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之内往返医院两次,父母过世之后张天很少会这么频繁的跑医院,平时感冒头疼的小病小痛在家里吃点药睡一觉就抗过去了。
张天不是矫情的人,能自己抗过去的决不会到医院,前几年父母发生车祸时最后也是送到医院,一个人在手术室外面从白天等到黑夜,看着冰冷的墙壁呼吸间都是消毒水的味道,像是在他心里烙了印般,永远忘不掉。
“章赫”旁边的男人捧着手在身旁出声,此时两人走在去拍片的走廊上,现在是医生下班时间加上挂的是急诊号,走廊上除了他们两个人走路声音再无其他人。
张天睫毛眨了眨,掩饰刚刚开小差的思绪,手指轻微抽动理智终于回到脑子里。
张天侧头往旁边的人看去,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想法回答:“张天,虽然在导致你摔到手的情况下说这句话有些不妥,但我还是想说,很高兴认识你。”
桃花眼笑意明显,嘴角轻轻挂起,捧着的手往前动了动:“同样的,也很高兴认识你。”
空旷的走廊上轻轻响起说话声音和偶尔的笑声。
未待俩人走近已经看到医生等在拍片室门外。
看着章赫捧着的手问道:“章赫是吗?先进来站好。”
章赫听着医生的话就走进拍片室,在医生的指示下站好等待。
张天在外面等着,站在原地没有移动过,就像是回到多年前的夏天。一样热烈的阳光,一样洁白冰冷的墙壁,一样的消毒水味,一样是自己一个人在外面等着,不同的是上次等的是一个未知的答案,等待死神的回答,祈祷死神放下屠杀的镰刀,而这一次,是最平凡的等待。
张天看着前面浅灰色的自动门,思绪不可抑制的开始发散,站在门口腰挺的笔直,像是做错事被罚站的小孩。脑海像过ppt一样,一页一页,一帧一帧的在脑海里回放,不怪张天想的太多,正因为刻骨铭心才导致ptsd。
时间过的很快又像是很久,张天无法预估,面前的自动门缓缓滑向一边,章赫捧着手的姿势不变,脸颊稍微紧绷着,在拍片检查时估计是活动过手了,虽然从章赫脸上看不太出来到底痛不痛,但张天觉得肯定是很痛的。
张天走上前想去扶着点,章赫电话铃声却突然响起。
看着章赫空不出手接电话,张天询问之后拿起他的手机帮他接起电话并举到耳边方便他接听。
离的很近张天能感觉到他说话时是很放松的姿态,紧蹙的眉头终于松开,骑行服包裹的肌肉也不在紧绷,这是在面对亲密的人或者是很信任的人才会放下的戒备。
“在市第一医院,不小心摔到手,问题不大,你顺便帮带一套衣服过来,要休闲一点的,”章赫说完之后对面的人还想再说什么没等对方回答就被他打断:“等一会儿过来再聊,”示意张天帮忙挂断电话。
“谢谢,幸好你在这里,不然电话都接听不了。”
张天看着嘴角还是挂着三分笑意,待人礼貌的章赫,心里的歉意更深了:“一点点小事而已,要不是我你也不会摔到手。”
张天眼睫垂下看着章赫的手,领着人走到一旁准备坐下休息。
“章赫,医生在检查室的小窗口叫着名字发报告单。”下班时间没有病人出结果很快。
张天走去伸手接过报告单问着医生:“他这手严重吗?会不会是骨头断了?”
张天询问着医生希望是相反的回答,并不是怕赔偿的问题,看着章赫一副精英人士的模样,骑着的自行车都价值不菲,只怕会耽误章赫的日常工作和生活。
“骨裂,虽然不是骨折但是也是需要静养一段时间的,具体去问主治医生。”说完医生就返回里面朝小房间走去,看来是准备去午休了。
熟悉的窗帘被风吹起,估计这个医院每个房间都装了同款窗帘,款式模样都不带变化的。
“手舟骨有裂痕,还是比较幸运的,没有骨折和移位,但是手舟骨血供有限,需要固定石膏两个月甚至更久才能痊愈,具体要看个人身体恢复情况”医生指着刚拍的片子说道。
听完医生的话语张天简直天真的想时间如过能倒退就好了,开着车拿副驾驶的手机这个习惯要改掉,张天心里愧疚更深,看着章赫手的眼睛后悔感很明显。
随后医生安排章赫进治疗室等待,需要夹板固定医生要先准备好材料。
“啪”清脆的响声在张天面前响起。
章赫温柔的声音响起:“回神了,你这幅表情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要噶了呢。”话语刚落闷头笑了半天。
“伤的左手,虽然生活上会有些不方便,但是并不影响我的工作,而且也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错,我也有责任的,不要觉得愧疚。”
张天不知道他是怎么看的出来自己愧疚的,但明明是自己撞到了他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张天觉得这个人真是很好的人,才不会这样为难自己。
医生带好手套拿着石膏和夹板出来放到操作台上,嘱咐章赫到台前坐好。
医生将石膏泡到水中,待完成浸泡后才将石膏捞起,铺在放在一旁的石膏棉上,防止割伤皮肤。
张天看着医生熟练的手法又往旁边看过去,发现章赫也在看着医生的操作,眉头蹙起,看着好像有点害怕。
但是医生把他的手抬起放在石膏棉上时又看不出情绪,还向医生微笑致谢。
张天心里腹诽刚才是看错了吧,也不再纠结。
医生用绷带把整个小手臂都缠住,只留下五个可以活动的手指。
宽大的手掌被紧紧裹住,章赫手指节长且大,被包裹后有些不舒服正在动手指,缓解因缺血而有些微微发麻的手指。
章赫坐在治疗台前,白炽灯灯光要比治疗室头顶普通灯光要亮很多,章赫眉骨很高,灯光自上而下照射下来刚好在眼睛处形成两个影子,在侧面看去好似带着墨镜一般。章赫动着手指走出治疗室,医生在电脑前开药单。
医生抬眼看了一眼他的手和蔼的说:“打完石膏后痛感会稍微减轻,如果回去后感觉痛疼不明显的话要多活动活动手指,预防手指僵硬,一个星期回来复诊一次。”
拿药跑腿这些小事自然是张天在忙,张天接过医生的病历本和就诊卡和章赫打过招呼就往外走去。
转角时张天转回头看见章赫正坐在等待椅上,右手拿着手机正在回复信息。
在医院就算你速度再快,排队缴费排队拿药也得耽搁一点时间,再回到治疗室时在里面等待的人多了一个。
一个很年轻的男人,穿着黑色西装,手上拿着公文包正在治疗室门口等着,隔着长长的走廊张天看不见男人的样貌,一头乌黑的短发在阳光点缀下凌凌闪着一点光,不是很明显。
张天走近才知道这人为什么会在外面等,章赫刚好换好衣服从里面走出来,已经换好衣服,
穿着一套浅蓝色的薄牛仔套装,里面搭配一件白衬衫短袖,脚上也已经换上灰白色板鞋。看着年轻了好几岁。看到张天回来话未至笑容先到。
“……”
“麻烦张先生了,”
说着话也是嘴角三分笑的样子。
他对谁都这样吗?还是性格就是这样的?
张天同样回以微笑想要回答,章赫手机突然响起,张天只好闭上刚开口的嘴巴。
章赫拿着手机到一旁接电话。
跟在章赫身后的助理伸手接过袋子里装好的药:“张先生,您好,我是章总的助理,这是我的名片,章总的治疗费用我会转还给你。”
开口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张天伸手接过名片。
名片上写着“白雾雾,总经理助理。”
“恒升集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