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次日,下人便来通报白逸李媛媛已在正厅等候她,还带了白逸素日最爱的糕点。话未说完,只见白逸已迅速跑向了正厅,飘飞的藕粉色衣袖在空中飞舞,鞋上的花一跳一跳,白逸整个人如一只可爱的小燕子般冲入正厅。

    走进门口,白逸便看见穿着素青绿色裙装的李媛媛已坐在厅内等候,李媛媛垂眸看着自己的鞋尖,一言不发地坐在椅子上,白逸隐隐能听见李媛媛传来的气喘之声。

    “阿恙,你昨日怎生放我鸽子,害我在园中白白苦等你半天。”白逸嘴上说着,但既听到李媛媛气若游丝的喘气声,心下对昨日李媛媛失约的缘由也已了然,语气中只有撒娇没有对好友的责备,接着差使一旁的夏叶端上李媛媛平日里喜好的玫瑰糖水小汤圆来。

    “实属是对不住你,我昨日那咳喘的旧疾又犯了,喘的我背都在疼,实在是出不来门。”闻言,白逸一边轻抚李媛媛的背,一边轻抚李媛媛的手背。

    白逸素知李媛媛身体不好,平常一起玩闹时也会多加注意着李媛媛的身子,平日里不时听闻大人们讲城中又来哪位神医,随即便知会李媛媛,或是留意书中治疗咳喘的药方子,抄录一份给李媛媛。

    看眼下李媛媛的情况也难说去游园了,白逸思索一会,提到:“那今日就不去逛那劳什子的花园了,我等且去书房画上几笔,我给你看我昨儿个临摹的花儿。”

    说罢,春禾便唤候在一旁的侍女快些去布置书房,准备笔墨纸砚、颜料等物,方便二位小娘子画画。

    轻抿一口春禾准备的花茶,花香沁人,似是弥补了些许昨日不曾到园中一览群芳的遗憾。她心中对昨日失约深感抱歉,接着从自己身旁侍奉的丫鬟手里接过锦盒:“这是你平素爱吃的芙蓉糕,是我今日亲手做的,望你不要见怪。”

    李媛媛体弱,常年养在家中,但她父母也不曾落了她的教育,琴棋书画皆有学习,但久居深闺难免寂寞,纵有白逸时常上门也还是会感到孤单。更何况平日为避免犯病,家中对她的吃食多有约束,李媛媛偶尔会趁下人不注意偷溜至厨房偷吃灶台上放着的糕点,李家父母终归心疼她,对此事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这却慢慢激起李媛媛对美食的兴趣,她不时看着食谱去厨房试做一二道小菜、糕点,做出来的尽是色香味俱全的美味佳肴。

    白逸接过李媛媛的锦盒,迫不及待打开尝尝。

    嫩粉色的糖霜浇在油炸后金黄酥脆的糕饼上,引得白逸心痒痒,一旁的春禾立马上前用碟子分了芙蓉糕给白逸和李媛媛。因着咳喘发作,李媛媛今日不甚敢吃这上火的芙蓉糕便婉言谢绝了。

    吃了一块芙蓉糕后,白逸便和李媛媛一同走至书房。绕过锦鲤肆意穿行的池塘,走过绿柳摇曳两侧的青石板路,二人方才行至书房。下人已在书房中点上金桂木犀香,桌旁的小几上摆着时令瓜果、花茶。

    白逸李媛媛二人提起毛笔在各自纸上作画,不经意间,白逸藕粉色的袖子上便沾染了几点墨渍,春禾的一个不留神的功夫,白逸提袖抹汗,那墨渍便已染上粉嘟嘟的小脸,俨然一只小花猫了。一旁的李媛媛方画完枝头的一簇忍冬忍冬栩栩如生地绽放在宣纸上,抬眼便瞧见白逸的小猫脸,随即唤候在一旁的春禾拿来湿帕子给白逸擦脸。李媛媛小心轻柔地擦过白逸脸上的污渍,擦完看着那粉粉肉嘟嘟的小圆脸也不由捏了一下,想到了平素吃的桃子。

    白逸自然不甘平白被“欺负”了,伸手轻挠李媛媛腰侧,袖上的墨迹也染在了李媛媛青绿的裙上,得意看着自己的“杰作”。

    “你个混不吝的小坏蛋,看我画回去。”说着,李媛媛便提笔在白逸那“井”字的田野上画上几个小黑点,几只小蝉便落在了田野上振翅欢歌。

    白逸自然不服,歪歪斜斜地在李媛媛的画上题上“春种一粒粟”等一干与忍冬花不相关的诗句。

    玩闹间,二人的画也没了最初的样子,渐渐也觉得无趣了。在书柜上找出一二本话本开始看了起来。夏叶等便将二人的画作收了下去,端上新做的糕点。

    门外,蝉鸣贯彻了白逸的这个夏天。

    多年后下山重游回故地,白逸在书房的一个箱子中翻出了二人当年的画作,与父亲写过的文章放在一起,旧物仍在,只是当时已惘然,那日吃的芙蓉糕也只有记忆里才能回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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