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正版@晋江文学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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港口黑手党内部向来有个传言：首领一笑，生死难料。
此刻，田建人便面临着如此场景。
——明明是正常汇报工作，却得到了首领的微笑。
田建人很不能把埋进首领室的地毯，然而做不到，他只好拼命在脑中思索自己说错了什么话。
首领宰：“没事呦，继续说。”
没、事、呦…？呦？？？
田建人泪水即将夺眶而出。
他不会是死到临头了吧，居然还出现了幻听！否则怎么会听到首领的安慰？
然而更让他震撼的是，怀着巨大惶恐心情，磕磕巴巴说完的他，不仅没有被冲出来的黑衣人噶掉，也没有被首领安排去地狱工作。
虽然……虽然首领因为自己话太多，逐渐变得不耐烦。
但活着跑出首领办公室那一刻，他一个钢铁般的男子汉，还是忍不住泪撒走廊，抱着自己的直系下属嗷嗷大喊。
“首领变了！他真的变了！”
“变、变了？”
“他变成活人了！！！”
……
送下属活着离开后，首领宰取出完全自杀手册。
被包装为闲书的自杀手册，实则是名为「书」的异能道具。
「书」中具有八亿兆个平行世界，只要在「书」上提笔写下合理内容，「书」便会衍生出相应的世界。
因为异能无效化，首领宰无法随意使用书，但又因此看到平行世界中更多的可能性。
除了一点。
在太宰治生活的世界中，无一例外地，他失去了友人……以及胧月凛。
暂且不提原因，但得到预言的人，总会忍不住想要改变不幸的未来。
譬如首领宰，最终得出的结论是：一命换一命。
看似荒谬，但细想也是有迹可循。
而且在一个他同样成为首领的世界，这个想法通过实践证实了可行性。
更何况在这个世界中，他所在意的人有两个。
一命换两命，更是再划算不过的生意了。
但在原本计划中，应该死亡的他却活了下来。
首领宰足够聪明，因此轻易地便猜到了原因。
那个只有一面之缘，过后便被他刻意忽略的家伙。
是胧月凛用了什么方法，将他从地狱拉回。
“……而后，以命换命的那个人，就成了他。”
明明在这个世界中，他们只有小时候的一面之缘。
只是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罢了，胧月凛为什么要替他死？
首领宰拒绝接受。
更何况，是在自己帅气地说完遗言，准备跳楼时，以脚底打滑摔倒，恰巧被敦揪着衣领捞回来这样的滑稽方式。
首领宰眼皮跳了下，他拉回思绪，翻开「书」，准确无误地看到那一行字：[胧月凛想起了□□]
如果动态视力足够，可以在翻页间隙窥得，写了无数句胧月凛，首领宰试图用各种方式帮助胧月凛活下来。
众人趋之若鹜，试图通过其掌握财富、地位乃至世界的书，放在首领宰手中，只是想挽回一个人的性命。
可惜……这件事比拯救织田作还要困难。
首领宰只能不断地尝试各种方法。
‘明明这个被不断拯救的对象应该是我才对吧？’他想。
‘算了，就当是报答。’
首领宰遗憾地在前几页又补上两句——短短的时间，这片墨迹已经消失。作为另一个领域的存在，书无法将胧月凛的名字保存太久。
——为了不引起聪明人注意，打乱计划，他可是一直都很小心谨慎地，没有过多关注胧月凛的动向。
总归，能让胧月凛在人类世界活下去就足够了。
也算是全了二人缘分。
只是……事情好像出现了他意料之外的发展。
……
…………
另一边。
胧月凛仍旧在与十五宰对视。
但胧月凛判断，十五宰不专注，一直在走神。
——从眼睛中就可以看出，足足有九分半的时间，他眼神里没有高光。
这只蘑菇不太听话。
胧月凛有点不满。
自己都想着死了也要给蘑菇留遗产，结果蘑菇……居然连见到他都嫌烦吗？
“可恶。”
胧月凛知道自己很坏很坏，眼前看着这株蘑菇精，心里想的，却是自己想捡回家的小蘑菇人。
他等了好久好久，再也没有见到小蘑菇人。
等到自己马上就要死掉了。
十五宰摘的蘑菇似乎真的有效果，胧月凛恍惚中想起遗忘的记忆，但是脑内混乱，曾经与现在交织，让他难以分辨现实。
不过有一点是很确定的。
胧月凛不想经历失去。
所以……他要把蘑菇握在手里才行。
胧月凛自顾自地将蘑菇视为所有物，他立刻便认为自己有权修剪蘑菇。
不过他还是很心软的，蘑菇实在不想动，那就他主动点好了。
譬如说，先把缠在菌柄上的绑带解下来？
对了……是谁把他的蘑菇缠住的。
要知道，这样很影响植物生长，如果不早点解下来，绝对会变成畸形的蘑菇。
原本托着十五宰脸颊的手不需要大动作，手指以毫不符合迷糊人士的灵巧度，轻易地解开绷带结。
缠了太久的绷带，没有第一时间散开。
而绷带的主人，在僵直中恢复了，却没有避开对方的行动。
指腹插入绷带与皮肤的界限，摩挲过久未见光的部位。没有通知，没有许可，自顾自地便撕扯下十五宰的保护。
绷带被甩到一边，落地时轰然作响。
宰猫感同身受地拱背后退。
一人一猫灵敏的大脑早已停转，迟缓又迟缓地同时启动：当年，他缠绷带的原因是什么来着……？
想不起来。
原来想ban掉太宰这么容易。
只要给他足够的情绪冲击就够了。
十五宰笑容变得勉强，越发难以维持：“凛酱，这样的动作……”
太超过了——
十五宰的话没有说出口。
胧月凛有些困惑地蹙起眉头，半晌后好似明白了什么，微凉的手被胧月凛拿起，贴在他的脸颊。
“要摸回来吗？”
特别霸道。
是先动手后才询问的。
因为主人的不熟悉，于是指腹最先接触，而后，手章被脸颊的主人“摁”了一下，毫无准备、没有阻碍地，捕获另外的温度。
因为惊讶，十五宰唇瓣微启，而胧月凛——似乎犹嫌不够地紧紧摁住不让他动作，就这样交叠着贴在脸上。
双目相对。
十五宰在他眼中看到呆滞的自己。
好蠢的表情！
明明、明明胧月凛只是个笨蛋，动作也只是区区摸脸而已，怎么能就这样输掉！
十五宰打了鸡血，瞬间复活，故作若无其事地挤出笑，因为刻意，嘴角上扬的弧度反倒比平时更高了。
“凛酱~”
十五宰刻意将语气放缓，减缓胸腔起伏导致的颤抖，在大脑停摆，分析不出对方表情的如今，十五宰听到自己说：“只是这样就够了吗？”
胧月凛一时没有动作。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下，胸膛内有“砰”、“砰”声，震得耳朵险些聋掉。
胧月凛开口欲说些什么：“——”
而后，突兀地倒在十五宰肩膀上。
十五宰僵住。
胧月凛裤兜里的手机传出振动。
“嗡——嗡——”
少年安静地趴在自己身上，脸侧着搭在十五宰胸前，长长的头发遮住脸和大半个身体，其实是很瘦的，但身体相接处体温灼热，烫得生疼。
十五宰迟疑了一下，才伸手去拨开少年的头发，眼睛闭着，呼吸浅淡。
居然睡着了。
真是惊到他了——
十五宰刚才都想好棺材要买什么尺寸了。
为了报复，十五宰恶劣地捏住胧月凛，少年被迫张口呼吸，唇瓣启开小小一条缝隙。
但没有醒。
十五宰似真似假地抱怨：“真是的，差点被凛酱的恶作剧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