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高兴我能与你再次见面,扶朝……可我竟然忘了要说什么。】
【然而,当蓝色如潮水般快速席卷了天空时,当房间外的太阳为我带来黏腻的触感时,当开在晨曦的、还带着甜蜜露水的第一枝花被采花人摘下时,我知道,你已经看不到这些了。你当时应该是很爱它们的吧,它们是你的父母,给予了你所爱、所思、所想,造物主遗留下来的神迹。】
【原谅我不会说什么讨巧的话,我也感受不到空气中浓密的湿润与忧愁;原谅我说不出那些可贵的时光,在死亡面前一切都失去了它原本的意义——它们都在天空中漂浮着,透过轻盈的薄纱,融入被隆隆的机械声所遮盖的静谧——我的意思是,主会妥善处理这一切。】
【啊……接下来该说什么来着……我全忘了……你看连世界都嫉妒你……好干净——我是说你——您一生下来就受到了自然的祝福,您剥夺了这世界上所有的喧嚣,一切都将静止。唯独风声将自己隐匿在灌木丛的幽绿中,在高调的欢愉中小心翼翼的睡去。可您却将双手覆上了它那张血肉模糊的脸颊——当两双纯真的眼睛对视时,所有人都会知道伟大的扶朝回归了她忠诚的天堂……您原本就该是那里最闪耀的星星。】
【您看我说这么多都没说到重点,也是。重点都藏在我的文字里,在一行行的呐喊里,在笔尖渗出的墨水里,在哪怕虚幻却又格外真实的虚幻里。您不必为了找不到我的感情而劳神,因为我知道您已经收获了很多人的爱,您也被很多人爱着。您的身体里充斥着由墨水构成的浓烈情思,美好而盛大。您的爱何其充沛,何其深切刻骨,您只能维持住开怀的、若无其事的扶朝,才能让上主肆意的将独特的怜悯宣泄于您。】
【我想我说得足够多了,但这在他人眼里看起来像是个疯子的自我呻吟,不是吗?早上我起来时,发间的黏腻催促我继续睡下去,让汗液浸透这个还未成熟的腐肉,以便成为您最为得意的扶暮。扶暮是一个孤独的人,正如她的名字“浮木”。】
【您或许不那么认为,因为您就是孤独本身——您甚至没有意识到,您就是我的神!】
【“Allein-allein-allein ! 这无止境的孤独!”您将要赐予我多久的孤独?啊,亲爱的您,但愿没人能看懂这里的暗讽,我当然不希望您看到这偏执的爱所带来的疯狂,就好比在前一段中我一开始是想为您调制一杯可口的蜂蜜水,但可怜的浮木看到了抓住它的流浪者,这让它本身流动着红色蜂蜜的心脏为这段美丽的恋情吹起促狭的口哨。它只会在不知名的地方跳起生涩的交际舞,如同娇蛮的姑娘在庄严的仪式中献上热烈的鼓点,黯淡的树影都会为那铃铛作响的彩裙迷住双眼,乔装成金色的太阳之子与伊人共舞——这段幻想可不要太美妙!奔放的诸神绝对会暗自庆贺。】
【什么?您说我一点都不孤独?正确的问题!我非常不孤独!您若问起上面的我究竟是什么情况?哦我的老天,请相信我,可怜的浮木已经被越来越热心的人们所采撷,现在的它充满了激情与热血!它能够飞速地从俄罗斯的边境线奔至浪漫的大西洋!如同宙斯与欧罗巴从腓尼基越到克里特岛!如同即将化为月桂树的达芙妮以最快的奔跑回拒着被金箭射中的阿波罗——聪明如您!怎么能不知道这两个比喻所蕴含的爱意!】
【哦,我即将离去,而您,则永远不要担心我。我将在罗马的万神殿,与众神翩翩共舞;我将在遗失的佩德拉,与商人静候着不同客人的来临。如果您问我从哪里来,我会回答说:“从您身上而来”;如果您问我将要到哪里去,我会回答说“到您的身边去”;如同千万个日夜流水般的逃逸,如同太阳东升西起的无情,我会坚守在时间的一点,等您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