外线晒红,阮云喜早就跑的没影,望着不远处的人群挤在海岸边欢笑打闹而我只能坐在礁石上哀怨不免有些伤神。
一阵咸腥的海风吹过。
棕发蓝眼的少年坐在了我身边。
“hi~我叫Elise,来自俄罗斯,或许你可以叫我的中文名字简朝阳。如果你很无聊的话,我可以和你一起看海吗?”
我承认,这一刻,仅仅靠着对视的这一眼,我的内心就开始躁动不安,似乎在接下来的时光里我们之间注定要发生什么。
就那么盯着他良久都忘了回复,他似乎以为我在为他流利的中文而感到惊讶,自顾自地解释自己从16岁来中国练习花样滑冰已经有两年了用中文交流不是难事。
“朝阳…很好听!我叫棠溪玥,或许我们可以成为朋友。”
彼时阮云喜回头来找我,看见站在礁石下像是从奥林匹斯神话中走出来的神明少年冲我微笑着伸出手便清楚的知道,我二十年都没得到的桃花运来了。于是识趣的狂奔回海滩加入了正在狂欢的人群。
那一天我难得豁了出去,和他一起融入了海边的音乐节。我忘记了我的迷茫,此刻只想在他身旁感受心脏随着音乐节奏的震荡。
从这以后,身后便有了个少年一遍遍喊我小月亮。我和他解释过,玥和月有着不同的含义,可叛逆的孩子并不在意这些。
阮云喜打小就同我一起玩,这些年我们对彼此的的心事了如指掌,一个眼神就了解对方的想法。所以我对Elise的心动她不会不清楚。
那一晚回酒店我就被阮云喜质问了个底朝天。
“可以啊你棠溪玥!这么多年不近男色,头一回艳遇就捞了个外国的小帅哥还是个弟弟!”
我躺在酒店的床上回想着那双和大海有着相同颜色的眼眸有些失神并没有及时回复她的话,可叫阮云喜逮住了把柄控诉我一定是在想着小帅哥才对她爱答不理。
“小喜不要大惊小怪的呀,我和他只是朋友啊!顶多是我对他的脸比较欣赏而已…”
阮云喜闻言似乎想到了什么直直地叹了口气。想了半天才开口,“玥玥,你应该勇敢一点面对你最真实的想法,而不是顾及你的家庭或者其他的因素,如果抓不住错过了你一定会因为这个遗憾一生的。我是你最好的朋友我太了解你了,大胆一点好吗?”
我只是点头,没再过多言语。
两个月的海边生活让我的心短暂地归于平静不再去考虑未来学习和工作如何选择 ,Elise也暂时放下了训练和比赛的紧绷感,阮云喜还是那样的大大咧咧什么都不在乎。白日里他们两个会拖着我这个特别宅的p人去各种地方打卡玩闹,晚上就回到海岸边的民宿依靠在暖黄色的灯光下互诉心事。可惜,离别虽然痛苦却还是会有来临的那一天,我和阮云喜需要回学校继续上课了,迫不得已要面临和Elise的告别了。
突发奇想的夜晚靠着阮云喜的怂恿,在离开鼓浪屿的前一晚我敲开了Elise的房门喊他去买啤酒等日出。不胜酒力的我那日因着紧张根本忘记了他骨子里的斯拉夫血统使得他天生就对“喝醉”这件事毫无概念。
海边的天擦黑,我们并排坐在海滩上,周围是一样等待日出的情侣们,偶尔在不远处传来几声欢笑。一瓶啤酒下肚我已然脸颊泛红,偷看向少年凌厉白皙的侧脸暗自笑了,真的很好看啊。
那人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不转头和我对视,灌下一口啤酒,于是我们相对无言。
“今晚的月亮很美,日出一定也不错。”
Elise突然的一句话冷不丁叫我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应,只抱着啤酒小口抿着。
“小月亮,我的交流结束了,这个月底就要回国了。你的朋友说你准备了很久出国读研,有没有…想去俄罗斯的想法?”
我顿了一下,“Elise你刚刚十八岁,还有很多事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在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他的眼泪,然而昏暗的环境我并不确定是否真的看清楚了,少年哽咽的声音却将他彻底出卖。那一夜,在日出还没降临前他哭诉这两个月的意乱情迷和对我的不舍,他说怕我觉得俄罗斯的男孩子玩的花也怕我觉得他小并不靠谱,所以两个月以来只敢和我做朋友。
真诚的眼泪连冷漠的人都能打动,更何况我是个十足心软的人。可我知道这个节骨眼上我不能接受,中国有我的朋友和生活,而作为一个法学生我一直向往能够去剑桥深造。
我那天没和他一起等到日出,在他说出那些话后我知道我一定要离开了,我不能因为所谓的喜欢放弃我的梦想。临走前我把从拉萨大昭寺请来的平安符项链交给了他,说着如果有缘我们西藏见,或许那时候我们会在一起。
阮云喜知道之后没说什么,她说她搞不清我的想法。我也没有过多辩驳,对她笑笑继续做手头的事情。
回到北京之后,我收到了Elise从俄罗斯发来的邮件,上面写着回国后对我的想念和不舍,也有大段的祝福希望我能考上心仪的学院活的更精彩一些,也希望能够再次见面。
“亲爱的,这小男孩或许不是逗你玩玩呢?”
我清楚的知道,阮云喜平常看起来很对什么都很不在意,可她却特别坚定的相信爱情能改变一切,所以她才会那么问我。然而我不那么认同她的观点,我需要自由,我需要的爱也是自由的。
“小喜,自由太重要了,我爱他的前提是我需要绝对的自由。也许以后我会为了自由去他的国家,但不是现在,现在对我来说读研更重要。”
我在回复他的邮件里写:
“Elise,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我们都无法预料的事情,比如我遇见你。我之前从没想到我的人生里会有一个有着海蓝色眼睛的男孩出现,不可否认的是我在和他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爱上了他。
可是,我太向往英国了,也太希望他能够站上花样滑冰最厉害的比赛和最高的领奖台,也许对我们来说法学最高学位的证书和一块花滑的金牌是相爱最好的结果。
简朝阳,如果你愿意,请你努力。
我也在努力,我想和你有结果的在一起。”
打这以后我的生活一切如常,偶尔会和Elise传几封邮件,也会被舍友调侃几句不如找个就近的男友不要被小弟弟骗了感情,我笑而不语。
可是从冬天开始直到第二年春,无论我发多少封邮件都石沉大海再也没有回复。我暗自认为他或许真的只是和我玩玩也没再理睬,考过了雅思后又马不停蹄的开始筹备留学需要递交的材料,还兼顾着课业不被落下。
我承认,偶尔在寂静的夜晚也会想起那双蓝色的眼眸,幻想和他在纷飞白雪里接吻的场景。这段我自以为还没开始就被扼杀在摇篮里的爱让我无比怀念。
“棠溪同学,有人在导员办公室等你。”
班长陈汀邶发来微信的时候,我正在自习室学习,手机震动惊了一下,看过消息便马不停蹄跑到了导员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那张熟悉又有些遗忘的脸。
“小月亮…我很想你。”
“可以抱你一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