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言
他们的这个国家,其实也算不上一个国家,按照面积来算,只有东方大秦的百分之一,且身处戈壁,终年风暴,环境是难以描绘的恶劣。原本沙漠绿洲一般的土壤,在数十年间纷纷化作黄沙。
等到这一世的时候,朝廷就已经衰败到了不可回转的地步,且不说身体羸弱的皇帝,无能的群臣,光是人口,都比前几世减了半数。百姓能走能逃的,商贾富人,都骑着骆驼,领着商队去了更富饶的地方。
举国上下,哀声哉道。
【一】
原本宫里的‘小祖宗’就不得安生,就算是到了十五岁两人大婚之前,她也还是未曾褪去幼稚,整日里在花园里疯闹,和‘公主’这类尊贵的词汇沾不上边。
先皇身体羸弱,公主逄景和出生后不久,便猝然长逝了。当即摄政王亲政,而这摄政王是年逾八十的亲王,算是小公主太祖辈分的人物了,在整个朝野拥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和声势。
按常理来说,无人继承皇位,须得从旁系中过继一名,谁料整个王室都是后继无人的景象。如此,摄政王在先皇逝世一年之际,带了个不知从何而来的小子,并昭告天下他即国之储君。
自逄复暄被领进皇宫起,便是逄景和名义上的夫君了,算是个皇家人,无奈两人的相处颇为艰辛,一来二去,他们便以兄妹相称了。
景和只比复暄小了两岁,可一直不怎么长的个子,总让她看起来顽劣又精坏,像未开蒙的小子,足足比复暄矮了一个半头。
她总是和众人期待的相差甚远,更别说安安静静的坐在公主府里跟着姆妈学礼仪;或者同哥哥一起去太傅那里学些书文;又或者跟着占星术士修炼功法了。
逄景和的脑子里只有各种使绊子。
“哥哥,景儿给你拿来了花园里新开的花儿。”逄景和再一次把他堵在了上朝的路上,不由分说的伸手拽着他的衣领,迫使他弯腰同自己平视,“你觉得好看么?”
那哪里是花,她手上就执了根茅草,估计还是从茅厕里拿来的,味道无比难闻,被她好一番威胁过的宫女站在一旁也只能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
逄景和自小就对术法禀赋异常,不用怎么指点,一个人躲在藏书阁便能学会那些占卜、算卦、幻术等神奇功法。所以今次也是一样,她只给逄复暄施加了幻术,变了他的五感,让他看到了一朵艳丽的花,让他能够闻到花的芳香。
“好看。”逄复暄定定的看着她,想了几秒钟又说,“你是不是想给我插上?”
逄景和笑嘻嘻的说,“那多不好啊,哥哥你还要上早朝呢。”说完伸手赶紧插了上去,而后转身就跑,那根带着臭味的茅草就这么被她施了书法,同他的墨发纠缠在一起。
同行之人都难堪的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向他直言,在宫里,从来都是公主的地位最大,她是先皇的独女,而现在治理王国的,不过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小子。
果然,上早朝的时候,他的这番举动引起了众臣的不满。当然也没有多少人,只剩下几个王都的小国家总共也就只有几十位臣子,和几百亩地大小的王宫。
“陛下,你好歹要注意下自己的仪态,如此行事怎么担得起这样的重任。”
逄复暄想了想,伸手拉下了坐前的帷帐,又派人在大殿上燃了熏香,这才能继续议事。
如今的形式并不乐观,东边的国家准备起兵征伐,战书都已经下过来了,说是两个月以后就来,那时候正是他和逄景和大婚的时候。
他看着战书,又想了想,想起了东方的天堑,那里有道落差百米的山崖,外人要从那里攻城可谓是难上加难,只要他们稍加防守便可,而那里是唯一一条通向他们的路。
想到这里他仿佛能够松口气了,执着笔在奏折上进行批注。
小国尽是风沙之地,唯一一片绿洲就藏在他们皇宫的后花园里,那里的山水是此间最后的净土,只是可惜,那里在十年前就已经开不出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