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路途,遇到一辆洒水车浇灌路面,雨幕蒙蒙之中惊现一抹彩虹,我驾车向前,撞入彩虹的微笑中,通过蒙蒙雨幕,阳光接住我,将我拥入怀中。
每次驾车去往单位的路途中都能发现很多美好的画面,洒水车带来的彩虹,绿意盎然的小道,金灿灿的麦穗,矗立着的高耸入云的树丛,银光闪闪的小河,一切都散发着勃勃生机。——我将它称之为不打卡的魅力。
最近在看一部剧《我的阿勒泰》,母亲对女儿说过这样一句话,“啥叫有用的人,我生你下来不是让你服务别人的,你看这个草原上的树啊,有人吃有人用,便叫有用,要是没有人用,它就这么待在草原上也很好嘛,自由自在的。”我初中时,语文老师曾经在班上选过几个人去参加作文比赛,当时的我,写的是,我想变成一棵树,经历春夏秋冬变化的一棵树。现在的我想以现在的视角再次写下我作为一棵树的心境。
新树抽枝芽,是春。我舒展着自己的四肢,感受春雨落在我脸上的冰凉,干枯的灵魂经过雨的沁润,逐渐饱满起来。奋力向下扎根,汲取着那些错过的雨水,像海绵一样,疯狂汲取吮吸,是沉睡一个冬天的疯狂弥补,渴望填满的攫取。一场又一场春雨的洗礼,我的躯干似是得到了暂时的满足,灵魂饱满,开始蓬勃,开始向上,开始发芽。我望向旁边的树,它们尽情的抽出枝芽,不断拓长,不断壮大。我尝试着和他们沟通,试着叫他们停一停,我有点看不见太阳了。它们挤挤攘攘,听着我的声音,更加奋力地争夺着地下的养分,枝芽拼命往上伸长,想要更多的阳光。
新绿初成,叶子油润,初夏来临。还不燥热,我们尽情的享受着阳光,夏雨,微风。没有春天里一醒来就争分夺秒的紧张感,现在我们现在都发育得足够好了,抖擞着叶子,经过一上午阳光的沐浴,我们准备小憩一下。一声又一声地轰隆声惊醒了我们,伴随着阵阵刺鼻的油烟味,一团团黑烟向我们飘来。来人戴着一顶红帽子,身后跟着四五个人,每个人手上都带着一个冒黑烟的大家伙。领头的随意吩咐了两句,他们四散开来,嬉笑着朝着我的同类们走去,惊叫哀嚎四起。我急切的哭喊着,想问问周围的树怎么样了,无树回应。散落一地的枝干树叶无声的诉说着刚刚的发生的一切。泪眼婆娑之中,我看见了一顶红帽子,他的嘴张张合合之后,一股剧痛从我的右肢传来,是那个冒黑烟的大家伙,在他的锯齿穿透我的右肢之后,我晕了过去。电光划过,雷鸣怒吼,震醒了我,一滴一滴抖大的雨珠砸在我脸上,我想要拿手遮挡一下,却发现空落落的,春天疯狂掠夺阳光养分生长出来的枝芽树干全没了,雨越下越大,一道一道的闷雷咆哮,我安慰着自己,没关系,过了夏天就好了,过了就好了。
翠绿变金黄,橙红,深紫,周围的树有的开花,有的结果。他们开口了,朝我说到,“喂,小树苗,你怎么也不开花,也不结果啊,你好没用啊,没有人类愿意花费时间来照顾一棵没用的树的。”我在心里重复了一遍,“对啊,没有人愿意花费时间来照顾一棵没用的树啊”。我开始焦急,问他们怎么开花,怎么结果,他们叽叽喳喳的互相炫耀着自己的花有多香,果实结的有多大,又没人理我了,我沮丧的低下了头,突然看到了一个和我一样既没有开花有没有结果的树,我惊喜地朝它喊道“你也没有开花结果,我们一起找办法,努力开花结果吧”。它懒懒地朝我看了一眼,道:“我和你可不一样”。
凛冬来临,开花结果的树们都相继落叶枯萎,他们汲取着最后一口营养,沉沉睡过去了。我看见那棵没开花结果的树开始散发着阵阵迷人芬芳,它在白雪之中开出朵朵的嫩黄的花儿,配着凛冽凉爽的雪,暗香迷人。我这时才明白,原来我和它,和它们真的不一样。太冷了,我也开始沉睡。又是一轮春夏秋冬,循环往复,每一年我都在努力寻找开花结果的方法,一年又一年,我周围的树开始慢慢减少,又新添了许多树,他们有的开花,有的结果,只有我一直没有开花也没有结果。突然,我听到一个微小的声音,那是我脚边的一棵小草,它挺直了腰杆,伸长了脖子,想要努力够到我。它朝我问道:“你怎么那么高那么直啊,不像我这么瘦弱,一脚就能把我踩死,我好没用啊,我要怎么样才能像你那么高那么直啊”。一瞬间,我觉得不需要去执着寻找开花结果的方法了,我就在这一直待着就挺好,去感受春雨洗礼,看夏雷闪轰鸣,秋里欣赏其他树的五颜六色,冬天独自领略寒意,轻嗅花的暗香,就这么一年又一年,不开花不结果也挺好。怎样都好,不管是做树,做花,做草,又或者是当人,降生在这个世上,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