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阴暗沉静的圣诺大教堂内,少女双手合十,无比虔诚地跪在教堂前,嘴里重复念叨着一句话。
“无比纯洁尊贵的造物主啊,请您聆听我的呼唤,我愿付出所有,乃至灵魂,只求时空能够为他倒转。”
每念完一遍祷告,少女像提线木偶似的对着前方空无一人的百叶窗行叩拜礼。
经过长时间祷告,少女的双膝肿胀不堪,即便如此,她依旧固执地守在那里,疲惫的充满红血丝的眼中闪烁着一种名为“希望”的执念。
终于,慈悲理性的时空之神听到了她的召唤,光芒瞬间将少女包裹,一片极致的亮光下,她什么也看不见。
只听到那位神明无悲无喜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吾会实现你的愿望,但是你的灵魂将被永远放逐。”
言罢,白光消散,少女的身影也随着光芒的消失不见踪迹,月光透过百叶窗投下一片光影,无人知晓此前发生了什么,唯有地上几片黑色的羽毛宣誓着“它”曾经来过。
十年前,玛特纳孤儿院门前,站着一对身着华贵的夫妇,他们举止优雅,出手阔绰,扬言将捐赠1000福特币给孤儿院。
他们此行的目的很明确,那就是在孤儿院收养一个乖巧听话的孩子。年幼的洛芙站在墙角,怯生生地看着那对突然出现的即将成为自己父母的夫妇,她的心中谈不上高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浓浓的忧虑。
这是她第三次被收养了,在她辗转的前两任养父母中,无一不嫌弃她是个带来厄运的倒霉蛋。
毫无疑问的是,洛芙长的很可爱,精致得不像来自人世间的瓷白娃娃,加上她沉默寡言但又难得的温顺性格,让宾格夫妇很满意。
洛芙任由夫妻俩拉着上了一辆豪华的轿车,告别了她曾经生活了三年的孤儿院。此时的洛芙只有五岁,即便是在如此年幼的年纪,洛芙的人生注定从最开始就是不平凡的。
她是一个厄运缠身的人,她的父亲是一个亡命之徒,她是母亲所不齿的存在。在她刚出生的时候,她的母亲就把她丢在了玛特纳孤儿院的门口。
洛芙没有上过学,孤儿院与弗丁城最大的圣诺教堂仅一墙之隔,洛芙经常会偷偷观看隔壁修女们的礼拜,耳濡目染中,从她们的祷告中得知了神明的存在。
洛芙是不信神的,她相信只有靠自己才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洛芙没有想到,悲惨的事情总是降临在她的身上。收养她的宾格夫妇是可怕的魔鬼,他们白日里是富有爱心的慈善家,到了夜晚,化身为邪恶残忍的掠夺者。他们从各个地方诱拐了许多儿童,将他们囚禁在了偏远小镇的一个废弃庄园里。
这些孩子最大不过15岁,他们的手脚被沉重的铁链牢牢锁住,像牲口一样关在地下室的铁笼里。
白天孩子们被放出来为这个庄园的主人——宾格夫妇干活,这些都是最基础的,最可怕的是,庄园每天晚上都有孩子被带出去,再也没有回来。
各种为人所不齿的邪恶勾当都在这座废弃的庄园上演,这里的孩童和工作人员们都已习惯,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洛芙从上车之后就一直陷入沉睡,当她醒来的时候,就被关在了黑暗的笼子里,周围窸窸窣窣,不时传来孩童的哭喊。
洛芙很害怕,饶是年幼的她也知道自己被骗了。她拖动手中的锁链将自己缩成一团,捂住耳朵不去听那些可怕的声音。
不一会,黑暗的地下室传来一丝昏黄的光亮,洛芙下意识朝那边看去。一个长相尖酸的瘦高男人提着油灯出现。他像挑选物品一样审视着地牢中的孩子。
洛芙这才发现那些哭喊声原来是和她一样被掳来的孩子。只见尖嘴男人在不同的铁笼前停留,他伸手指了几个样貌不错的孩子,随后那孩子被尖嘴男人身后的成年男子一手提起来,伴随着孩子惊恐的哭声和求饶声,尖嘴男人的脚步逐渐靠近洛芙所在的笼子。
“别动。”一只手碰了碰洛芙的背,洛芙吓得不敢动作。尖嘴男人朝洛芙的方向看了一眼,并未留意,他越过洛芙继续挑选着剩下的孩童。
没多久,尖嘴男人带着物色好的孩子们离开了,只留下一阵沉闷的关门声。
“谢谢。”洛芙朝身后鞠了一躬,地下室很暗,洛芙看不清那人的模样,但那人却借着小窗缝隙中透过的月光看清了洛芙的长相。
“如果不想和他们一样的话,你最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活蹦乱跳。”
洛芙哪里不明白他的意思,她从地上摸了一把灰泥擦在脸上,但是这样还不够。
“用这个。”阴影中的少年递给洛芙一小包粉末。
洛芙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擦在脸上,顿时少女的脸上长出了奇怪的纹路,就像是毛细血管全部炸裂开来,在脸侧形成了紫红色的印记。
“你就真的轻易相信我?”
“嗯,因为你是好人。”
“……”
第二日,洛芙睡得很浅,昏沉中她看着壁橱中的烤鸡咽了一口口水,当她想要继续观摩的时候,一只大手提起了她。
一双肥大的手拧住她的耳朵,洛芙疼醒了,胖墩墩的地牢伙计咧着嘴一脸不满。
“该死的,快起来干活!”胖伙计在看到洛芙脸上的红紫后吓了一跳,像发现什么病毒似的把洛芙扔在地上。
“是诅咒!他要回来报仇了!”胖伙计吓得离开了地牢,他的叫声引来了更多的庄园工作人员的注意。
其中就有将她“领养”回来的“宾格”夫人,她一改旧日温柔,行事是不加掩饰的辛辣刻薄,她一把扯住莫名发疯的胖墩。
“叫什么叫,老娘才不信什么诅咒,没死就去干活。”
胖墩安静下来,他浑浊的眸子逐渐恢复清明,嘴里喃喃道:“一定是我多想了,他不可能回来找我!”
宾格夫人来到洛芙身边,惊叹洛芙往日美好的面容一夜之间尽毁,本来她还打算卖个好价钱的,可惜了。
她抬起洛芙的脸,仔细地审视着奇怪花纹。随后,她将尖锐的食指指甲深深地嵌入洛芙的脸上,洛芙疼得眼泪都出来了,但是她无法反抗。鲜血从她的脸侧留下,宾格夫人这才满意地抽出指甲。
“没用的东西,或许是水土不服才长的印记,下次发现你再鬼叫,杀了你!”宾格夫人撂下胖墩去处理自己的事务了。
胖墩缓过神,重重地朝躺在地上的洛芙踢了一脚,洛芙疼得捂住了自己的肚子。她蜷缩着身体,耳边嗡嗡作响,意识虽然是模糊的,但洛芙心中对生的渴望却达到了极致。
她要活下去,她要逃出去,逃离这个地狱,
可悲的是,在这里,她只是一个没有任何反抗能力,只能任人宰割的存在。
“别打她了,咱们还需要人干活……”
“……”
重伤的洛芙睡了过去,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温暖的天使轻轻地拥抱着她,被它触碰的伤口竟然奇迹般地愈合了。
“天使”哼着摇篮曲,洛芙的心一下子平静下来,这个怀抱就像是妈妈的怀抱,让洛芙无比贪恋。
“妈妈——”
天使有一瞬间的触动,他竟然温柔地笑了。
“好好睡一觉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