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苏白也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又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但他觉得这或许是心态问题
他对自己的定义从来都是扶不上墙的老油条
他靠墙低头，从这个角度看过去，站在旁边的人都一副事不关己的态度，仿佛即将要面临“灾难”的人不是他们一样
成竹甚至举起试卷遮住脸，偏头和谢见青说话，不知道说了什么，两人都笑了起来
“……”
果然，他就不该有愧疚心
只是还没笑多久，陈述莒就进来了，他向四人招手，将他们带去了隔壁办公室
作为强化班中的领头班，他们一个班占据了一层，其余四个班在下面一层，为了方便，隔壁就是办公室和茶水间，多出来的一间教室作为周测用的临时考场
办公室内光线昏暗，窗帘半拉着，空着的桌上堆着几摞还没写的试卷
陈述莒将掉在地上的卷子拾起，走到桌前拿起杯子去接水
视线轻飘飘的落下，有些疲惫的开口“你们几个一天天的都想上天是不是？马上都要考试了，排名掉了多少自己心里没点数啊，尤其是你，苏白，这学期才刚开始就有不少老师跟我反应，说你不认真，还有你，成竹是吧，上课打多少次瞌睡了……”
“上课不听，都会了呗？考那点分还要上天，我看看你这回要考几分，再考不好叫你家长滚过来坐后面陪你”
他喝口水，看着低着头站成一排的学生没好气地说“成绩好，品行不端有什么用？”
他的手指点在玻璃杯上，发出哒哒的响声，半晌才开口“在这站到下课，念在初犯，一人回去写一篇检讨，开班会的时候读出来”
谢见青垂着眼，目光盯着地上的书出神，说来有缘，他们几个都不是第一次犯错，被逮到的次数也不少
陈述莒说光成绩好没什么用，这话的可信度其实不高，因为他作为班主任虽不看中成绩，却对成绩好的有很大的包容，毕竟班级排名靠的是那些好成绩，只要不触碰底线，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他的话音刚落，谢见青就下意识偏头去看苏白的脸色
苏白低着头，发丝遮住眼睛，落下一片阴影，没什么表情
似乎是察觉到他视线，他抬眸看了过来，错不及防对上谢见青的眼睛，愣了愣，随即勾唇，微微偏头朝他笑了笑
那双棕色的眼睛里没有任何情绪，笑容也散的很快，仿佛刚刚的一切都是出于礼貌
他看到苏白跟沈随安，成竹换了位置，站到了他旁边
他们凑的很近，苏白的声音很轻“你在看什么？”
谢见青挑眉，也不遮掩，恶劣开口“准备看你笑话”
苏白微微颔首，淡淡一笑“可能让你失望了”
他瞥了眼，轻描淡写道“不思进取的学生永远不会知错就改”
谢见青低头说“怎么？前、好、同、桌，这就认输了？”
苏白一滞，随即嗤笑出声“滚，天才的事少打听”
谢见青轻笑一声，诚恳道“哦，我等着”
等你掀翻我
这是他们的约定，一个没有奖品的赌约
高一那年，两人的排名都不拔尖，谢见青排在14，苏白在他后面一个，中间只差0.5，后来或许是题目做多了，又或许是不甘，谢见青挤进了前十，苏白也紧随其后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苏白考砸了，叫去谈话后，直接被问还想不想上学，那时，他们是同桌，谢见青当时见他脸色不好，用自以为小声的声音说了句，菜就多练，那次过后，他就一直将和自己相差无几的谢见青当做对手，暗自比较
再之后，苏白一直在气头上，他约了谢见青见面，并警告他不要洋洋得意，自己会超过他
两人之间也因此一直维持着一股微妙的平衡，谁都没有打破
以至于时间太久，换了同桌后，苏白自己都要忘了，要不是谢见青的提醒，现在他们可能还会继续是互帮互助的同学关系
现在，那层窗户纸被捅破，苏白也想起了自己当时的话，他和谢见青之间的关系注定不和，他要为自己的承诺做出选择，付出代价
他忽然觉得死对头要放在眼皮底下才能放心，这样，自己也有上进心
突然，他动了一下，苏白走向陈述坐的位置，像个犯错的小孩儿一样低着头，认认真真的说“老师，我想换同桌，我想和谢同学做同桌，我想好好学习”
陈述莒闻言，诧异的看了过来，视线在几人之间来回扫动“呦，改过自新了？”
他抬了抬下巴“你去问问他同不同意，同意就换”
苏白侧了侧身，挡住视线“他同意的，我问过了”
陈述莒点头，没在追问，他其实很看好苏白，他的身上有股自己都说不清的潜力，他了解过苏白的家庭，知道他也不容易，他也希望苏白能收起无所谓的态度，好好学习
他叹了口气，摆了摆手“就到这吧，你们先回去上课吧”
几人往外走，沈随安跟在苏白后面看了眼走在前面的谢见青，小声说“你真改过自新了？”
“不知道”
苏白的声音有些幽怨，他说“我忽然想起去年放的大话了，然后准备兑现”
“那你什么换位置？”沈随安问
“我也不想啊”他吐了口气，平复心情“但是只有把他放在身边才有动力”
沈随安说“那你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你考不过他，认输不就行了？”
苏白看了他一眼，语气散漫“我有那么多的上升空间，为什么不赌一把？学习不好是态度问题，我又不是智力低下，为什么要承认自己不如他？”
沈随安沉默片刻，点头赞同“那我等你赢这场比赛”
“祝你好运吧，小沂同学”
苏白扬起唇，应下“会的，也祝小沈同学成绩高涨”
“考过我再说”
“呵，这只是意外”
“对对对，你说什么都对”沈随安敷衍回应
苏白面无表情地踹了一脚，侧身绕过慢腾腾的沈随安，走进教室坐下，从口袋翻出试卷，快速进入学习状态，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