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窗外是晴朗的天空,偶尔飘来几朵蓬松柔软的白云,几只空中的飞鸟停在檐上,叽叽喳喳的的。

    沈清一站起身来,从高塔往远看,视野极好,郁郁葱葱的树林和高低错落的建筑尽收眼底。

    他哑然失笑,心底里想,“喂药之前常常被关在笼子里,喂药之后还是关在笼子里。”

    他犯了禁私自出神殿,被一次又一次的抓回这高高的神殿阁楼关起来。

    两天前,宽敞奢华的主殿上,四名神殿中的长老端坐在镶着金边的长老椅上,殿下跪着被抓起来扔在地上的沈家公子。

    那沈家公子满脸不服气,咬着唇,就是不肯开口说话,原本就雪白的皮肤上因捆绑蹭出了几道红痕,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脸颊倒是不脏,一双狭长凤眼中浅紫色瞳孔正盛满火焰似得瞪着殿上坐着的几位长老。

    其中一位长相颇有些仙风道骨之姿的中年男人看着殿下之人这不知悔改的模样,竟要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想将他绑起来毒打一顿,幸亏被其他几人伸手拦下。这人就是沈公子跟着游历四方的师父,这师父唯爱养鱼,神殿的仙池中养着鱼都是他从各处搜来的珍品。

    “你要气死为师吗!抓一次逃一次抓一次逃一次!”竟是沈家公子入神殿短短两年,逃了五十余次。若是换了常人,被抓住逃一次早就赶出神殿,永世不得入内。

    “这里你就真这么呆不下去?”

    沈公子是师父从各处搜鱼养时偶然遇到的孩子,他双眼纯净又颇具慧根,内心干净纯粹,又有一双与他师兄十分相似的浅紫色瞳孔,真是缘分让他们二人相遇。

    再算一算孩子的命格,气运也是极佳,一时就迫不及待拜访其家人允许自己带着他游历四方后送入神殿教导。沈家人一听此事,求之不得,毕竟入神殿是普通人十分崇尚的事。

    那道人又讲此事不可宣扬,因私自收徒不符神殿的规矩,怕被有心人嫉妒坏了此事。沈家人一一答应,因此就对外说沈公子游历途中遇害的假话。

    “修习神术有什么不好的,只不过让你往后不用眼睛看物有何不可的,修习神术者封闭五感不也是常有的事?”

    “放屁!”那孩子瞪着双眼,咬牙切齿地打断,“你们就是一群无耻之徒!你们是想生生毒瞎我的双眼!”

    “有什么不好意思说的,你们几个加起来几百岁的人了,欺负我一个孩子!就为了掩盖你们那些可笑的丑闻。”他又愤恨的咬着唇,握紧拳头。

    殿外缓步进来了一名中年男子,那男子细看竟有一双和沈清一相同的浅紫色瞳孔,再再细看之下连面容都有几分相似。

    “师兄,你来了。这小子..….哎……孽缘啊。”

    爱养鱼的师父,右手甩着圣袍的袖子,长长的叹气,背身负立。

    那来者竟是无视地上跪倒的孩子,也无视四位长老而是径直走上最高的座位,坐了下来,再微微抬手示意众长老入座,屏退了其他无关人员后,眼底杀意渐起,不再做任何伪装,强行道,“给他灌药。”

    沈清一瞳孔紧缩,直直盯着座上的人。

    养鱼道人赶忙起身拦道,“师兄!”

    那男子转头望他,“师弟心疼这徒儿?”

    道人没有接他的话,而是解释起来,世间民众见这孩子同师兄您长得相似也不一定会认为是您的孩子,就这么给他灌药,我怕他身体…”

    那男子却不理,“师弟觉得我的处理有问题?”

    道人被男子气势压的哑然。

    “若天下人见了这孩子一面,这神殿恐怕再也得不了供奉,而你,你们身上穿的,手里拿的,脚下踩的,都统统如烟般消散。我不过现下先将这可能性扼杀在摇篮里。”

    四名长老面面相觑,神殿之所以受万民敬仰就是因为其纯净、神圣,高不可攀。大祭官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若是因这个孩子失去供奉,那些无数的财宝及世人高捧的地位….

    一时间,众人都不再开口,沉默不语。

    一碗黑乎乎的药混着热气和苦涩的味端在沈清一面前,那孩子扭动着身体撞开一碗。

    “啪———”药汁便随着碗摔倒在地面上,水渍如黑墨般四散流开,白瓷做的碗也碎了一地。

    高座上大祭官冷冰冰的声音传来,“再喂,喂到他喝下去为止。”

    几个人按着沈家公子才将将按住,一人手捏着沈清一的脸颊,强硬的将药水喂入他的的口中,黑乎乎的药汁顺着下巴打湿脖颈处的领子。

    沈清一不过刚刚咽下几口药水,却觉腹痛难忍,肠翻肚绞,疼的冷汗直冒,一张小脸瞬间苍白,那原本乌黑亮丽的发也迅速变为银白,眼睛已经疼的睁不开,只从睫毛下流下一道血泪。

    再喂几口,他已经疼的快要晕厥。

    养鱼道人捏着拳犹豫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冲了过来推开喂药的人,对着高座上的人求情,“师兄!还只是个孩子,何至于此。又不是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整整一碗下去,清一就跟个废人一般无疑了。”

    他又从怀中掏出一条白绸,颤抖着手为清一擦擦脸上的血泪,又将白绸轻轻绑到他的眼上。

    又发起誓,“师兄!我为他担保,此后他绝不在众人眼前摘下白绸!现下,他满头银发,又带上白绸,与师兄已经…毫无瓜葛,求师兄留他一命。”

    迷糊中醒来,沈清一看着眼前一片白蒙蒙的,他伸手往眼上摸,“我瞎了吗?”

    却摸到一片柔软的白绸。

    “你没瞎,小兔崽子。真是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欠了你的。”

    “师父。”沈清一扯下眼上的白绸,看着坐在床边的糟老头子,又看看肩上变白的长发,说不出其他话。他从下就没有父亲,只有一个当太傅的爷爷,从记事起家里人就告诉他父亲死了。

    他没有想到,机缘巧合之下,他会在神殿遇见他的父亲,也没有想到父亲见了他的第一面不是认他而是要永远的杀死他。

    沈清一是神殿大祭官在这个世界不洁的最有力证据,活着,就是威胁。

    养鱼道人发出喟叹,“为师的错,若是你不被我带入神殿也不必遭此折磨。”

    又叮嘱了几句在外人面前绝不能取下白绸的事,留下一枚老古董银戒就被人叫走了。

    沈清一狭长的眼睛看着那枚闪着光的银戒,随意捏了几个诀,指尖便流出荧光闪烁,仿佛有无穷无尽的力量源泉一般。

    又摆弄了一番,那戒上的飞鸟就化出形来,逗新主人开心。

    “那老头把压箱底的都拿出来了。”

    沈清一翻上高台上的窗,一腿曲着又将手肘倚在上面,侧着脸往窗外望去。

    他本就聪明,此刻被关着无聊,就用带着银戒的指尖捏着诀戏弄不远处正在洒扫的普通人。

    那人原本将金黄的树叶用扫帚扫成一堆,却偏偏一阵风中邪了般将树叶吹的四散开来,他低头抱怨几句运气不好再次扫成一堆,又再次被沈清一吹散。

    他立马尖叫着丢掉扫帚,边跑边捂着耳朵尖叫。

    他这边恶作剧做完了又找下一个目标,一个刚进神殿的童子正修习新学来的术法,童子两掌合十十分虔诚的朝某个方向拜了拜,对着书本才开始练习,“诸神保佑,弟子修习此术三月有余,却毫无进步,求诸神保佑此次一招即成。”

    童子盘腿坐下,使了数道,另一掌心都只有一团小的几乎看不见的火苗。

    沈清一二指捏诀,蓝蓝萤光变如细流流出,流向那童子手中的火苗,在法力的加持下登时变大。

    童子瞪大了双眼,开心的手舞足蹈,还不忘双手合十,转着身子三百六十度无死角朝拜,虔诚还愿,“谢诸神保佑!谢诸省保佑!”

    沈清一被这一幕逗笑了。

    玩的有些无聊,他又躺在塌上翻起了古籍。

    这座金塔从内到外都修的极其气派,就连阁楼也大的离谱,一共有两层,四面墙皆用白玉砌着,用来支撑的柱子选的也是极贵的木材,二层是放着用来休息的床塌,下面一层有个大的会客室和书房和盥洗室。

    书房内有一张足以坐下十人的金边软榻,会客室中有一张顶级木雕茶桌。

    沈清一被关了大半年的禁闭,没想到书房内的藏书都被他学的烂熟于心。

    爱养鱼的师父见了都啧啧称奇,“果然难得一遇的修术天才。”

    将此子的天赋上报大祭官和其他三位长老后,众人商议一番决定由长老们亲自教导,将他做神殿继承人培养,却仍是不愿放他出塔。

    沈清一躺在软榻上,无聊的翻看着世间的祈福,自从被当作继承人培养后,他的地位升高了不少,都开始同长老们一起处理世间民众的祈愿。

    民众的祈愿就会如同大屏幕一般漂浮在空中,在一片金色光芒之下,信徒祈愿时的一举一动便被放映出来。

    沈清一翻看着,一位妇人粗布烂衫急的快要哭出来,抱着一个面色红的异常,双眼无力睁开的孩子,跪在神殿下属的寺庙中,“神殿的祭祀官大人,求您救救我家孩子!问了几十个乡医,还是烧的不省人事。”

    沈清一指尖流萤,点点蓝光随着他望去的方向落在那孩子身上,那妇女看着怀中孩子慢慢变正常的脸色,一时激动的大喊,“显灵啦!显灵啦!神殿显灵啦!”层层叠叠的人被妇女的叫喊声吸引住,围了过来。

    沈清一挥挥手,翻看下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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